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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一百二九章 煎餅大爺【薛X梁】

此為防盜章, 6小時後即可正常閱讀感謝耐心。  海面的風卷著浪頭,鋪面而來的水沫迅速打濕身上緊裹的一層夜行黑衣。船身的劇烈顛簸是越靠近海面感受愈發明顯, 游輪幾乎是上下勻速地做浮沉運動向前挺進,讓人沿著船身一側根本無法保持平衡。

嚴小刀借用一根手繩吊掛在船側,頂著風浪降下, 此時距離鐵籠頂端僅有兩米。他一腳迎著大浪襲來的方向踩住那腕子粗的鋼索, 以力消力, 讓自己這只腳作為支點,就黏在鐵籠上方的鋼索上。

假若此時遠遠地從海面望去, 有個人影掛在船舷外面隨風而擺,十分驚險。

嚴小刀眯眼往下看,晃得厲害, 但憑借那兩束角度絕佳的光柱, 他瞄到被吊籠中的大魚。這時已知今夜救不了人, 這太困難了!

他估模著, 籠子里的人,受光線角度影響,從明處往暗處看, 反而看不到他了。他的身軀恰好隱入「燈下黑」的一片陰影。

他腰上有安全繩,騰出雙手將手里東西弄好, 再往下看時, 第二次與籠中那雙眼楮對個正著!

對方竟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即便掙扎漂蕩在驚濤駭浪之間, 仍高昂著頭, 一頭黑發肆無忌憚潑散在水中,像蕩滌在漩渦中一只水妖的幻影。兩道凌厲的眼光仿佛能夠劈波斬浪,直接掀開周遭一層一層霧氣和白沫,審視嚴小刀的一舉一動。

嚴小刀方才踩了鋼索作為支點。他一踩,下面人就感到輕微的震動,察覺到他沉甸甸一團黑影的存在感。

這次沒有厚實的舷窗阻擋二人視線。

兩道光柱交錯形成一幅詭異又絕艷的畫面,嚴小刀平生第一次看清這人的臉。

從這角度看下去,那人的臉從綻開的暗黑海浪中撲入他的眼球……臉龐如胎薄骨瓷似的精致,輪廓分明,眉目如畫,扯開的衣領中兩道鎖骨畢現,隱隱能透視蜜色的前胸。這男人長了一雙修長鳳眼,微微上挑的眼尾與雙眉一齊入鬢,嘴唇微張,並不是要說什麼,而是在浪來浪往的間隙中粗喘到幾口寶貴空氣,卻又毫無萎靡或驚懼之色,冷冷地打量他準備干什麼。

嚴小刀腦海中莫名回蕩他干爹曾經交代的一句話。

你見到那個人,就知是他了,絕不會認錯。

……

嚴小刀將一包檸檬水用細繩扎好。他腦子里臨時只能想出這個極其粗劣的辦法。

細繩瞄著那人腦袋緩緩地吊下去,穿過鐵籠欄桿,中途還被浪頭敲得幾乎七零八散。

對方腦子也不笨,一眼看出嚴小刀要干什麼,在那檸檬水包快要接近頭頂時,猛地悠上去張嘴咬開。

廚房用透明塑料袋做成的簡陋水包,一咬就破。

水包綻裂時一股腦潑灑在那人臉上,兜頭蓋面,也不知有多少流進嘴里,還有多少嗆入肺泡。浪頭水花打過來時那張驕傲的臉孔也無能為力地重新墜落到水中,嚴小刀發覺那人下半身使不上一絲力氣,很有存在感的一雙長腿,如同兩根礙事的廢柴就那樣漂著,只用兩手嘗試抓住鐵鏈往上攀,哪里爬得上來?

嚴小刀又吊了一塊蛋糕和一個檸檬水包,能吃到多少是多少,他也真是盡力了。

這次灑得更多,還逼得那人嗆了一口咸海水,差點把肺咳出來。看起來額頭脖頸青筋都繃緊跳凸,也確實挺可憐的。

嚴小刀隨手打了個抱歉無能為力的手勢,底下瞪著他的人露出三五分的怨怒和悲憤,就是在埋怨他,「這麼笨你還不如不來!」

這一瞪氣勢不小,嚴小刀支撐腳直接打滑,一下子月兌離控制,繩索巨大的離心力將他拋出去,又悠回來,後背撞上鋼鐵的船舷,撞得他在黑暗中眼前自帶起一圈飛舞的光弧……

這回是下面人圍觀上面人掙扎喘氣。英俊的男人微微搖頭,送給嚴總一個大白眼。

攀岩走壁爬上爬下這事,真不是咱們嚴總擅長。術業有專攻,每人有所短長。假若他要做的是將腳下幾根鋼索就地斬斷,把那鐵籠子徹底拋到海底喂魚,這事對他非常容易,手起刀落。然而要他將籠中人搭救上來,這根本不可能,他也沒有三頭六臂。

嚴小刀辦件好事並不圖回報,他就為留這人一口活氣,談不上更深一層悲天憫人之心。他面對的恐怕也不是個溫言悅耳知恩圖報之人,此刻大概身陷囹圄脾氣不爽,沒給他一絲好眉好眼。

那眼神與海水一樣 黑冰冷,兩片薄唇透出幾分鄙夷和刻薄,隔著水霧都掙出一身壓不服的傲慢。

美而凌厲。嚴小刀莫名被震了一下。

光線下那眉眼閃出些綠瑩瑩的玉石之色,他估計自己是眼花了,漁燈下泛出光芒的海水才應是墨綠色的。

……

進入下一個白日,游輪甲板恢復一片對酒當歌的祥和氣氛,樂曲和陣陣歡歌媚語從臨近中午開始緩緩攀上十層的客房樓頂,融入露天咖啡屋悅耳的小提琴曲中。

嚴小刀一路打著大哈欠,甩著腕上金表抖著西褲褲腿,跟梁有暉抱怨昨晚樓上劇場動靜太大,讓他沒睡好︰「簡直像是一群人在集體開炮!」

「就是在集體開炮啊!」梁有暉意有所指。

嚴小刀唇畔擎著淡笑,眼光不明不暗︰「你昨晚跟那一群掛牌的富士山歌舞團浪了一宿?在我樓上的劇場里叮叮咚咚載歌載舞的,有沒有你啊?」

「啊?沒——有——」梁有暉掛著面子不好意思承認,他昨晚被那個叫鳥純一郎的男妖精在房間里纏住了。他直覺嚴小刀不待見渡邊仰山的妖精軍團,嚴小刀簡直令他又敬又愛又怕,明明近在眼前,想親近都找不到一條捷徑門路。

手捧托盤的服務生從甲板上炫技一般旋過去,嚴小刀隨手拿了一杯新調的青瓜片檸檬冰水。

他拿到手里才發覺……不由地心里一動,趕緊嘗了一口,淡不唧的,真沒什麼好味道。

遠處,大後方位置的船舷處,兩名皮膚黝黑的東南亞島籍工人,拎過沖洗甲板用的水管子,一直拖拽到船舷之外,水管朝下噴著什麼東西,然後發出放肆的大笑。

不知情的賓客根本不會特別注意到船尾水里拖著個東西。

嚴小刀知道那些人拿水管在噴什麼,那是帶著羞辱和幸災樂禍心情的嘲笑。

雖然心懷不快,人叢中他沒有動作。涼水管子至少能讓人神經元清醒,還能喝上幾口水,不至于在正午強烈的日照催磨之下渴死……

很快地,這天正午,他們終于到達的航線最遠一站,擁有天堂般勝景、披著風華絕代面紗的伊露麗芙島。

臨近島嶼大多已經過度開發,被熙熙攘攘的國人旅游團佔據,熱鬧得如同國慶七天長假去游九寨溝,基本相當于一處風景比較優美的菜市場,令人了無興趣。唯獨這個伊露麗芙島,單獨劃成一片地界,盡力維持著安靜原始的海島容貌,卻又在度假設施氛圍上極盡尊貴與奢華。

這座島就是私人開發留給貴客們獨享的,平民游客又被排斥在外了,這樣才能顯示出島嶼的裝逼檔次,才能招徠上流社會的另眼青睞。

嚴小刀關注著某件事,當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碼頭工人在某些辦事人員的指揮下,開始卸貨,將那用破黑布囫圇罩著的籠子運上了岸。

嚴總步履瀟灑,大步躍過踏板的同時,從碼頭上穿著圓領白衫、領口帶有刺繡的迎賓小哥手里抽走一張旅游推介手冊,翻過那些花花綠綠無用的娛樂廣告,找到最後一頁關鍵信息,島嶼開發商公司的名字。

英文他認識極少,估模著自家跟班小弟楊喜峰比他更加沒文化,但他並不死腦筋,用幾個關鍵詞在手機里搜了一下,迅速搜出渡邊仰山擁有的船舶運輸公司。

這島的後台老板就是那位假尼桑鬼子。

嚴小刀一開始情報工作沒想到這一層,現在看來,伊露島也是對方地盤網的一個據點。

一晃眼工夫,「雲端號」人去船空,男賓女賓們結伴攜手,迫不及待地奔跑在伊露島遍布細膩白沙的海灘上。海天一線的迷人美景好像也有種魔力,把沉醉其中的每個人都映襯出幾分純潔干淨的氣質,與前兩夜的妖男艷/女面目判若兩人。

才子佳人們搭著摩托艇在海面上沖浪嬉戲。

技癢多時的老手們坐上酒店賭場的牌桌,在觥籌交錯之間一擲萬金。

嚴小刀換好衣服路過酒店大堂,正踫上他想要偶遇的簡銘爵。

簡銘爵仿佛就是故意邀約,滿面笑容扯松了下巴︰「老嚴,跟哥哥們一起去靶場練練?」

「成。」嚴小刀十分輕松愉悅,反正他現在也找不見魚藏哪了,對方的地盤,倆眼一抹黑。

簡銘爵真不見外地搭上嚴小刀肩膀︰「渡邊也在,就是他家開的靶場!」

嚴小刀覺著簡銘爵這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但又好像說什麼都是無意的。他輕笑點頭︰「簡哥您帶路。」

午後風和日麗,天邊海鷗與雲一起飛翔。嚴小刀上身只穿一件純麻白色圓領襯衫,著煙色馬褲,高筒馬靴,邁大步子走在白色沙灘上。

他身材很好的,從背後看脊柱筆直,腰桿不彎不晃,肩寬、腰正、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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