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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美子神秘兮兮地把耳朵伸到她耳朵邊上,說︰「那個男客人,姓澤居,咱們美代桑暗戀的人……以前來過幾次,都是和一群老頭子來的,這一次把女朋友帶來了,漂亮吧?咱們美代桑要失戀了,可惜了。嘻嘻嘻。」

五月吸氣,表示不敢相信。她見多了那些老男人對美代的示好與巴結,當著美代的面故作豪氣地要酒開酒的樣子,連她都覺得幼稚好笑。以美代的名氣與魅力與財氣,看中哪個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久美子多少有些得意洋洋地賣弄著笑道︰「你不懂,美代桑對他一見鐘情,是真愛。他從前哪怕一個人來,美代桑也會送他一條活鯛魚,去和他說幾句話。而且,也從不向他推銷酒,有時他應酬喝酒時,她就會悄悄往他的酒里多加烏龍茶或礦泉水……不信你等一會兒看。」其余的幾個女孩子紛紛點頭,以示久美子的話千真萬確。

五月不由得咋舌,誰料到竟然還有叫美代為之傾心、且求而不得的男人,一時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追著久美子問︰「真的?真的?哪里人?做什麼的?」

久美子面有得色,把五月往角落里拉了拉︰「你小聲一點,別被美代桑听見了,她心里肯定正難過著哪。」慢吞吞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迷你工作手冊來,蘸了唾沫翻找了好一會,停下來,念道,「姓名︰姓澤居,名晉。老家福井,慶應大學出身。年齡︰不是二十七就是二十八……目前在東京工作,來上海是因為出差,會中文,中文好像點有台灣腔……上個月和上上個月共來過兩次,一次是和白井來的,一次是和長谷川來的。」

轉頭問跟在身後的幾個手下女孩子,帶著些考問的意味,問︰「白井認識嗎?愛給人發日幣小費的那個,禿頭的,總把腦後的幾根花白頭發梳到額頭來、風一吹就慘不忍睹的那個……朝子,你上次不也從他那里拿到一千日元的小費嗎?」

朝子皺著眉頭仔細回想︰「嗯是的是的,我第二天就拿去銀行兌換了,從來沒拿過那麼多小費……長谷川我也記得,那老頭子簡直了,人老心不老。上回來坐在真紀那邊的台子,我不過是路過,**竟然也被模了一下,簡直氣死我。」

久美子吃吃笑了一聲︰「都怪你自己不長眼,那個人,咱們誰見到不是躲著走?」伸頭往包房里看了看,又嘆道,「嘖嘖嘖,女友好像是上海人,美女一個,比咱們美代還漂亮……職場情場可說是一帆風順,人生贏家哪!前幾次他和咱們美代桑說說笑笑,听說還一起去酒吧喝過酒,我還以為他和咱們美代桑看對了眼,同咱們美代桑情投意合呢!」

久美子的這一通嘮叨里信息含量不少,五月怕忘記,趕緊把自己的工作手冊給掏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往上寫︰澤居晉,福井出身,二十七八歲,單眼皮,帥。

再伸頭看他臉上是否有易記的特征,打量了一通後,沒有發現,就加了一句︰美代桑的暗戀對象。想了想,怕哪一天被別人偷看到不太好,劃掉了。再想一想,把那個帥字也劃掉了。

旁邊的一個女孩子撇撇嘴,嘆口氣︰「唉,人比人氣死人!」

久美子拿工作手冊往她頭上一敲,鄙夷道︰「小樣,你和咱們比還差不多!去和他比?一個天,一個地!你估計只有氣死一條路了。」

幾個女孩子閑極無聊,就彎腰從包房門口專門存放鞋子的地方拉出一雙黑色皮鞋來,伸長了頭仔細辨認鞋墊上的英文字母,研究了半天,負責隔壁包房的涼子說︰「這是個小眾牌子,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嘖嘖嘖,就你這個層次,天天去研究名牌,我說你累不累啊。」久美子撇嘴一笑,也伸頭看了一眼,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慢慢拼出︰「jimmychoo……」

又回頭問眾女孩子︰「你們誰知道這是什麼牌子?」

眾人搖頭,沒有人一個人認得。

說起皮鞋,朝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忙也從旁邊拖出一雙漆皮女士皮鞋,招呼眾人來看,皮鞋亮得足可以照出人影子來。朝子說︰「昨天才買的,看了很久,終于叫我等到打三折的這一天,一狠心,我就拿下了,你們猜猜多少錢?」言語間得意洋洋,像是佔了多大的便宜的一樣。

久美子就伸頭去看︰「是達芙妮的?三折下來只怕也要上百吧!」

涼子搖頭,一邊笑一邊嘆氣。

包房內,澤居晉已經點了菜,美代卻沒有退出來,仍舊留在日式矮桌旁,拿紙巾把生啤杯上滴落下的水珠都仔細擦拭干淨,再把澤居晉原本就疊放好的西裝外套取過來,放在膝上重新理了理,澤居晉微微頷首,對她說了聲謝謝。

美代因為多年的職業關系,慣會殷勤小意,如遞熱手巾,拎包掛衣服,倒酒點煙等。這些事情在她做來,自然又從容,親切如主人對待遠方而來的客人,不會令人感到一絲一毫的做作。澤居晉既然與她相熟,自然知道她的做派,也不以為意。但門外的五月等人卻從她手上的動作中看出一種纏綿的情致來。眾人心中暗自唏噓。

幾個前菜上來,果然有活鯛魚刺身一盤。負責這間包房的朝子極為識趣,揮手叫傳菜員徑直進了包房,她卻不跟進去。傳菜員月兌了鞋子,舉著托盤,到包房里後,在美代身旁半跪下,美代把韓國泡菜、冷豆腐、醋浸八爪魚、蔬菜色拉及鯛魚刺身一一擺放到桌上後,這才微微躬身,笑說了一聲︰「請慢用。」

澤居晉親切又極其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喝一口生啤,從筷套里抽出木筷,「啪」地一聲掰開。美代這才緩緩退出包房。守在門口嘀咕的一堆女孩子紛紛轉身低頭作鳥獸散。

這一天生意不太好,五月負責的兩個台子平時都要翻兩三輪,今天卻只做了兩單生意。客人走後,收拾好桌子,又湊到松竹梅門口去和人家八卦,隨著久美子等人假借上茶上酒上菜的機會偷偷欣賞了一陣子松竹梅里面的一對戀人。等到澤居晉和他的女友也用完餐出去時,美代親自送到一樓的店門口去,身後還呼啦啦跟著一群因為生意清淡而四處閑逛,無聊看熱鬧的女孩子。

澤居晉與女友被送到門口,雨還沒停,美代親手撐開一把印有赤羽二字的雨傘遞給他,他把女友往傘下拉了拉,女孩子就順勢往他身上靠去。在赤羽門口躲雨的賣花的小女孩今天生意不好,哪肯放過這個機會,趕緊擠過來,拉住他的衣角,帶著些祈求的意味笑嘻嘻地用日語請他買一朵手中蔫搭搭、髒兮兮的玫瑰花。

他微微一愣,把手中的雨傘交給女友,取出錢包,取出一張紙幣遞給小女孩,再從她的花束中挑出一朵,送給身旁的女友。小女孩慢吞吞地作勢要找錢,他早已攜了女友往雨中大踏步地走了。

眾人紛紛調侃賣花的小女孩︰「你今天運氣真好,一單生意就把一天的任務都完成了。」

賣花的小女孩得意地把那張粉紅色的鈔票拿出來驗看了幾眼後,又仔仔細細地收回到腰包里去了。

美代對眾人的話恍若未聞,獨自站在雨簾後面,目送著澤居晉漸漸遠去的背影。五月看看美代,看看雨中的澤居晉的背影,然後心中也產生了一種類似于惆悵的情緒。她的惆悵,不為別人,只為美代。她對美代喜愛又敬仰,覺得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應該辜負美代。

「哦?在哪里工作?」

五月實話實說︰「古北那一帶的日式餐廳。」

跟她要好的女孩子忙說︰「對的,我二哥就在古北那邊做事,說那邊日本人多,遍地是日式餐廳。但是人家要求要會說日語的呀,你會嗎?」

五月已經轉身往外走了,聞言轉身笑笑︰「有人教我們。」

那女孩听了,搖頭嘆息,笑道︰「做個服務員罷了,上班時還要學習,累腦子哦。」又追著問,「難不難呢?」

五月告訴她︰「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走出大唐盛世的大門,正想著怎麼處置這幾件衣服,劉ど妹竟腳跟腳地追了出來。五月听見腳步聲,回頭看她,劉ど妹張了張口,還是滿面和氣地說出這句話來︰「我這里還缺一個人,你要是那邊做不下去,或是不開心,還是回到我這里來做吧。」

這下輪到五月驚愕了,拎著包裹愣了兩秒,才要張口回答她說不用了,劉ど妹卻以為她在猶豫動心,就又趁熱打鐵說︰「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晃蕩,我是真不放心。咱們這個行當,做生不如做熟……」親切一笑,又補了一句,「還有,我二哥還是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和你再處處看哦。」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其實真正想說的,就是最後這一句。

劉ど妹,蘇北人,家中ど女,上面有兩個哥哥。兄妹三人初中都沒畢業時都來了上海發財。兩個哥哥雖然長得一個比一個寒磣,卻各有一技之長,賺錢養家不在話下。劉大哥在龍華殯儀館附近租個門面制作花圈;二哥則在大唐盛世後面借了間人家違章搭建的私房做咸雞,外號咸雞王。

劉大哥早年在鄉下時就已經結了婚,咸雞王劉二哥年過三十卻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劉ど妹手底下管著十來個女孩子,哪能對光棍二哥坐視不管?于是就專門挑揀手下可愛溫順的女孩子介紹給劉二哥。在五月的前面,就已經介紹了好幾個給劉二哥了,可惜沒有一個成功的。那些沒成為劉二嫂的女孩子們的下場幾乎無一例外︰收拾鋪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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