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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白術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只香水瓶大小的玻璃密封瓶,瓶子里裝著黑色的灰渣。

他打開瓶蓋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遲遲,你這是什麼藥渣?聞著挺陌生的,我從來沒有見聞過這種藥味。」

這麼藥香味怎麼說呢,又清淡又悠遠,沒有中藥那種天然的辛苦味,帶著股清香,沁人心脾,別提多好聞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外得到的,不過這些藥渣祛疤的效果出奇地好,所以才想要小舅幫忙調制一些祛疤膏。」程靜遲解釋說,還把褲子提上來,給他看腿上的疤痕。

那個漩渦傳送門開啟的頻率跟少女初∣潮的大姨媽似的,相當不規律,而且他懷疑那個倒霉的煉藥師估計已經掌握了煉凝碧丹的訣竅,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往下掉凝碧丹的藥渣了。他手中的那罐藥渣那是用一點少一點,調配祛疤膏的事當然還是找熟練工的小舅最保險啦。

喬白術看了一眼,結果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怎麼就能隨便用在自己身上呢?沒听過是藥三萬毒,萬一是不好的東西怎麼辦?喬白術不贊同地道。

程靜遲看了身邊正對著電視節目看得津津有味的厲戰一眼,道︰「其實這也是一個意外,初一誤吞了不少藥渣,我才發現這些藥渣有祛疤的效果,試用了一點,效果真挺好的,而且現在為止還沒發現有什麼副作用。」

但喬白術依然不放心,把程外公從藥房里叫了出來,盯著他給程靜遲把了一回脈。

程外公一臉莫名其妙︰「遲遲活蹦亂跳的,身體好得不得了,你哪里不舒服嗎?」

程靜遲也很無語,覺得他小舅真是太會操心了,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凝碧丹對人體無害,他也不會這麼魯莽的。

「沒事,我好得很,小舅就是愛操心。」程靜遲說。

程外公一看沒什麼事,又一頭鑽進藥房里研究給厲戰的方子去了。

喬白術見狀,只得道︰「回去後,你去醫院做個體檢,有什麼事情也能早發現。這個藥渣我想辦法化驗一下,看看是些什麼成分,如果能用,我再給你調幾瓶祛疤膏。」

「我知道啦,謝謝小舅。」程靜遲高興地道。

他小舅調配藥膏的本事盡得他外公真傳,甚至已經隱隱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趨勢,他肯點頭,這事多半就能十拿九穩了。

喬白術將那個玻璃密封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如果這藥渣真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到時調配解藥也會需要藥渣來研究,得好好收著才行。

解決了一直在心里記掛的事,程靜遲想起之前季行武離開的時候,喬白術的臉色很差,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小舅,剛才武哥跟你說什麼了?你臉色那麼難看。」

喬白術欲言又止,本來已經好轉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壓低了嗓音問道︰「最近你跟你爸有聯系嗎?」

程靜遲搖頭,自從他爸和他媽離婚後,他和他爸聯系的次數屈指可數,

尤其是他成年後,他和他爸基本就沒有來往了。他不喜歡那個涼薄的男人,他爸大概也不想讓他這個前妻的兒子跑到他面前給他添堵吧。

「那就好。」喬白術似是松了口氣,囑咐他道,「要是你爸再找你,不管有什麼事,你都不要答應他。」

「怎麼了?」程靜遲被他的態度和語氣弄得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出什麼事了嗎?」

喬白術大約是覺得這事瞞也瞞不過,最後還是照實說了︰「剛才阿武跟我說,你爸後來和顏家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據說腎髒出了問題,似乎要換腎。」

程靜遲和那個人同父異母,腎髒匹配度應該很高。喬白術擔心程伯舟急昏了頭,把主意打到程靜遲頭上。

程靜遲先是呆了一下,然而反應過來︰「我已經好幾年沒和我爸聯系過了。」

喬白術也知道程伯舟離婚後,對他姐和外甥都不聞不問,就連程靜遲上大學也沒拿一分錢出來,只差登報表明要斷絕父子關系了,听到程靜遲這麼說,也不意外,反而覺得這樣更好,省得程伯舟到時候以養育之恩為借口提什麼非分要求。

他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的孩子,憑什麼要摘一個腎給別人?

程靜遲倒是真沒听過這事,模著下巴道︰「小舅你也別擔心,顏家挺有錢的,不至于一個腎髒也買不起。再說顏家那邊子佷輩挺多的,就算真的要換腎,也輪不到我吧,說不定對方還會嫌棄我們不夠高貴呢!」

喬白術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希望如此吧。」

晚上季行武果然來程家,和程媽媽一起做了頓豐富的晚餐,為程外公慶生。

晚餐的菜色比中午還要豐富,季行武不知道從哪里收羅了好些食材,煲了一鍋佛跳牆,聞得程靜遲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小季辛苦了。」程媽媽基本只是幫忙打下手切個菜剝個蒜什麼的,掌勺的全是季行武一個人,怪能干的。

程靜遲在家里只會做個蛋炒飯呢!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季行武擦了擦手,見菜上得差不多了,從廚房里把饞了程靜遲一晚上的佛跳牆端了出來,特別殷勤地給桌上每人盛了一碗,道,「嘗嘗看,好久沒做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

程媽媽道︰「中午我還說,你手藝這麼好,怎麼不去開個餐館,天天給他們爺倆做飯,太浪費了。」

而且大塘鎮也不繁華,前幾年還好,這幾年靖城開發重點放在芙蓉鎮和清水鎮這幾個海濱小鎮上,大塘鎮這種沒什麼特色的小鎮便漸漸沒落了。

季行武的手藝,如果去靖城肯定會大受歡迎。

「大姐過獎了,只不過是家常小菜,老爺子大姐和靜遲喜歡就好。」季行武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在程媽媽的招呼下,洗了手坐上桌。

大約是長女和外孫都在,向來對季行武沒什麼好臉色的程外公破天荒地沒有對他擺臉色,拿勺子喝了一小口湯,道︰「湯煲得不錯,改天我給你弄幾個藥膳方子試試。」

雖然程外公的語氣依然稱不上多親切,但已經足夠讓季行武受寵若驚了。

「多謝喬叔,如果是強身健體,對骨傷有好處的藥膳方子就更好了。」季行武眉開眼笑,臉上的凶惡之色都減去了不少。

季行武看體格就知道身強體壯,一身的腱子肉,想也知道他要的對骨傷有好處的藥膳方子是為了誰。

程外公再怎麼看他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一臉凶相的小子的確是一門心思地對自己小兒子好。

可男人跟男人?

縱然季行武和喬白術的事已經木已成舟,他反對也沒什麼用,但程外公一想起來依然有點氣悶。

好好的孩子,怎麼就非要喜歡男人呢?連個孩子也沒有,終究不是正道啊!

季行武的佛跳牆比中午的老鴨湯煲還要入味,程靜遲一連喝了三碗,最後都吃撐了。

厲戰吃得比他還多,一桌子菜最後居然都沒有剩下,全光盤了,看得程媽媽他們都一愣一愣的,心想遲遲這個朋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飯量居然比季行武的還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都說模特兒為了保持身材,都不敢多吃嗎?

吃過晚飯,季行武幫著收拾了一下廚房,又坐了一會兒便很有眼色地告辭了。

雖然老爺子已經對他和喬白術的事讓了步,但為了照顧老人家的感受,季行武很少在程家借宿。

程靜遲找人調了班,周末兩天他都可以休息。程外公生日,程媽媽也不想去出攤,今天就睡在程家。

鄉鎮的土地不值錢,程家的院子挺大的,雖然是老房子了,但是住起來還是很寬敞。不過因為程外公佔了兩間房當藥房,房間也不那麼富裕,最後只能委曲程靜遲和厲戰一間房。

喬白術倒是提議可以和外甥擠一擠,讓厲戰一個人住一間,不過最後被程靜遲拒絕了。

他可不想以後因為這事被季行武揍。

程外公忙活了一下午,終于弄出一張方子,程靜遲蹲在院子里點了小爐子給厲戰煎藥,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苦藥味。

程靜遲扭頭看了看屋子,悄聲道︰「一會兒我給你端屋子里去,你要不想喝就倒掉好了。」

小時候他不想喝藥時,就經常這樣干。

厲戰坐在他身邊,一雙又直又長的大長腿隨意地伸展開,一臉的若有所思。

「你跟你父親關系不好?」

「也不算不好吧,只是很少往來。」藥煮開了,程靜遲抽了幾根木柴,改同文火慢煎,說,「我爸外遇,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我媽離婚了,他外遇的對象家里挺有錢有勢的,為了討好那女人,這些年對我和我媽不聞不問。」

程靜遲笑了一下,說︰「其實這樣的事很正常的啦,這年頭很多男人有點錢了,就和家里的黃臉婆離婚,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享受生活。」

只不過像他爸那樣,為了個小三和前妻一家鬧得反目成仇倒是真的很少見。

半夜十點,明月高懸。

程靜遲和厲戰並排坐在台階上,身前一只鐵皮爐子霧氣繚繞。廊下昏黃的燈光籠罩在他們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暈。

「你母親、舅父和外公都很好,你有很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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