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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支持正版哦,謝謝~~表姐今天似乎沒有約會,五月拎著果籃才按了一下門鈴,她就穿著睡衣出來開門,見是五月,沒說什麼,把她讓進了房間。房間里亂糟糟的,到處散落著布料極少卻很有設計感的衣服,有旗袍、小禮服,各式各樣的裙子。無一不是上班時的衣裝。

房間里有股淡淡的艾葉焚燒的氣味,有些嗆人,卻不難聞。再一看,發現表姐兩條腿的膝蓋處各綁了一只艾灸盒。五月把果籃放在茶幾上,問表姐腿怎麼了。表姐先嘆一口氣,才說︰「我這算是職業病,一年四季穿裙子,兩條腿露在外面,從今年開始,膝蓋開始往外冒寒氣,冷颼颼的。」

她哦了一聲,把果籃放下,想告辭離去,回自己的宿舍看看書,卻怕給表姐留下不禮貌的印象,客氣笑笑,在沙發上落了座。電話里聊過很多,一旦面對面,還是有些莫名尷尬。轉頭看到旁邊桌上一台筆記本電腦時,忽然想起來一個親戚間流傳的笑話來。

一個遠房親戚說去年來上海的時候,曾到表姐的住處小坐片刻,看到桌上一台電腦,一時手癢,就想打開來斗斗地主。打開後,發現有一個已登錄的賬號,隨手點進去,發現這個賬戶的頭像是一個衣著暴露的絕世美女,而賬戶名稱則叫做「空姐水多求一夜」。

那親戚說話時眉飛色舞,听者或驚嘆唏噓或作痛心狀。她女乃女乃當時也在場,開始還沒有听懂是什麼意思,經親戚講解後,也是鄙夷得不得了,作出來的痛心之態自然也不落人後。然而,她來上海找工作時,女乃女乃卻悄悄交代她︰「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到時找你表姐去,不用怕給她添麻煩,她有的是錢。」

天底下相互扶持的好親戚固然有,但更多的恐怕就是見不得人好的親戚了。對著窮親戚,優越感掩都掩不住;見到比自家過得好的,則忍不住要往外冒酸水,心里也必然是不服氣的。要是能沾到人家光,倒也罷了。沾不到光時,更是咬牙切齒,想方設法地去編排人家,個中不堪,甚至于連路人都不如。

五月隨口問道︰「表姐休息的時候一般干什麼?在家斗地主還是出去玩兒?」

「斗地主?」表姐倒有些驚詫,「你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我有時間一般都是出去玩兒,四處跑。有時和客人,有時是和店里的小姐妹,前兩天才從朱家角摘草莓回來。你以前和我上一所中學的,還不知道我?我讀書時就愛在外面瘋跑玩兒的,哪里能坐得住?」又招呼她,「你自己去冰箱里拿草莓出來吃,我正在艾灸,不能踫冷氣。」

說了幾句閑話,吃了幾顆草莓,向表姐道了謝,她這才站起來告辭,表姐也並未過分熱絡地挽留她,把她送到門口時,忽然笑道︰「你妹妹七月也來上海了。」

第二天去上班,吃完飯,化完妝,打掃好衛生,擺放好餐具,做好開市的準備工作後,女孩子們就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開始說閑話。說某某休息天又和客人約會去了,明明是個服務員,生就是端盤子端碗的料,卻勾三搭四,活月兌月兌像個酒吧里的小姐,真是不要臉;又說某某勾搭上了某個公司的課長,過陣子要辭職去人家公司里任職,真是好本事。無論說者還是听者,無不艷羨,繼而心內默默地盼望著自己將來要是能時來運轉、能得某個客人的垂青,招自己去公司里做個光鮮的小白領就好了。哪怕是前台接電話的接待小姐,也比服務員有出息多了。

五月卻不再往人多的地方湊了,她圍裙口袋里裝著一個迷你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抄滿了單詞,過一會兒就拿出來看一看,嘴里嘰里咕嚕地背誦。站著時念,走路時也念,吃飯時念,上廁所時也念。

才不過兩天,就有人發覺了,笑話她︰「你要是上學時這麼認真,現在還會站在這里?咱們上班已經很辛苦了,還要這樣費心費力?」

也有人和有希子聊天時笑著說起她︰「咱們店里的五月是不是將來想做店長?還是想跳槽去哪家公司做白領?我看她連無時無刻不在嘀嘀咕咕。」話里話外透露出她佔用上班時間學習日語的意思。佔用上班時間就算了,一個服務員而已,這麼拼命學日語干什麼?臉蛋兒長得不錯,學成後為了搭上客人跳槽,還是為了超越並頂替領班和店長?

有希子雖然一笑置之,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五月卻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妙,每天開市前,就主動去電梯里做電梯小姐。

赤羽居酒屋位于三樓,一樓和二樓是賣家用電器的商鋪,居酒屋的門面狹窄,商鋪有活動時,時常把促銷的招牌及電器擺在大門口,這樣就導致生客找不到上樓的電梯入口,于是美代就派人在一樓電梯口引路。

客人來了,把客人引入電梯,帶到三樓,交給兩排守在居酒屋門口的迎賓的女孩子,再乘電梯下去守在一樓電梯口。上去,下來,如是反復。直到用餐高峰過後,來客漸漸稀少時才能回到三樓來。因為工作枯燥無聊,夏天電梯里能把人熱到發暈,冬天穿著厚重大衣也還是清水鼻涕照流,而且一直要孤零零地呆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沒有女孩子願意常駐一樓電梯口,于是大家就輪流去做電梯小姐。

五月主動做了兩天後,受到了居酒屋上下的一致好評,學習會上被有希子和久美子分別表揚了一次。跟她要好的朝子說她傻,她笑笑,卻沒有把真實的原因告訴任何人。她不是雷鋒,也並不傻,她只是需要時間來學習而已。守在電梯門口等候客人到來的那一段時間里用來背單詞,簡直再合適不過。

她本來日語比同期的女孩子學得快,客人名字也記得住,加上工作勤奮,從不叫苦累,所以頗得領班及店長們的歡心,工資也比同期的女孩子略微高了那麼一些。安心在這里做下去,將來混個領班什麼的不是問題。對于此,本來她不是不滿足、不是不得意的。

但是自從在大唐盛世無意中听了電視里女強人的那一番話後,她就像發了燒一樣,腦子里有一個念頭久久不退︰鐘五月,你這樣可不行,你這樣混下去可不妙。

說是學習,具體方法卻不得而知,沒有人可以商談,沒有任何人的幫忙和建議,沒有捷徑可走。目前能想得到的,就是把手頭的《標準日本語》上的單詞全背下來。語法目前一概不會,只能先背單詞,至于今後能不能派上用場,自然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卻明白,多學些東西,總是不會錯的。

包房里的年輕男女相對而坐,女客親昵地與男客商量點什麼菜,又拉過對面男客的生啤,喝了一大口,舒了一口氣,說了聲︰「好冰。」再把杯子推回到男人的面前去。

美代則低著頭為那名女客倒梅酒,面上依舊是平常眾人見慣的職業微笑。梅酒注入圓口玻璃酒杯中,約有兩厘米高時收住瓶口,夾了兩塊冰塊放進去後,拿調酒棒攪了攪,這才雙手端起,輕輕放到那名女客人的面前,臉上是體貼又客氣的笑︰「女孩子加一塊冰就好,太冰了對腸胃不好。」年輕女客微微偏過頭,沖她笑了一笑,以示謝意。

在餐廳里上班,每天最不少的就是看到俊男美女的機會,老的少的,各國風情的。就是明星,也看到過幾個,簽名也要到過一兩張。五月跟隨著一幫子同事往里瞅了好幾眼,固然這一對比一般人養眼的多,但五月卻看不出什麼花頭來,就問久美子︰「哪里來的明星?還是美代桑的親戚?」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店里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有女伴或是攜家帶口領著老婆孩子來用餐的客人,店里的女孩子們就不會再往前湊,為的是不使客人難堪。再說,和家人亦或女朋友前來用餐的客人也不會猛灌酒,繼而猛開酒;二來,比起年輕的客人,美代較為喜歡年老的客人,原因無他,年紀越老,有可能職位就越高,自然收入就高,開起酒買起單來也就更大方。

但今天這客人不僅年輕,而且還帶了女伴來,美代跪坐在包房里殷勤招待,門口也擠了一堆人探頭探腦地看熱鬧,五月就有點看不懂了。

久美子神秘兮兮地把耳朵伸到她耳朵邊上,說︰「那個男客人,姓澤居,咱們美代桑暗戀的人……以前來過幾次,都是和一群老頭子來的,這一次把女朋友帶來了,漂亮吧?咱們美代桑要失戀了,可惜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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