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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留給蔣向嵐太多的時間,直接退出了虛擬空間。下線之後,他扶著椅子干嘔了一會兒,守在旁邊的程岫倒了杯水給他︰「很難受?」

曹琋說︰「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麼會想出這麼糟糕的會面方式。」他喝了口水,「憤怒的時候,甚至沒辦法拿出一杯茶潑在對方的臉上。」

程岫說︰「那你應該慶幸。」

曹琋道︰「茶澆不熄蔣向嵐的怒火,他一定更希望手里有一杯濃硫酸。」

程岫說︰「談判的結果呢?」

「他還在垂死掙扎。」

用「垂死掙扎」來形容蔣向嵐現在的狀態再貼切不過了。當野心無法實現,仇恨無法宣泄,曹甯曾經給予的溫暖與愛就是他未來人生之路的唯一希望。就如曹琋預料的那樣,他沒有更多的選擇,所有的猶豫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困獸之斗。

曹甯和復活水在他們的手里,猶如兩軍對戰,一方兵臨城下,一方彈盡糧絕,勝負已分,拖得越久,傷亡越慘重。

蔣向嵐很快就送了又一份約見的請求過來,這次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在網絡上留言。

程岫抓著曹琋興致勃勃地討論︰「想想我們這些年受過的傷,抓住他之後,要不要嘗試一下古地球傳說中的酷刑。」

「酷刑?什麼酷刑?」

「剁手,剁腳,剁**!」

曹琋不自覺地夾擊了雙腿︰「會不會太殘忍了?」

「那就只剁**!」

「……」曹琋說,「他大概寧可剁手剁腳。」

程岫說︰「萬一他又耍花樣呢?」

曹琋說︰「這次他不會。」

「你怎麼知道?」

「因為易地而處,我不會,也不敢。」曹琋想起程岫被萬象系那伙人藏起來的歲月,暗暗咬牙切齒,「投鼠忌器,就是這個道理。」

盡管蔣向嵐對曹琋說的「為曹甯解凍」不太相信,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曹琋說的,這個險他不會也不敢冒。第二次談判,幾乎沒有任何爭議,對曹琋提出的一切,蔣向嵐全盤同意,連手下勢力的資料也表示準備好了,只要他需要,就可以直接發送過來,唯一的條件就是善待他們。

曹琋說︰「現在相信我了?」

蔣向嵐淡然道︰「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事情進行得這麼順利,曹琋心情大好,有了閑談的雅興︰「曹甯醒過來之後,你確定她會原諒你?」

提到充滿希望的未來,蔣向嵐臉上的冰霜才稍稍消下去些許︰「你和林贏都能在一起,我們夫妻有什麼不可以?」

曹琋說︰「那不一樣。我們當初對彼此的印象是很美好的,完全符合‘惺惺相惜’‘同性相吸’。」

蔣向嵐說︰「做過夫妻之後才知道真正的美好。」

曹琋︰︰「……」

曹琋月兌下神經連接儀之後倒是不干嘔了,就是臉色蒼白地坐著發呆。

程岫遞水杯給他︰「你沒事吧?」

曹琋轉頭,幽怨地看著他。

程岫被看得毛骨悚然︰「他把你怎麼了?你被怎麼了?」

曹琋看著他,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我贊同你的提議。」

程岫莫名其妙︰「我提議什麼了?」

「剁他**!」

這句話說完的六小時後,凌晨三點鐘,蔣向嵐出現在了利利黨辦公室的門口。開門的人是湯悅然,進來之後還踫到了王震。他只覺得蔣向嵐有點眼熟,絲毫沒有認出來,听說他們來找曹琋,還熱情地邀請他在會客室坐一會兒。

程岫去見他之前,從辦公桌里翻出了一把裁紙刀和一把剪刀,問曹琋︰「根據你的經驗,哪一把更適合?」

曹琋黑著臉說︰「這種事我完全沒有經驗。」

「那根據常識,你認為哪一把更加適合?」

「我不認為剁**是一種常識。」

程岫問︰「或者用‘常態’來形容更合適?」

曹琋從他手中奪下「凶器」,拉著人去了隔壁。

到了現實里,蔣向嵐的沉穩和風度又回來了,在他們推門之前,一直安靜地待在會客室里喝茶,順便研究了一下窗邊的盆栽。

「終于落入我們的手中,你此時此刻有何感想?」程岫站在門口,不懷好意地問。

蔣向嵐說︰「比想象中的輕松。」

程岫說︰「那你想象力一定不夠豐富。」

蔣向嵐顯然覺得和程岫說話非常得浪費精力,有點無奈地說︰「你不去吃碗面嗎?」

「可以啊,給錢。」程岫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蔣向嵐竟然毫不猶豫地掏出了一張卡,「我三分之一的財產。」

程岫微訝。

曹琋說︰「我沒有讓別人養我老婆的習慣。」

……

程岫非常想將那張卡拿過來!

蔣向嵐說︰「或者當做我對利利黨的政治獻金?」

曹琋說︰「你認同我的理念?」

蔣向嵐將卡放在茶幾上︰「一點也不。我相信你最忠誠的戰友們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完全認同你的想法,但是,總有一些利益關系讓你們不得不捆綁在一起。」

程岫說︰「你說的利益,我們通常稱之為理想。」

蔣向嵐說︰「理想的實現就是利益的給予。確定要將難得的重逢變成無聊的爭論嗎?我以為你們見到我之後會爭分奪秒地把我關起來。」

程岫說︰「想見老婆就直說。」

蔣向嵐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可是真的說出來,他又難以啟齒。

曹琋說︰「今晚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大早出發。」

「不,今晚就出發。」

曹琋說︰「你老婆年紀大了,我老婆還在長身體。」

程岫︰「……」

蔣向嵐說︰「對一個知根知底的人說這種話,不覺得太無恥了嗎?」

曹琋說︰「我保證你見到曹甯的時候,她還沒有完全解凍。」

蔣向嵐說︰「但是我不保證我見到她的時候,你們的秘密還沒有被泄露出去。你們不會以為我會天真地什麼都不準備,就懷著滿腔的信任,單槍匹馬地來了吧。」

「說到這個,華英璋是怎麼回事?」曹琋冷不丁地問。

蔣向嵐說︰「我和他在爆炸中相逢,我順手把他救了出來,但是很不幸的,葉子河沒有逃過一劫。」

程岫對葉子河的印象不錯,听到這個消息不禁有些惋惜。

曹琋卻敏銳地將一系列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並且得出了自己的猜測︰「曹甯的死和曹家有關?」

說到這個,蔣向嵐臉色微沉︰「我當時並沒有找錯仇家。」曹家來偷拿他故意設下陷阱的文件,卻被曹甯發現。為了保護文件,雙方大打出手,曹甯被誤傷致死。

曹琋說︰「你剛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定非常憤怒,恨不得報復所有和曹家有關的人。」

蔣向嵐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曹琋問︰「以華英璋對葉子河的執著,葉子河的死一定對他打擊很大。」

蔣向嵐似乎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曹琋慢悠悠地拋出自己的問題︰「如果你告訴他,這世上有一種叫做復活水的神奇藥物,他一定會對你言听計從。當然,讓他相信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除非你能給出一項讓他無法懷疑的證據,才能讓他誣陷我,他就誣陷我。證據或許與你不久之前寄給我們的那份文件有關?」

蔣向嵐的面色雖然不好看,卻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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