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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帕子明顯不是男人所用——

淡綠色的底,淺粉色的花,花瓣上面還顫顫立著只蝴蝶,簡直和活的相仿,再加上帕子上氤氳的淡雅香氣,分明是女孩子的東西,如何也不會屬于一個和尚所有。

所有人眼楮一下瞪得溜圓,方仲更是上前一步,一個窩心腳又把小沙彌踹倒地上︰

「女乃女乃的,什麼得道高僧,叫我瞧著,yin僧還差不多!」

方仲這一下腳大力沉,小沙彌身形一下倒飛出去,又直直的撞在一棵需五六人才能合抱的樹上,吐出一口血,便昏了過去。

不妨裘妃忽然厲聲道︰「這樣的混賬東西還留著干什麼?還不快殺了!」

姬晟隨即拔出旁邊一個侍衛腰間的佩劍,朝著另一個還跪在地上沒反應過來的小沙彌胸口摜去。

不妨一直冷眼旁觀的謝暢身形忽的縱起︰

「五弟且慢——」

腳落處,那小沙彌已被踹到一旁,姬晟的劍則一下插在甬道上,劍尾顫顫悠悠晃個不停——

這般大力之下,小沙彌若被扎著,可不得死的透透的?

直到這時,小沙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方才分明是逃過了一個死劫,竟是一下軟癱在地,動都動不了了。

「四嫂這是什麼意思?」一擊不中,姬晟臉上陰的能擰出水來。至于裘妃,更是手腳一片冰涼——

方才那方帕子,別人或者不識,裘妃這個當娘的卻是最熟悉不過,可不是自己女兒安樂公主所有?

如何卻到了小沙彌手中?

又想到明明之前特意吩咐澄觀來皇上寢宮,結果澄觀不在,倒是這倆小和尚跪在外面,思及之前在謝太妃宮苑瞧見的安樂和澄觀相對而立的一幕,忽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難不成,澄觀竟是在安樂哪里?

若真是如自己所想,安樂身敗名裂事小,自己和兒子說不好就會萬劫不復。

當下顧不得會惹人懷疑,忙暗示姬晟把人殺了了事,再不想,竟被謝暢給破壞。

一時心急如焚,卻偏是又無計可施。

謝暢已是冷笑一聲︰

「即便要他死,好歹也要問出那澄觀和尚的行蹤才好!」

「王妃說的不錯。」方仲何嘗沒發現裘妃母子的反常?剛要讓人把小沙彌帶過來,不妨那小沙彌已是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我說我說——師叔他,在安樂公主那里……」

只是到現在小沙彌也不清楚,如何身上就會出現一方女人用的帕子?

「你胡說八道!公主金枝玉葉,豈是你這等下賤之人可以胡亂攀扯的?」裘妃張皇的沖著四面道,「還愣著干什麼?快把他們兩個全給我打死!」

只她這般嚷嚷著,于事卻是毫無助益。

萬料不到會是這種結果,方仲等人早已是目瞪口呆——

本來一眾公主中,安樂公主地位最是尊貴,又甚得皇上歡心,說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便是沖著一貫掌控六宮的裘妃和炙手可熱的五皇子,想要求娶的人家可也不在少數。

如何能想到,會鬧出今日這樣的丑聞——

堂堂金枝玉葉,竟私自容留和尚宿于宮中,也算得上大正開國以來天字第一號的丑聞了吧?

一時瞧著裘妃的視線憐憫之余又有些復雜——

若非裘妃之前撒謊說什麼大師在為皇上祈福,如何會惹出這樣一番官司來?

至于郭章等人也沒料到一次平平常常的為保兒子性命做出的「請願」,竟會收到這般駭人的可怕後果,一時眼神紛紛躲閃,甚至不自覺後退,竟是一副唯恐會被連累了的模樣。

竟是任憑裘妃喊得嗓子都啞了,都無人上前。

方仲等人更是直接轉身,就要往安樂公主宮苑方向去。

「你們這起子爛了心肝的混賬東西!給我站住!」裘妃眼楮都紅了,忙要沖下來攔阻,不妨一腳踩空,慘叫一聲就跌下了台階。

「母妃——」姬晟更是手足無措,除了流淚竟是束手無策。

「你去,別管我——」裘妃瘋了一般推開姬晟,「去,看他們要玩什麼把戲……」

卻在貼近姬晟耳朵時說了兩個字︰

「快走!找你舅舅!」

姬晟臉上頓時血色盡失,又被裘妃推了一把,才踉蹌著往院外而去。

目送著姬晟出了院子,裘妃這才回頭,轉身就往皇上寢宮里爬,「皇上,皇上呀,您快醒醒啊,我和晟兒,就要被他們害死了……」

下一刻驟然失聲,卻是錦衣衛指揮使雷炳文卻鬼魂般驟然出現。

听得里面裘妃聲音突然消失,姬晟也意識到怕是情形有異,猶豫了下,終是一跺腳轉身朝著宮外飛奔而去。

方仲等人這會兒卻是已來至安樂公主宮苑外面——

畢竟事關皇家體面,郭章等人早被侍衛帶到旁邊宮舍中「休息」,倒是謝暢和希和跟在後面。

之所以如此,一則方才太妃話里明顯是讓謝暢並希和主導全局,二則,楊家那位小姐就不說了,謝暢則不獨有公爵在身,更是堂堂四皇子妃。

除非眼瞎了,才會察覺不到,姬晟和裘妃的失勢十有**已成定局。即便四皇子之前再不得寵,如此內憂外患之下,勢必會一飛沖天。

方仲這會兒姿態就拿捏的很是到位,事事以謝暢為主。甚至對希和這個四皇子妃的好姐妹,也客氣的緊。

猛然瞧見烏泱泱一大群人過來,守在安樂公主門外的侍女嚇了一跳,登時尖叫起來︰

「公主——」

還沒把話說囫圇,就被方仲身後的侍衛給制住。

「做什麼呢?這麼吵——」安樂公主身邊的大宮女叫素錦,明顯听到了外面的喧嘩,挑開珠簾就走了出來,待得瞧清楚外面情形後,嚇得哧溜一下轉身就往里跑,「公主,公主,不好了——」

想起什麼,又忙閉嘴,臉上神情卻是驚懼不已。

方仲已是得了謝暢示意,徑直上前一步,應聲道︰

「公主——」

還未說完,就被安樂公主不耐煩的打斷︰

「本公主今兒個心情好,不和你這奴才一般見識,識相的話現在就趕緊滾!」

話音甫落,一聲重物跌倒的鈍響忽然從房間里傳來,隱隱約約的似是還有男子的喘息聲,以及女子的嬌嗔︰

「大師……」

那素錦登時臉色慘白,雙腿也抖得和篩糠一般。

謝暢臉色也難看至極,上前一步揮開素錦,抬腳「 當」一聲踹開了門,待瞧清房間里的情形又忙轉身,直接把希和攔在了外面︰

「你去外面等著。」

希和听話的退後,心里卻是百味雜陳——雖是匆匆一瞥,卻依舊能認出,那富貴奢華的公主寢宮內,地上這會兒可不正躺著兩個人,半躺在下面的那個滿臉嬌羞的無疑正是安樂公主,至于上面撐起身形的光頭男子,不是沈亭又是哪個?

听到門響聲,安樂公主最先抬頭,待得瞧見破門而入的謝暢,也是又羞又窘。只向來高高在上慣了,安樂公主如何能忍受謝暢那等鄙夷的視線?當即尖著嗓子道︰

「讓你滾出去沒听見嗎?你以為你是誰,就敢跑到本公主的地界撒野……」

謝暢卻和沒听見一般,身子一矮直接拽住沈亭的腳就往外拖。

「放手——」沈亭也看清了來人是誰,臉色登時難看至極,忙拼命掙扎。

只謝暢自來習武,即便瞧著很是苗條,卻自有一把子力氣,這會兒又大怒之下,如何會讓沈亭得逞?

拉開門把人用力往外一丟︰

「方公,人交給你了——」

「王妃放心!」方仲自來就瞧不上沈亭這樣的小白臉,更甚者方才房間里的情形,也是瞧得一清二楚,上前朝著沈亭心窩處就狠狠踹了一腳,「什麼大師?分明是打著護國寺名號招搖撞騙的騙子罷了!竟敢騙到公主這里,還真是膽大包天!」

謝暢神情一凜——事關皇家聲譽,即便裘妃並姬晟的失敗已成定局,皇上怕是依舊不願有這樣的丑聞傳出去。

當下感激的看了方仲一眼,把到了嘴邊的叱罵給咽了回去。

「王妃,並,這位大人,怕是誤會,了……」沈亭這會兒已是氣若游絲——高燒了一宿,本就渾身無力,又被謝暢這麼拖出來,更是生受了方仲一腳,不是強撐著,早昏過去了,「是娘娘說,公主身有,不妥,讓我過來,幫公主,祈福,兩位不信,自可帶我,去,見,娘娘,自有分曉……」

即便頭腦昏沉,沈亭也能瞧出,謝暢分明是有備而來。為今之計,自然得趕緊想個法子月兌身。

安樂公主的性子,裘妃自然知道,沈亭篤定,不管是為了安樂的名聲,抑或自己對姬晟的助力,裘妃娘娘都必然會認可自己眼下的這個說法。

哪想到方仲卻和沒听見一般,甚而直接拿了團布把沈亭的嘴巴塞了個結結實實,更是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

「是嗎?可方才卻是裘妃娘娘卻明確告訴我們,你正在皇上寢宮里幫皇上誦經、祈福……」

沈亭瞳孔猛地一縮,眼神里明顯是不敢置信,忽然察覺到什麼,猛一抬頭,正好對上冷冷瞧著這里的希和的視線,登時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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