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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金風細雨樓(21)

當初溫小白不是被關昭弟憤而下毒,死期將至,便將她和關七的女兒交給雷損撫養,自己要去殉情嗎?她其實並沒有死成,反而遇到了進京來的方歌吟、桑小娥夫婦,他們倆挽救了溫小白,甚至還知會了溫晚來一起為溫小白治毒療病。

等溫小白被治愈後,她仍是要斬斷與關七的情絲,也不管被她托付給雷損的女兒雷純,就跟著方歌吟和桑小娥夫婦把臂同游歲月江山,從此後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前。

說來迷天盟再是不復從前榮光,可關七作為被人人忌憚的絕世高手,他的一舉一動皆是受到全江湖關注,在這種情況下,溫小白不可能不听聞過關七在瘋狂地尋覓她,可她愣是沒有再現過身,也沒有對雷純有過任何的關照,反倒是溫晚因為她的緣故,時常明里暗里關照雷純。

不過重點不在這兒,重點是溫晚是為數不多知道當年始末的知情者之一,也就是說他知道雷損和溫小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因而雷純不可能是雷損的。

溫晚從前以為雷純是關七和溫小白的女兒,如今卻說雷純並非關七的女兒,作為和溫小白有過情緣並對她念念不忘的溫晚,他會隱隱露出喜意認為雷純是他的女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甚至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還順理成章到了讓洛陽王都沒去細究里面的細節問題。

更甚者溫晚還決定起身去開封府,親自探查下如今的局勢。

先不說這是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就來說溫晚和其夫人生的女兒溫柔,她在不久前離家出走到開封府時,溫晚怕她卷入京城中的爾虞我詐,受了欺,也不過是派了「五大寇」里的唐寶牛,還有天-衣有縫進京覓回溫柔而已。

話又說回來,溫晚便是起身去開封府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而開封府的局勢可以說是瞬息變換,尤其是在關七乘坐外星飛碟離開的當下。

三合樓一役從開始到結尾都很出乎意料,也讓原本想要覓新主的大聖主到四聖主很尷尬。好在關七當時已瘋癲,他們也沒有自己敗露,只從三合樓撤退再次隱入暗中。

不曾想隔天關七就力戰數個高手,重創了雷損後消失在天際。哪怕他們並不清楚最後帶走關七的不明物體到底是什麼,但關七切切實實消失了,還大有一去不復返的架勢。

這麼一來,迷天盟就變得群龍無首。

不,嚴格來說是變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沒了關七,迷天盟如今僅存的勢力可就成了被人覬覦的香餑餑,誰都想來分一杯羹。不過不說游走在開封府各派勢力間的方應看,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蔡京一黨,明面上像迷天盟這樣的「民間勢力」,若是被鯨吞,那首當其沖的便是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

只在雷損給關七和關昭弟同時戴綠帽子的陰影下,就連先前已暗中投靠了六分半堂的鄧蒼生和任鬼神,他們都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他們要去投靠六分半堂。

當然了,雷損被關七重創而生死未卜,才是他們猶疑不決的最根本原因。身為迷天盟三聖主和四聖主的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聲勢浩大的一戰,但伴隨著那一戰的恐怖天象他們還歷歷在目,更何況雷損被關七的無形劍氣所傷一事,根本就隱瞞不住,當時雷損當胸開出一蓬血花的場景,都被傳得沸沸揚揚了。

退一步說,即便雷損僥幸撿回一條命,可金風細雨樓里還有一個和關七關系莫逆的紅衣煞神。有此人在,便必定是讓金風細雨樓有如神助,到時候六分半堂倒台就是十拿九穩的了。

在明知六分半堂前景黯然的前提下,他們若仍去投奔,那他們的腦袋不是被門縫夾了,就是被驢踢了。

鄧蒼生和任鬼神面面相覷後,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六分半堂頹得這麼快!

鄧蒼生和任鬼神這樣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迷天盟中人,都不看好六分半堂了,那就更不用說迷天盟中仍忠于關七的人馬了。他們是可以像從前那樣隱入地下,但誰不想建功立業,在江湖上再闖出一份名堂呢,就眼下這種情況來說,他們選擇投靠顧紅袖這個和關七關系莫逆之人,當屬最可取也最不虧心的選擇。

狄飛驚對此樂見其成。

「低首神龍」狄飛驚在和關七一戰中,不可謂不是一鳴驚人。在雷損生死未卜的當下,六分半堂中當屬他最有話語權,面對著失去關七的迷天盟,狄飛驚並沒有半分心動,甚至都沒有再暗中聯系鄧蒼生和任鬼神,只因為他清楚也很希望看到迷天盟的剩余人馬去投靠顧紅袖。

注意是顧紅袖,而非蘇夢枕。

蘇夢枕是不疑兄弟,但在蘇夢枕沉痾難愈,逐漸力不從心的情況下,金風細雨樓內部怎麼會不滋生矛盾?到底跟著一個隨時會去世的領導者,總會讓部下不放心進而想提前想好退路的。相信迷天盟剩余人馬的投奔,會讓更多金風細雨樓中人看清現狀的。

這個問題嗎?

照著常理來講,是這樣沒錯。

可狄飛驚顯然還不知道蘇夢枕的病,其實已經有得救了,且他還沒有弄清楚蘇夢枕和顧紅袖的真正關系,只他們倆現在的關系確實有點不那麼融洽。

顧紅袖還在生悶氣。

從關押關七的舊宅那邊回來後,他就一句話沒和蘇夢枕說,連蘇夢枕住的象牙塔都不回了,只管窩在白樓里…悶悶不樂。

楊無邪不得不又問了一次︰「你當真不記得了?」

顧紅袖面無表情地看他,楊無邪差點以為他又變了個人,好在顧紅袖下一刻就哼哼了一聲,把頭撇了開來。

楊無邪不好再問,他其實還有心給顧紅袖制作出一個檔案來,在上面記載著他曾變過的其他人,只就如今來說,越少有人知道顧紅袖的真實身份越好。

楊無邪作為金風細雨樓的總管,其實還是很忙的,他不可能一直在旁邊看著顧紅袖,想著顧紅袖才變成‘溫小白’,不太可能再忽然變成誰後,他就去忙他的事了。顧紅袖短時間里還真沒有要再扮演誰的意願,他現在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先天破體無形劍」上。

關于「先天破體無形劍」,白樓里就有它的相關記載,不過鑒于當今只有關七練成,即使是金風細雨樓對它的記載也不多。不過就像關七僅憑著記憶,或者單純看過別人使出的招式,就能使出同樣的招式,甚至將它使得更好,比如說他先前使出來的快慢九字訣,其威力比雷損使出來都要叫人心驚,顧紅袖他也有這樣叫人恨得牙癢癢的技能。

顧紅袖親眼目睹了關七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接連「進化」到無形劍氣,甚至在最後六分半堂使出箭陣時,無形劍氣又成為了劍氣,或者到了更高的境界。加上在三合樓前,顧紅袖還和關七親自對決過,因而重現「先天破體無形劍」並不難。

相信他很快就能參透其中的奧秘,還有說不定能再次將那外星飛碟招來。

飛碟︰「……」

在顧紅袖對飛碟「賊心不死」時,方小侯爺又來了。

方應看也是厲害,三合樓一戰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他都能像沒事人一樣來天泉山,如今關七身邊的五聖主和六聖主都被證明是他身邊的「鐵樹開花」,且他還和六分半堂「勾勾搭搭」了,可他現在再來金風細雨樓時,仍舊是大搖大擺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說來也是,誰讓人家有恃無恐呢,就像現在。

「蘇公子,我便不說客套話了,這次我來是代皇上傳達口諭的。」方應看風姿雅致得很,說起話來仍帶著笑,只他這話卻讓蘇夢枕吃了一驚,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怔愣而已,下一刻蘇夢枕便掛上慣常對待朝廷中人的淺笑︰「願聞其詳。」

方應看沒多賣關子,只意味不明道︰「陛下想見一見蘇紅袖蘇公子,我這是來接他進宮的。」

蘇夢枕不禁默然,但他很快就想到了癥結所在,先前戰關七時天生異象不說,還有那從天邊而來將關七帶走的不明物體,想來不知怎得就入了趙佶的眼。又皇上迷信神仙方術,朝野上下無人不知,他想見他家紅袖刀恐怕是和這月兌不開關系。

仔細一想的話,紅袖刀化形當真在所謂的神仙術之列,可蘇夢枕想了想顧紅袖的秉性,還有他動不動就會變成他人的異事,卻不想看他去覲見皇上的,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難言後果的事。

方應看神情未變,叫了一聲︰「蘇公子?」

蘇夢枕回過神來,知道此事沒有他回絕的余地,因而緩緩道︰「我這便著人叫他過來。」

方應看似乎看不出蘇夢枕的為難之色,當下便笑吟吟道︰「陛下向來惜才愛才,說不得蘇紅袖蘇公子能得陛下青睞,到那時候怕是連我都要退一射之地呢。」

這話兒听听就算了,誰要是當真誰就輸了。

蘇夢枕也是但笑不語,而那邊被告知此事的顧紅袖,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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