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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出巡草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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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听到接生婆那一聲嘹亮的報喜聲,就立馬安排小喜子去貝勒府給四爺和福晉傳喜訊。

一路快馬加鞭,已經是酷暑時候,汗水都浸濕了衣衫。小喜子趕到貝勒府的時候,下馬差點摔倒在地上。

守門的侍衛看出這小太監是宋格格院子里的奴才,走來扶起小喜子問︰「你是宋格格那里的吧?怎麼了,有什麼事啊?」

小喜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格格生了,生了個,女兒。派我,我給四爺和福晉報喜。」

侍衛大哥說︰「你先到門房那里歇會兒,不要在主子面前失儀。」

小喜子洗了個臉,喝了口涼茶,就急匆匆去了嘉福堂,他留下的馬被馬房里的小太監牽去喂草料了。

嘉福堂,福晉用完午膳,跪在蒲團上拜送子觀音。烏拉那拉氏嘴里輕聲念著佛經,心里卻在想︰進府也兩年多了,肚子還是沒消息。每次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心里都不自在。宋氏眼見著要生了,也不知是小格格還是小阿哥。

正煩心著,翠濃進來了,說道︰「福晉,沁玉院的小喜子有事稟報!」福晉心里一轉,猜到是宋氏要生了,趕緊招小喜子進來。

小喜子一進來就行了跪禮,道︰「福晉,宋格格生了個健康的小格格。」

福晉心里一松,對一旁的小丫鬟翠枝說︰「賞!」這是喜錢,該給報喜的人。小喜子得了一小把刻著「吉祥如意」的銀錁子,連聲謝賞。

福晉笑著說︰「宋格格為貝勒爺誕下子嗣,實在該賞,翠濃你先去庫房里取些藥材讓小喜子帶回去。德妃娘娘上次給的百年人參也拿出來。」

這回福晉也派了個小太監和小喜子一起去莊子。

四爺在戶部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賬本,忽然蘇培盛進來了,湊到他耳邊說︰「貝勒爺,宋格格生了個小格格,母女均安。」

胤禛听了,嘴角微微上揚,說︰「行了,你退下吧!今晚我去莊子看看,你準備些布料和藥材。皇阿瑪那邊有人去報了嗎?」

蘇培盛點點頭,說︰「福晉已經派人去了。」說完就悄聲退下了。

胤禛想到以後就會有一個小女孩軟綿綿地叫自己「阿瑪」,心里就甜滋滋的。

四爺第一次在上班的時候開小差了,把賬本放在一邊,鋪開一張潔白柔軟的宣紙。一連寫了好幾個不錯的滿族名字,但是想了想又劃掉了,他決定親眼見見自己的長女再給她起名字。

他是如此期盼著休息時間的到來,心都已經飄到莊子上了。也不知道女兒幾斤幾兩,是胖還是瘦。宋氏是個有福的,也不知道身子有沒有損傷。

清璇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身上已經被侍女們用熱毛巾擦洗過了,但是鼻尖仍嗅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疼得厲害,都不敢起身動一動。感覺屋里悶得很,空氣很渾濁。清璇忍不住發出隱痛的□□。

旁邊的菱溪听到動靜,趕緊湊上前去,問道︰「格格,您要喝點熱水嗎?」

清璇努力發聲,卻細如游絲,「要喝水。你把窗戶透點風,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她生產的時候喊得太多了,傷了嗓子,聲音很嘶啞。

菱溪,趕緊倒了點茶壺里還暖著的水,用銀匙子勺了一點,小心地喂到清璇嘴里。

干裂的嘴唇好不容易得到了滋潤,接下來的水猶如涓涓細流慢慢進了喉嚨。清璇過了一會兒,問道︰「怎麼不開窗。」

菱溪愁眉苦臉地說︰「格格,魏嬤嬤說您坐月子不能禁風,她知道了會說我的。」

清璇沒法子,柳眉一皺,說道︰「我只是讓你開個縫而已,我會和魏嬤嬤說的。」

菱溪這才小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窗掩了個縫。然後對清璇說︰「格格,我去告訴墨蘊姐姐,您醒來了。」

清璇囑咐道︰「你記得一定要讓她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

菱溪領命去了,不多時就和墨蘊一起回來了。清璇遠遠的就看見墨蘊懷里那大紅色的襁褓,心神一下子就凝在那上面。

墨蘊把孩子抱到床邊,對清璇說道︰「格格,你看,小格格長得真秀氣,和您一樣。」

清璇試著探出頭,就看見一個紅彤彤的小臉蛋,眼楮還閉著,睫毛長長的,淡淡的小眉毛,雖然皮膚又紅又皺,但是在母愛加成下,還是覺得特別可愛。

菱溪在清璇後面墊了一個柔軟的枕頭,說道︰「格格,您胸口漲不漲,魏嬤嬤說您可能會漲女乃,要來給您按摩一下。」

清璇這才明白為什麼一直感覺胸口沉甸甸的,又有點脹痛。她問墨蘊︰「女乃娘給寶寶喂過女乃了嗎?」

墨蘊說孩子生出來沒多久,女乃娘就喂過女乃了,已經睡了好一會兒了。清璇知道魏嬤嬤是要通過按摩擠掉初乳,古人覺得初乳黃黃的不干淨,實際上初乳營養成分很高,還能增加嬰兒的免疫能力。

清璇決定先斬後奏,對墨蘊說︰「你幫我把衣服解開,我要給寶寶喂一次女乃。」

兩個丫鬟連連勸說,告訴清璇,頭一次的女乃水不能喂給嬰兒;給孩子喂女乃會讓身材變形等。

但是清璇拿出當主子的威嚴,強令她們照做。寶寶雖然還在睡覺,但是嘴巴含著,一會兒就一動一動地吮吸起來,勁兒還很大。

很快女乃就通了,雖然感覺微微有點刺痛,但是看到寶寶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清璇心里充滿了一種深深的滿足感。

四爺之前就和清璇說過,孩子要由女乃娘來喂,這是規矩。清璇據理力爭,才好不容易爭取到可以給孩子喂一次初乳的權利,而且不能被魏嬤嬤發現。

雖然魏嬤嬤對清璇很好,但是畢竟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萬一告訴娘娘,會影響清璇在德妃心中的印象的。

于是,清璇再三勒令兩個丫鬟對此事保持緘默。

終于到了要下班的時候,四爺心里十萬火急,面上卻是不顯,和戶部的官員打了個招呼,準備直接去莊子上看軟香的小格格去了。結果,乾清宮的小太監來到戶部傳他到乾清宮去。

到了乾清宮,皇阿瑪最信賴的總管太監梁九功對他行了個禮,然後說︰「四爺,現在皇上知道您的長女出生了,正高興呢!您快進去吧!」

胤禛點點頭,表示對梁九功告知消息的謝意。進去之後,看到皇阿瑪正在御案前,揮毫寫字。

四爺一甩袖子,磕頭行禮道︰「兒臣叩見皇阿瑪!」

康熙朗聲道︰「起來吧!這一眨眼的功夫,老四你都要當阿瑪了!」

胤禛難得有些羞澀,抿了抿嘴唇說︰「是呀,當了阿瑪才體會到皇阿瑪以前的一片苦心。」

康熙看到一貫面無表情的四兒子的耳朵都紅了,心中不由失笑,都是要當阿瑪的人了,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想到小時候那個眼楮黝黑,喜歡笑喜歡哭,還喜歡揪著自己的袍子問東問西的小男孩,再看看現在看起來冷肅端正,其實容易害羞的青年,心里不禁想︰表妹,我是不是對我們的兒子太嚴厲了些?

隨後,又定了定心神,這宮里最容不下的就是天真爛漫。

康熙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既然你知道了朕的苦心,就好好上進,今後輔佐好你二哥。你做的事,朕都看在眼里。宋氏是個有福的,你好好待她,但也不要偏寵。」

胤禛心里一陣激蕩,只是低聲應道︰「皇阿瑪,我知道。」

康熙轉身把紙拿來,說︰「這是朕給孫女兒取的名字,你快去看看女兒吧!」

等到胤禛趕到莊子的時候,天都擦黑了。魏嬤嬤告訴她小格格已經睡了,胤禛梳洗了一下,換了套干淨的衣服,才小心翼翼地進去,緊緊看了一會兒。

黑黑的胎發,和她娘一樣,以後一定也是一頭美麗的秀發。圓圓的鼻頭,看著鼻梁還是蠻挺的。紅紅的皺皺的胖胖的,听魏嬤嬤說有七斤二兩,看來還是蠻壯實的。

雖然只是看了一會兒,但是女兒的樣貌已經都刻在心里了。腦子里一下就涌出好幾個名字,可惜皇阿瑪已經起好名字了。

清璇听說胤禛來了,想要和他見一面,可是魏嬤嬤說宮里的規矩,坐月子的女人不能見丈夫,因為容顏憔悴是失儀。

胤禛進來看到隔在中間的屏風,覺得有些不喜。孩子都給爺生了,害怕爺嫌你丑嗎?就讓魏嬤嬤把屏風撤走了。

看著清璇虛弱的樣子,胤禛心中有些憐惜,說道︰「辛苦你了。皇阿瑪給孩子賜了名字,叫茉雅琪,是長壽草的意思。」

清璇笑了笑︰「這名字好,咱們的女兒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爺,我也給她取好小名兒了。」

幾百年前的北京,多有意義,可惜不能出來逛逛。墨蘊握住清璇的手,說道︰「主子,別看了。您剛做完月子,吹了風還是不好。」

清璇放下了簾子,對玉笈說︰「把槿兒抱給我,我想看看她。」孩子睡得正香,裹著薄薄的透氣的淡粉色羅衣,趁著嬌女敕可愛的面容,像一朵美麗的小桃花。

過了一會兒,听到車夫喊道︰「庶福晉,貝勒府到了,下車吧!」一行人遂從車上下來,小喜子先去通報,下人將側門開了,迎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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