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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荒廢神社中,大大小小的乳白色的狐狸圍繞在少年和少女周圍吃著油豆腐壽司。

其中一只體型特別大的狐狸,正貼在少女身邊,讓少女喂自己吃。

「雖然叫小狐,但體型卻是一點都不小呢。」少女咯咯笑著撓著靠在自己身邊的‘大狐狸’。

‘小只是一個字,而非形容呢。人類種不也經常有小樹、小花之類的名字麼?’體型大約有獒犬那麼大的狐狸一邊吞掉谷雨喂他的油豆腐壽司一邊回答道。

……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少女一愣,然後又笑著抱著了這只大個子的‘小狐’。

「好啦……現在來說說正事吧。」谷雨貼著狐狸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您叫我過來,並非只是為了我這一袋子油豆腐壽司而已吧?」

‘您真的是十分聰慧,姬殿。’小狐再次在谷雨的意識中說道。

「大半夜這麼費盡心機的讓我來這里,不是有所求便是有所需呢——傳說中的狐狸們可不是會做白工的生物呀。」

‘您也看到了,我所棲身的神社,已經被人遺忘,殘破不堪。’狐狸甩了甩尾巴,突然出現的狐火照亮了四周的環境。

原本整潔的石板地面此時充滿了雜草和苔蘚,細碎的碎片從整體上剝落,落的到處都是。原本是屋舍的地方也大多只剩下了殘骸,只有正中間的那間看起來好像供奉著什麼東西的屋子還勉強保持了屋宇的模樣。

‘吾等接受人類供奉而產生的神,自然也會因為缺少供奉而走向衰落。’

「那,你是希望我幫你再帶來信徒麼?」谷雨眨了眨眼,覺得這會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非也。’白色的狐狸搖了搖頭,‘這里早已消失在了現世,凡世之人,是無法來這里進行參拜的。要說的話,吾等大概是已經隨著歷史一起消失了的狐狸吧。’

眉眼都不清晰的白狐這樣說著,語氣中卻並不見悲傷。

「那……」

谷雨稍微覺得有點傷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只是單純的有那麼一點點悲傷。

‘萬物都有輪回,吾等被人類稱作神靈的存在也不例外。’白狐親昵的蹭了蹭谷雨的臉頰,‘因此,吾有一不情之請,希望能借姬殿之血,盡快完成輪回這一過程。’

‘您的血液中,有著另萬物復蘇的春雨般的氣味。如果有您的幫助,吾輩應該能在不遠的未來,就迎來新生吧。’

「……要多少血呢?」

谷雨幾乎沒有猶豫的回應道。

‘用來淨手的木勺一勺的量即可。’

「只是這樣就可以了?」

已經習慣放血的少女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很難的請求。

‘是的——作為交換,吾輩可用能洗練您身後的付喪神殿下本體的淨水作為交換。’

「……那,我多給你一點血,能不能再多換點泉水——我開玩笑的啦。」雖然口中說是在開玩笑,她的表情卻並非那麼回事。

畢竟一勺換一勺的話,她這麼多刀呢,不夠用吧。

‘貪心的姬殿。’白狐在谷雨的意識中笑了起來,‘被您所重視的付喪神殿下們,真是十分幸福呢。’

「他們一直在為了我出生入死,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呀。」

谷雨回答的十分自然。

‘既然這樣,就以稻荷□□義,特許姬殿您再用一勺血換一勺淨水吧。’

白狐回答的也十分爽快。

「成交!」谷雨雙開的擼起袖子,露出已經布滿傷疤的手腕。

「等等,大將,你——」

雖然沒听到白狐和谷雨的對話,但谷雨的動作,藥研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每次需要用到大將的血的時候,她都會這樣對著他露出手腕。

「沒關系啦藥研,我只是跟小狐做了一點交易。」谷雨說著,把手腕放到了不知由哪只小狐狸叼來的,神社用來淨手的木勺上方。

「大將——」坐在不遠處的少年面色緊張的就要沖過來,卻被大大小小,數十只的狐狸擋在了少女身邊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啦,藥研,相信我好不好?」

少女微笑的看著自己的付喪神,清澈的眼神中滿滿的堅定讓藥研無法再說什麼,他只能握著自己的本體站在那里,一聲苦笑。

「大將……總是在做讓人為難的事情吶。」

「我還是小孩子嘛——」

身形巨大的白狐不知用什麼方式,在少女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傷口。殷紅的鮮血順著少女的手腕蜿蜒流下,落到下方的木勺里。

「誒……是因為是‘神靈’切開的麼?都不怎麼痛呢。」

谷雨驚奇的看著正在流血的傷口。

「大將!」

「啊啊我錯了——」

谷雨認錯的十分迅速。

沒一會兒,不算深的木勺就盛滿了谷雨的鮮血,接著,另一把空的木勺被帶了過來,等第二把木勺也盛滿鮮血的時候,白狐湊過來舌忝了舌忝谷雨的傷口,那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就緩緩的愈合了。

甚至連疤都沒有留下。

「好神奇啊,要是我也會這樣的法術就好了。」谷雨不由的感嘆到。

會治愈之術的話,她應該能少吃不少苦頭呢——藥研他們,也不用每次看到自己的傷口就一臉的悲傷了。雖然跟他們說過不要介意了,但死腦筋的付喪神們卻總也不能釋懷。

‘可惜這是人類所不能掌握的狐之術。’白狐輕笑,‘來吧姬殿,現在就請您來取淨水吧。’

白狐起身,示意谷雨跟自己向神社後方走。

神社的後方有一個小小的活水潭。雖然只比尋常井口大了一點,卻能讓谷雨感到撲面而來的清涼的有些刺人的水汽。

在狐火的照耀下,潭水還泛著瑩瑩的光芒,十分美麗。

‘可惜這並非是可飲用的水,不然姬殿飲用一勺也無妨。’白狐搖了搖尾巴,看著正好奇的望著泉水的谷雨,‘雖也曾為稻荷神社,但卻並是祈求鍛造而非農耕的神社呢。’

「……」其實沒听明白,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問為什麼了……吧。

‘來吧姬殿,請去取回您的報酬吧。’

谷雨拿著空木勺走到潭水旁。

「咦?這里面……是刀麼?」

就在谷雨把木勺探向潭水的時候,發現在並不深的潭水下,斜斜的插著一把刀。通體潔白,只有刀柄是金色的刀雖然也已經破損,卻還能看出全勝時期的美麗。

「也是把,十分美麗的刀呢。」

對兵器一竅不通,但因為跟付喪神們長期待在一起,也開始懂得欣賞刀劍的少女不由感嘆到。

‘您喜愛它麼?’

「它很美。」

並非屬于自己的東西,她不好用是否喜愛來評價。谷雨將木勺探入水中,舀了滿滿一勺水後交給身後的藥研,然後自己拿起另一把木勺,又舀了一勺水。

‘這樣的話,姬殿是否願意,將它帶走呢?’

「誒?」

「因人類而創造之物,最終回歸人類身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不過畢竟是沾染了狐之血脈的存在,就算陷入沉睡也還是保留了野性呢,不注意的話,可能會被咬傷哦?」

‘所以姬殿,是否要嘗試一下呢?’

「如果……我不帶走它的話,它會怎樣呢?」

‘或許會跟隨吾輩一起進入新的輪回,又或許跟這個地方一起陷入沉寂……誰知道呢?’

白狐十分不負責任的甩了甩尾巴。

谷雨甚至覺得自己能從那張模糊的狐狸臉上看到邪氣的笑容。

「真是隨性的狐狸呀。」

‘吾輩就是這樣的存在呀。’

谷雨一聲嘆氣,擼起袖子就要去觸踫斜斜插在水中的白色刀柄。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家吧。」谷雨的手才剛剛觸踫到水面,指尖就有了被割破了似的疼痛。

實際上,她的手也確實是被割破了。雖然不深,但是絲絲的鮮血卻是在潭水中氤氳開來。越是靠近刀柄,被割傷的感覺就越是增多。

——這就是所謂的,野性的咬傷麼?

谷雨搖了搖頭。

看來也會是個十分有個性的孩子啊。

谷雨的手上出現了許許多多彷如凍裂傷一樣的細小傷口,但她終于還是握住了那看起來就十分精致的白色刀柄。

「來吧,我們回家咯。」

並不是十分順利,但谷雨最終還是將它抽離了潭水。就在那殘破卻仍能看出曾經的美麗的刀身離開水面的一瞬間,谷雨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天地都顛倒了一下似的。

「誒?啊?」

回過神的谷雨眨了眨眼,發現原本應該在自己面前的小潭,和大大小小的十幾只狐狸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凡世的街道。

「啊……我是做了個夢麼?」谷雨茫然的四下張望著。

「並不是哦,大將。」

一直站在谷雨後方的藥研藤四郎舉著手中盛滿水的木勺走到谷雨身旁。

「您手上也還拿著您從潭水中抽出的刀,不是麼。」

誒?

谷雨舉起了手中的刀。

「……總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啊。」谷雨一聲長嘆,「不過也好像被狸貓啦……狐狸啦什麼的騙了似的呢。」

「說起這個——大將,天快亮了哦。」藥研指了指已經微微泛起亮光的天際,「再不回去的話,您的同學就會發現您不見了吧。」

「啊啊糟糕,那這孩子也就先交給藥研你帶著了,我先回去啦!」

谷雨說著,把手中白色的長刀塞到了藥研懷里,自己急急忙忙跑向了虛虛的開著一道縫隙的窗戶。

真被發現了的話可是大問題了呀!

「呼——」

看著自家大將吭哧了半天都沒能順利爬進去,雙手都拿著東西的少年付喪神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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