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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走了之後,雖然表面上沒什麼變化,但是後院氛圍為之一變。

清璇收斂了許多,對待福晉更加恭謹了。

無論如何,胤禛一走,烏拉那拉氏現在就是貝勒府的一把手。

如今這前朝的情況也比較復雜,皇帝離京,太子監國。

胤礽小事可以拿主意,大事都快馬加鞭送到康熙那里去。

現代總裁可以遠程辦公,清朝的皇帝可開不了視頻會議。

這奏折一來一去,都要細細揣摩著皇上的心意辦事。

辦得不好,是儲君無能。

要是辦得太好了吧••••••

四爺不在家,福晉把後院管得死死的。

府里的侍衛輪班巡邏,頗有些風聲鶴唳的意思。

康熙離了京城,這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安穩了。

【沁玉院】

芷盈和槿兒正在一起玩藤球,細藤條編成的球,里面放了一只小鈴鐺。

槿兒特別喜歡鈴鐺的聲音,芷盈拿著藤球搖一搖就能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

她們倆玩得沒什麼章法,一個人拋過去,一個人接。

槿兒人小,每次球一飛過來,她就閃到一邊。

然後,小跑到球落地的地方,撿起來,倒像狗狗接球了。

其實,芷盈扔得並不用力,球飛的速度也不快。

就是她膽子小,手又短,接不著。

等到木槿兒拋球的時候,她勁兒小,球飛得很短。

芷盈一拍,就把球打回去了。

兩人一來一去,跑來跳去,也出了不少細汗,小臉紅撲撲的,很是喜人。

過了仲秋,草木凋零,樹葉也漸漸變黃了,飄落在地上。

小吉子在院子里掃落葉,兩個小姑娘嬉笑著,清璇在屋子里看書。

雖然四爺不在,但是沁玉院里的人還是自得其樂的。

陳氏偶爾也會抱了二格格來這兒坐坐。

二格格病好了之後,與以前大不相同。

原先李氏覺得嘎珞不聰明,太遲鈍,都一歲半(周歲)了,還不會叫額娘。

但是二格格很快就學會了叫陳氏「額娘」。

去福晉那里請安的時候,嘎珞還叫了「嫡額娘」。

听說李氏知道了之後,摔了一整套瓷器,還罵二格格是「白眼狼」。

陳氏遂覺得自己和二格格真真是有母女緣。

要不怎麼一到攏紗閣,嘎珞就像開竅了一樣呢?

她對清璇說︰「你都不知道听到那聲‘額娘’,我心里有多高興。」

看到陳氏那一臉「傻媽媽」的幸福感,清璇也不去拆穿。

李氏原先就不喜歡二格格,想來也很少跟孩子溝通。

語言這種東西,學起來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孩子不一定知道媽媽在說什麼,但是他們可以通過神情、動作,來感知媽媽的情緒。【注1】

陳氏常常和嘎珞說話,教她說「額娘」。

在硬件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孩子自然會叫了。

這一切都建立在媽媽的耐心和母愛之下。

每一天,不斷重復著,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說話。

這樣的方式,如果是親媽來做,是快樂的。

對于外人來說,則是枯燥而無意義的。

所以,女乃娘和嬤嬤也不能取代母親的地位。

面對陳氏的「曬娃」攻勢,清璇自然是笑著說︰「二格格本就聰明,以前是李氏帶得不好。」

連陳氏這樣恬淡如水之人,一心把嘎珞當作自己的孩子後,听到贊語都笑眯眯的。

做家長的莫不是嘴上說著孩子這不好那不會,一听人夸孩子,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嘉福堂】

「福晉,為何如此自苦!老爺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王嬤嬤勸道。

四爺走後不久,福晉的阿瑪費揚古就病重了。

福晉給四爺送了急信,獲準後,回家探望了一回。

烏拉那拉氏原是費揚古晚年得女,如今其父已然老邁。

費揚古是太宗皇太極時期的老臣了,順治時期當過內務府總管,到了康熙時期算不得重用了。

當過步軍統領,近幾年當了從一品的內大臣,沒什麼軍功可立了。【注2】

太宗時期的打仗可比現在嚴酷多了,其父身先士卒,落下不少暗傷。

年輕的時候身強體壯,又是天生神力,血氣充足,比旁的人看起來還要年輕。

到老了,身子板扛不住了,隱疾一下子都爆發了,衰老速度快得驚人。

烏拉那拉氏在貝勒府里是嚴肅端莊的女主人,但是回到娘家卻不一樣了。

她是最小的女兒,上面都是哥哥,頗受父母寵愛。

看到阿瑪無力地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樣子。

她的心中充滿了痛苦和愧疚。

還記得幼時,父親年近五旬,看著還像四十歲的樣子。

極為看重自己,全然充作男兒教養。

教自己騎馬,一同狩獵,追逐獵物。

父女倆都愛象棋,以棋為謀,殺伐果斷。

所以,她從小就冷靜自持,做事極有恆心。

嫁入王府,謹守規矩,侍奉四爺,卻不得恩寵。

胤禛似乎喜歡宋氏那樣溫柔的女子,可她是福晉,能順從,卻不會低頭。

漸漸的,仿佛迷失了自己,一心只想求子。

野心很大,卻看不清沒有籌碼不多。

好後悔,為何如此不孝,只想著自己?

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看看阿瑪?

額娘尚且每月可以進府相聚,阿瑪卻已經經年未見了。

回府之後,烏拉那拉氏就日日茹素,以血抄《藥師經》【注3】,希望能為阿瑪延壽。

王嬤嬤看到福晉咬著牙,用匕首在左手的中指上劃了一道口子。

食指上的傷口擠了又擠,已經無血流出了。

福晉原是用葷較多的人,前幾日血還是挺充足的。

這些日子茹素、放血,臉色都蒼白如紙了。

「福晉,奴婢願用自己的血供您抄經!」

王嬤嬤說著,拿來桌上的匕首,欲割手指。

烏拉那拉氏這才從抄經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她泣道︰「阿瑪垂危,為人子女需誠心才可。

女乃娘也是我的長輩,怎麼能用您的血呢?」

王嬤嬤捉住福晉的手,也垂淚道︰「那福晉就不要這樣下去了,奴婢實在••••••」

一手帶大的孩子,在女乃娘心里和親閨女一樣,怎麼忍心見她如此。

好說歹說才把福晉勸進去休息了。

【前線】

四爺躺在帳篷里,說是隨軍,其實三爺以下的皇子並沒有直接參與指揮作戰。

他翻看著留在府中的心月復寄來的信,越看越惱火,手指把信紙都弄皺了,青筋浮現。

「福晉日日以血抄經,供奉藥師佛。如今身體虛弱,幾不能行•••••」

這烏拉那拉氏怎麼就是這樣的死腦筋。

她有孝心,胤禛能理解。

但是,這種自殘身體的方式,他實在不能贊同。

有時候,胤禛覺得自己真的看不透福晉。

她認準了什麼死理,好像不管旁人怎麼說,都不听。

又硬又倔,實在不像個女兒家。

這種性格,做事難免太決絕,不夠大氣,難當大任。

繼續往下翻,看到嘎珞已經學會叫「額娘」了。

心中有些高興,等自己回家,孩子一定會叫「阿瑪」了。

他胤禛的種,怎麼會差,都是李氏不會教,才耽誤了二格格。

看來把嘎珞交給陳氏,確實是個好法子。

沁玉院,槿兒和新來的小姑娘相處融洽。

宋氏每日看書、上課,無甚變化。

胤禛看到這里,先是安心許多,隨後又有些不高興。

怎麼感覺有他無他,清璇都沒什麼感覺呢?

董鄂氏還知道寫寫詩,思念一下自己,雖然那詩千篇一律,看得自己頭皮發麻~

自己偶爾還會想起那天擁抱時有些加快的心跳。

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完全不在意,還是本來就屬意自己呢?

接下來迅速地翻看了一下李氏的消息,知道胎像已經穩定了,就不再多看了。

他掀開帳子,喊道︰「蘇培盛,拿紙筆來。」

提起毛筆,蘇培盛磨墨,書寫家信。

王嬤嬤要好好看住福晉,停止自殘。

實在要孝順,就去娘家照看照看岳父大人。

李氏既然身體無恙,就照常去請安。

安分點,再犯錯,數罪並罰。

吩咐董鄂氏不要天天夜里彈古箏思念自己了,想想得慌。

讓槿兒好好背幾首唐詩,回來檢查。

褒揚一下陳氏,做得不錯,繼續努力。

至于清璇,他停下筆,有些激動,在帳子里踱著步子。

該說點什麼呢?她好像一切都好,沒什麼好囑咐的。

離開貝勒府,來到邊疆。

忙忙碌碌,明明無暇多想,但腦海里經常浮現那張面容。

手指似乎有些想念那黑絲絨般的秀發。

感覺有滿腔的言語想要一吐為快。

但是,想到她的表現,熱血又冷了下去。

終于,又坐回原位,拿起筆,恨恨地直接落款。

爺不寫了,沒話和你說。

你不想我,我也「不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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