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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貓陛下乃是當年北宋時期鼎鼎有名的「狸貓換太子」案里的狸貓成精,他因為在化形前一直跟在顧青身邊,且他的化形多虧了顧青的點化,以至于在化形後相貌像極了顧青,因而被求孫心切的龐太師當成了他們龐家的血脈,而顧青他連成婚的心思都沒有,更何談留下血脈,于是就將錯就錯,默認了貓陛下進了他們老龐家的戶籍,這一錯就錯到了現在。

值得一提的是,貓陛下他就長相和顧青像,其余就沒有和顧青相似的,不過兜兜轉轉下來,貓陛下也不是沒有其他肖父的地方。

比如說現在。

貓陛下記錯了劇情,將王憐花的《憐花寶鑒》記成了《葵花寶典》,而在這之前,顧青他可是親自將《葵花寶典》帶到這個世界中,還讓「小李飛刀」李尋歡親自品鑒過——這果斷是他們有父子緣的見證啊。

以及以上這段話都不是重點。

咳。

反正呢,眼下的重點在于顧青的欲蓋彌彰。

那欲蓋彌彰下蘊含的信息,就像是迎頭給了沈浪、朱七七和金無望三人一浪頭,把他們打的七零八落不說,內心還掀起了驚濤駭浪,偏偏問題也在這欲蓋彌彰上,都說了這是欲蓋彌彰,那顧青定然不會再多說什麼,他自然而然的略過了這一節,話鋒一轉道︰「我想了想,不管王憐花因何原因將朱姑娘放出來,可既然朱姑娘安然無恙,那我們就沒必要緊趕慢趕的去那處宅院一探究竟。」

沈浪最先回過神來,「龐兄這是何意?」

再怎麼說,他們一路追蹤到洛陽城來,並非是單純為了找回朱七七,還有著想查明雲夢仙子是否還活著?若她還活著,那她到底有何陰謀,是否要在江湖上再掀起爭端來的?「龐兄不也要查明金振羽全家被殺一案的真凶嗎?」

「這事我一直沒忘,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必這麼偷偷模模的。」顧青不疾不徐道,「不管一笑佛和王憐花是否是雲夢仙子門下,可端看他們的行事,就沁陽鬼窟一事,他們是借著金公子的明修棧道,來暗度陳倉,且他們的行事還十分切合金公子的想法,無非是想將這個鍋嚴實合縫的扣到金公子頭上,不讓其他人發覺到他們的存在,更有他們明面上還有著正經身份,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所作所為是見不得光的,最起碼在目前情況下是這樣。」

顧青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想他們該當更不願意曝光,因而我想我們不如出其不意,偏偏讓他們暴露在陽光下,逼迫他們由暗轉明。到底他們偷學武林秘技是真,意圖興風作浪也是真,反正本不是無辜,我們也不存在錯殺,更有他們猝不及防下也會露出更多的馬腳,不是嗎?」

他話還沒有說完,頓了頓後,顧青又合掌道︰「十年前大悲上人臨死前有留下‘白雲重出日,紫煞再現時,莽莽武林間,大亂從此始’的禪語,如今我猜想‘雲’說的是雲夢仙子,紫煞手在古墓中也出現過,由此可見大悲上人當年便已預見了如今將會出現大災難。在江湖出現大亂的情況下,唯有正道群豪們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才能渡過難關,可群豪們如今是一團散沙,說不得對付那王憐花和他背後之人,能稍微激起群豪們的豪情,多少提起他們一致對外的壯志呢。」

簡單來講,顧青是說他這個提議一舉多得,還上升到為整個江湖平和著想的地步,是那麼的難得。

朱七七︰「……」

沈浪卻是有被說服的跡象,倒是金無望?

金無望壓根就不是正道中人,顧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徐徐一笑道︰「其實快活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一來他是衡山一役的罪魁禍首,各大門派恨不能吃其肉啖其血;二來快活王如今佔領了玉門關,那兒可是有曾經輝煌一時的樓蘭古城,這麼多年來相傳樓蘭古城消失時,也帶著數不盡的寶藏一同消失不見來著。」

說著他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多言語都在不盡中。

金無望︰「……」

在顧青主動提起快活王時,朱七七就猛然抬眼看向他,現在顧青這麼半遮不掩的提出如何借刀殺快活王,‘朱七七’想不多想都難。

沈浪卻皺起眉來,他長嘆一聲道︰「只是龐兄這般提議,和當年柴玉關策劃衡山會又有何不同?」當年柴玉關可不就是拋出了個《無敵寶鑒》,就引得天下英雄自相殘殺,因此而死的人不知凡幾,不然今日武林也不會落到這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地步。

顧青也不惱,「當年衡山一役,柴玉關只是拋出了一味異常鮮美的魚餌,就引得此間江湖中人趨之若鶩,」他「唔」了一聲,又道︰「說來金魚的記憶只有七息,也難怪了。」

貓陛下听得稀里糊涂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他爹這是在往外吐露壞水,而這金魚說貓陛下也領會到了精髓,他掐著腰,桀桀一笑︰「顫抖吧,凡人!」

沈浪︰「……」

金無望︰「……」

朱七七︰「……」

朱七七再也按捺不住,反唇相譏道︰「你這是把其他人都當傻子嗎?未免太輕狂了吧?」果然是‘未免太高傲,仿佛全天下就沒有誰能入他眼似的’。

「我何時將他們當成了傻子,說白了他們也不過是為名為利所驅使的普通人而已,全天下幾乎都是這樣的人。」顧青將話說得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讓貓陛下想到了一句流行語︰「並不是針對誰,我只想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貓陛下忍不住竊笑出聲,可他笑了兩聲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把自己給辣雞進去了。

貓陛下︰「QAQ」

往好的方面看,其他人都不太懂貓陛下的小劇場,他們只覺得莫名其妙而已。

顧青睇了貓陛下一眼,在心里微微嘆口氣,卻並沒有說他什麼。

沈浪收回看貓陛下的目光,沉聲道︰「當年既是如此,又遑論現在?」

沈浪亦想到了在仁義莊時,仁義莊莊主提議去誅殺快活王,正道七高手都相互推諉,也是禁不住在心中曬然一笑,「龐兄的提議固然另闢蹊徑,可就目前來說,恐怕會適得其反。」

顧青從善如流得很︰「沈公子說得不無道理,」他說著謙虛一笑,「不瞞各位,我和我兒才入江湖不到半年,對江湖了解不夠深刻,以致貿然從江湖中人的角度出發提出的建議,考慮得不夠周全,不過若是讓我從朝廷角度出發,我也不是想不出肅清王憐花以及背後人的辦法。」

朱七七︰「??」

先前說顧青他出身簪纓世家時,朱七七並不在場,唯有沈浪和金無望知曉,可現在顧青再提起朝廷,他們還是覺得不太適應,江湖和朝廷即使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可相互之間的關聯好像也不是那麼大,看仁義莊擅自發懸賞令,其實就可以窺見一二。

話是這麼說,但他們還是很想知道官府能如何做。

而顧青他想到了什麼,黯然嘆息道︰「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恕我不願觸景傷情,就此打住不提。」

潛台詞︰「不告訴你們。」

沈浪︰「……」

金無望︰「……」

朱七七︰「……」

貓陛下︰「……我褲子都月兌了!」

他一說,作為古人的沈浪三人組都齊齊看過來,貓陛下被看得心里發毛,他拽緊身上穿的寶藍色長衫,結結巴巴道︰「你,你們干什麼這麼看朕?」

沈浪他們仨沒人說話,有什麼尷尬蔓延開來。

顧青也假裝沒懂這跨越了時代的代溝,最終還是貓陛下反應了過來,雖然沒什麼好得意但他確實小得意道︰「一群土包子。」

沈浪︰「……?」

金無望︰「……?」

朱七七︰「……?」她差點就要反唇相譏了,不過最後還是按捺住,沒什麼好氣道︰「說來說去還是沒說個所以然來,我們到底要怎麼做啊?」

這是個好問題。

顧青一派愜意道︰「其實我有點想知道王憐花王公子那麼輕易放朱姑娘回來,一點都不在意朱姑娘會將秘密透露出來的用意。」

「嗯,先前關于王公子和疑似雲夢仙子夫人關系的猜測,我都只是那麼隨口一說而已,我想他再如何也不會只見朱姑娘一面,就對朱姑娘愛到那般發狂。」

顧青的姿態是那麼坦誠,可朱七七感受到了深刻的侮辱,她氣呼呼的瞪了顧青一眼,顧青不以為然。

朱七七咬牙切齒極了,不過這也符合她一貫的秉性嘛。

貓陛下卻傻了眼︰「不是因為愛嗎?」

顧青溫聲道︰「我不清楚,不過等我們見到王憐花王公子,我們可以問一問他。」

沈浪會意道︰「若是那王公子另有所謀,那等朱七七帶著我們去那家藏有地道出口的棺材鋪時,他十有八-九是要露面的。」

顧青點了點頭,又笑吟吟道︰「他既然做初一,定然是要想看我們做十五的。」可他想了想又道,「不過這樣卻是正中他下懷,對我們來講也不是那麼有必要,其實我們大可以去那王府拜訪身為商賈的王憐花王公子,想來朱姑娘也記得那王府中的地道入口吧?」

最後半句是對朱七七說的,朱七七遲疑了下,方點了點頭。

顧青撫掌道︰「善。」

善個頭啊善!

說好的按照常理出牌呢?

說好的你們是螳螂,我是黃雀呢?

易容成朱七七的王憐花心中別提多郁卒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顧青他們已經早一步得知了他家所在。王憐花心中細細盤算過,想不通紕漏到底出在哪里?還是說在那古墓中,他揭下易容面具的那一刻,那姓龐的就認出了他,進而就開始在針對他?

這果然是個難纏的對手,王憐花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可對方若是一早就知道他是誰,那想必也知道他和他娘與快活王之間的糾葛,那又為何還做出一副要鏟除他們母子,還江湖安寧的架勢?不是該和他們母子聯起手來嗎?難道這人不需要憑借外人之力,就能對付快活王?

對了,還有朝廷。

對方無緣無故的也不會提起朝廷,難道他是投靠了朝廷?

王憐花腦海中一時間涌出千頭萬緒,卻得不到很好的解答。本來他易容成朱七七,就是想借朱七七的身份,來更好的打探顧青的來歷,可哪想到原本的猜測還沒得到證實,還多出了更多讓人費解的信息。

當然了,王憐花也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他知道了顧青他們已知道他們老宅所在地,只往不好的方面看,正因為如此,王憐花先前的布置就被打亂了,他不得不再另想應對之策,再再不好的方面還有顧青他「喜怒不定」,想法天馬行空,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天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向智珠在握的王公子破天荒頭一次產生了無力感,真是…可喜可賀。

話說回來,既然這麼決定了,那就行動起來。

先前也說王憐花富甲洛陽,在洛陽不說人盡皆知,但知道他的人絕對不少,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不少關于商賈王的消息,其中就有今日洛陽城有個交易會,洛陽城有頭有臉的商賈都會去參加的,王公子也在其中。

這個交易會比較特別,是江湖巨商冷二先生借了「中原孟嘗」歐陽喜的地方做生意。這冷二先生其實便是仁義莊冷大和冷三的兄弟,他做買賣極有手段,一年中不知賺進多少銀子,可他卻將銀子全都送進仁義莊,支撐著仁義莊的運轉,不可謂不是仁至義盡;而歐陽喜,看他的名號就知道他是個愛結交江湖豪杰的,在洛陽城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既如此,那就不妨去歐陽府。

‘朱七七’自是要跟著去的,誰讓他現在還是朱七七呢,在臨出客棧時,‘朱七七’余光隨意一瞥,瞥到了默不作聲的金無望。想到先前顧青說要設計對付快活王時,金無望連個屁都沒放,心中不由冷笑,看來這財使果然也倒戈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沈浪也不著痕跡的注意著金無望。沈浪和金無望有惺惺相惜之感不假,可到底金無望終究是快活王的手下。

沈浪覺得他都想到了這一點,沒道理顧青想不到,可為何顧青無論說什麼,都不顧忌著金無望,甚至連他想如何對付快活王的一條計策都說了,難道就不怕金無望轉身就通報給快活王?

還是說這就是他的最終目的?

金無望冷著一張臉,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

一行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來到歐陽府,他們本不在歐陽喜的邀請名單上,且也沒等他們想法設法進去,那邊「中原孟嘗」歐陽喜就迎了出來,沖著顧青熱情道︰「原來是沈公子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快請進快請進。」

看來那股「邪風」已經從沁陽城,刮到了洛陽城啊。

沈浪︰「……」

‘朱七七’撇了撇嘴,也不知是仍沉浸在他是朱七七的身份中,還是發自內心就想這麼做的。

貓陛下趴在顧青的肩膀上做乖巧狀,心中還唾棄歐陽喜有眼不識泰山。

不管怎麼說,他們一行人順利來到了大廳中。

大廳富麗堂皇,兩旁紫檀木椅上坐著二三十人,且衣著都十分華貴,氣派也都不小,瞧見歐陽喜出去帶了一隊人進來,還有男有女,有美有丑,還有一只貓,面上都不禁露出好奇之色。

歐陽喜還不知道顧青的名字,于是就含含糊糊道︰「這位是沈公子。」他自己也好奇顧青來他這里干什麼,畢竟他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來做生意的,可剛才一路走過來,歐陽喜不知不覺就把人給領到這里了,他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哪里不太對,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因而也只能這麼含糊其辭了。

其他人也不好貿然相問,只竊竊私議起來,還有人在暗中評頭論足。

‘朱七七’瞥見了‘王憐花’,很入戲得激動起來,示意其他人也去看。其實不用他提醒,顧青他們也已瞧見了那位王公子,其玉面朱唇,滿身錦繡,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細,這樣的人乍一看,便令人覺得他其實只是個富家子弟。

顧青很能沉得住氣,他在對上‘王憐花’的目光後,還很有禮貌的沖人家微笑起來,直笑得對方先移開了視線。

真正的王憐花王公子在心中冷哼,他怎麼會是先移開目光的那一個?

交易會很快就開始了,首先亮相的是奸商賈剝皮,他先是賣出了一只翡翠雕琢而成的蟾-蜍,再接下來要拍賣的竟是一個秀發如雲,披散雙肩的白衣女子。

但見那女子怯生生站在那里,嬌美清秀的面容雖已駭得蒼白,楚楚動人的神態卻扣人心弦。她那一雙眼眸中,亦閃動著驚駭而羞澀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麋鹿般,看起來是那麼的弱不勝衣,那麼的惹人憐愛。

如果說朱七七是帶刺的紅玫瑰,那這個女子就是皎潔的白月光,各有千秋,不分軒輊。

顧青這邊最先發表意見的是顏貓貓陛下,他吟嘆道︰「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般不勝涼風的嬌羞。」

他平時說話不著三四,可乍然冒出這麼一句不像詩也不是詞,但卻有詩意的話,倒引得站在顧青身後的沈浪和金無望對他刮目相看。

顧青笑而不語,假裝這句贊嘆是他發出來的,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也是這麼一回事,當然了廳中的人絕大部分都為那台上被拍賣的女子痴迷不已,恨不能將她擁入懷中,好生安慰她。

賈剝皮也很得意他造成的效果,而他既然被稱為剝皮,那他也自然有能讓和他做買賣的人剝皮的本事,他先是口燦蓮花的說著那女子的美與妙,之後更是將那女子的衣衫拉下一截,露出她那比雪還白的香肩,還有那像是蝴蝶展翅般動人的鎖骨。

在場的男人少有不看直眼楮的,而貓陛下他則是有色心沒色膽,在賈剝皮動作的下一刻,就悄悄用爪子捂住了眼楮,也不知道有沒有捂嚴實,嘴里還念叨著︰「夭壽啦!」

嗯……先前才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這會兒立馬被打回了原形。

可不得不說賈剝皮這一手很是刺激了廳中人,當下就有個大月復便便的商賈嚷道︰「我出一千兩!」

這呼聲一起,四下立刻就有人爭奪起來。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三千兩!」

「……」

而隨著這些人的叫價,那穿著白衣的少女更是顫抖,尤其是在賈剝皮這個形容不堪的老男人映襯下,更顯得楚楚可憐,且她似有無限柔情的眼中,已有晶瑩的淚珠滾落,看得顧青這邊的人多有不忍。沈浪素來古道熱腸,自不願意看到人家姑娘落入火坑,可他先前賺的五百兩都叫金不換給訛走了,正在思量時,貓陛下就在顧青耳邊嘀咕道︰「鮮花哪能插在牛糞上——」

顧青若有所思,不等貓陛下多說,他就像是被說服般揚聲道︰「五千兩。」

貓陛下被嚇得不輕,差點從顧青的肩膀上滑下去,他是覺得美人有那麼點可憐,可貓陛下絕對沒有想到他家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爹會真的叫價!天吶,是不是火星要撞擊地球了?

坐在一旁的‘朱七七’也不由得思量顧青這麼做的原因,他放在裙擺上的手動了動,斜對面假扮成他的‘王憐花’就跟著叫價︰「六千兩。」

顧青眉目不動︰「八千兩。」

貓陛下嚇呆了,好嗎?

那邊‘王憐花’繼續跟著出價︰「一萬兩。」

這個價錢已經駭人,看賈剝皮目光閃動,有掩飾不住的喜色就可以知道,听到一萬兩這個價後,還不由面帶期待的看向顧青,「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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