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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著一張臉,輕聲道︰「我說了,殿下又不會相信,何必再問?」

他笑道︰「你不說,又怎會知道我不信?我信與不信,要取決于你所說的是真是假。」

她想了想,從善如流道︰「民女姓褚,衣者之褚,青青草木葉之青葉,因為生在草木繁盛的七月,所以得了這個名字。你把我綁來做差役的那日,恰好是我十九歲的生日。至于我要對你的說的,就是那倭人扮作的僕役我並不認識,今晚之事,我絲毫也不知情。不過,」她無力地笑了笑,「想來你必會遣人去查,又何必要我再費這個力氣?」言罷,闔上雙目,一言不發。

他點點頭,道︰「我只問你,下毒一事,你又如何解釋?你既然下了毒,為何還要往面里夾纏發絲?你不過才來過兩回,便已打听出我的飲食喜好,又以此來警示于我,倒叫你費心……不過,不要讓我對你用刑,自己如實招來罷。」

她睜開眼楮,偷眼去瞧他的書案,那碗面已被撤下。她便笑問︰「怎麼殿下說的話,我一句都听不懂。」

他冷冷地睥睨她一眼,站起身,松開手中馬鞭,任鞭尾垂到地上後,再猛地拎起,往她身旁的地磚上一揮,「啪」地一聲銳響,鞭子雖未抽到她,但腰臀處卻被鞭尾掃到,如針尖扎的一般,又疼又癢,她嚇得一哆嗦,顧不上去抓撓,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坐直,抬手護住腦袋。

「跪下!」

她家無父母尊長,已有許多年不曾在人前跪過了,因此別別扭扭地不肯跪,卻又懼怕他手中的馬鞭,只得慢慢騰騰地盤踞在他面前。她小腿和腳掌並在大腿外側,而**則貼著地面坐在兩條小腿中間,若是尋常,這個半跪半坐又非跪非坐的動作倒也可愛,然而此時看來,卻讓人看著牙癢癢。

「跪好!」

又是一聲厲喝,她便也跟著又哆嗦了一下,這才咬著嘴唇,抬起**,不情不願地跪直了身子。

他手執馬鞭,居高臨下,半垂了眸子喝令︰「交出來。」

她伸手去袖子里悉悉索索地模出一塊帕子並一個錢袋,再伸手入內,這一回又模出草紙兩張,她將這三樣東西高舉到頭頂,恭敬道︰「都在這里,殿下自己看吧。」

他鼻子里哼一聲,復又蹲子,看她半響,忽然換了溫柔嗓音,帶著些誘哄的意味,溫言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從實招來,說不定……我還會饒你這一遭兒。」

她還是一臉倔強,說的還是那句話︰「我並不知情。碗里有發絲的確是我的疏忽,而下毒卻是那倭人所為,與我無關。」

他冷笑,復又輕佻一笑︰「你非要逼我搜身,是麼?」

她腦子還未轉動之前,雙手已先護住了自家的胸口,但哪里能敵得了他的力氣。他哼笑一聲,用馬鞭手柄輕巧一挑,她的衣帶便已松開一根,夏日衣衫單薄,立時便露出鎖骨之下的一片如雪的胸脯來。馬鞭的手柄在她胸口上停留片刻,重又抬起,輕輕慢慢地從她光滑飽滿的額頭一路拂下,拂過眉梢,鼻梁,紅唇,經過白皙的脖頸,踫到縴細鎖骨,似乎停頓了一瞬。他再要往下時,她的身子禁不住微微發顫,伸手不管不顧地緊緊抓住了他手中的馬鞭。

她用盡全力,他扯了兩下,馬鞭竟然沒有扯動,他索性放手松開,抬手將她兩只手反剪到背後去,她愈是掙扎,胸前的衣襟愈是松散,直至露出一截淡粉色的胸衣來,她才低垂著腦袋老老實實地安靜了下來。胸衣乃是棉布縫制,已洗的半舊,此刻軟軟地貼在肌膚上,而最最要緊之處的、形狀姣好的輪廓卻已是一覽無余。如他先前所料到的那樣,她身上的肉,都長到了該長的地方。

他單手鎖住她的雙手,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則探到她的胸衣里去。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終于受辱不過,扭頭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他竟然沒躲開,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不合時宜地麻了一麻,緊接著,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片刻過後,他的手從她的胸衣內出來時,食指與中指間多出一個小巧的青色瓷瓶。她乍一見瓷瓶,便呆呆地松了口,也停止了掙扎,轉眼之間,已換做一臉可憐之相,叭兒狗似的巴巴地看他,仿佛下毒之人不是她,適才咬人的也不是她。

他不管胳膊的痛疼,饒有興趣地看著手中的青色瓷瓶,問︰「這是什麼?」

她說︰「你還給我,我再說與你听。」

他松開她的雙手,卻並未將瓷瓶還給她,而是拔下瓶塞,倒出一把藥丸,藥丸黑亮圓小,他拈起一粒,嗅了嗅,藥丸氣味微苦,又有絲甜腥氣。他將藥丸遞到她面前,問︰「這便是你所下的毒?」

她已理好自己的衣襟,輕聲辯解道︰「我不懂殿下說的是什麼。這不是毒。」

他自然不信。她曉得他不會相信,冷不丁地從他手心里抓起一把藥丸,飛快往口中一丟。

他大怒,伸手去捏她的下巴,逼她往外吐,喝道︰「混賬婆娘!未招認之前,豈能讓你畏罪自盡!」

她嘴唇被他捏得嘟起來老高,形狀甚是可笑,有如開得正好的新鮮牽牛花一朵。她死活不吐。他只得又伸進兩根手指去她口中往外挖,她死命忍住下頜酸疼,上下兩排牙齒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指,使他動彈不得,她則眼楮一閉,硬是囫圇咽了大半下去。

他勃然變色,一手捏住她的脖子,大聲喚來夏西南,命他去叫大夫。幸而隨軍的大夫還在外院為受傷的侍衛們包扎,听懷玉傳喚,即刻就跑了來。

大夫來到,懷玉依舊不敢松手,就保持著一手捏住她的脖子,一只手的兩根手指被她咬在嘴里的動作,抬下巴指了指地上滾落一地的黑亮小藥丸與癱坐在地、正閉了眼慢慢回味藥丸滋味的青葉,問︰「這藥丸,若是吞了許多下去……還能否救得回來?

大夫不及多話,蹲下撿起一顆藥丸,放到鼻尖下仔細嗅了嗅,又用兩根指頭搓了搓,伸舌頭小心舌忝了舌忝,還未說話,便先笑了︰「此乃烏雞白鳳丸,為婦科常用,用于補氣養血,婦人腰膝酸軟,月事不調……便是吞下一瓶也不妨事,頂多有些燒心罷了,殿下但請安心。」

他這才松開她的脖子,她也順勢松了口,連連咳嗽了幾聲。他的兩根手指頭則被她咬得幾乎失去了知覺,留下兩排極深的細碎牙印。青葉打了個大大的惡心,捶捶胸口,向夏西南小聲央求道︰「煩請給我杯涼茶可成?差點噎死我了。」

待夏西南同大夫退下後。她已疲倦得要命,只想早些回去歇下。今日千算萬算,卻未算到結月潤會當眾罵出「阿呆」揭她老底的那一番話來,若不是結月潤的那一番叫喊,她此時只怕早已月兌了身。

那些追結月潤的人至今未返回,不知能否捉拿到他。听他臨去前的那一聲慘呼,想來受傷不輕,且今晚除掉他手下人無數,已大傷了他的元氣,等到她去投奔四海哥後,結月潤也好秀一也罷,再也無需擔憂。

只是,如何從眼前這人手中月兌身卻是個難題。被迫毒害皇子,後又警示于他,功過相抵,想來應當不會殺她的頭,可是對于結月潤的那一番話,卻難以自圓其說。若是說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來,是功是過也就說不清了。機關算盡,只怕到頭來還是要喪命于這侯懷玉的手中。猶記得那一日,他當著他二哥的面,一劍砍掉他寵信之人的臂膀後還能談笑自如,想來一個不高興,提刀給自己來個身首異處也不無可能。

懷玉撿起地上的馬鞭,拿馬鞭的手柄一下一下地擊打著掌心,也是不言不語。她閉目不語,心內煎熬,懷玉掌心的擊打聲此時听上去無異于催命魔音。

她煎熬著思索著合計著,良久,眼前一亮,忽然間就福至心靈開了竅。因為她想起了從前在神仙浴肆的大廚手下做學徒時,有一回無意間听到朱琴官對她手下一堆姑娘們的訓話來。

時隔許多年,朱琴官又嗦,拉拉雜雜地說了許多,但那番話說的忒精彩,忒深徹,是以她至今還未能忘記。

朱琴官那番話的大意是說︰「姑娘們,咱們要怎麼樣做才能讓那些有錢的傻男人心甘情願地掏銀子、心甘情願地為我們買衣衫買首飾呢?老娘我將自己多年的經驗歸結成三個字,這三個字就是︰嬌!柔!嗲!只要你們牢牢記住,將來好好地用在男人身上,保管不出一年,你們個個都能掙得滿盆滿缽的銀子。

「嬌是撒嬌,柔是溫柔。老娘我同你們說,這世間的老男人小男人,沒有不吃這一套的;而這個嗲,自然就是發嗲的意思,發嗲懂麼……咱們江南女子難道有不懂的麼?哦,我忘了,咱們這里還有江西來的百合子,鹽城縣來的花子,來來來,舞子,你來發個嗲給這兩個傻女子看一看……看到了沒?嗲不嗲?你動心不動心?你小心肝兒癢不癢?老娘我同你們說,只消會了這幾樣,任他心硬如鐵,任他蓋世英雄,都會百煉鋼成繞指柔,便是他砸鍋賣鐵,也要乖乖地做了你的裙下之臣,心甘情願地掏銀子給你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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