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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秘術在西境三十二個部落中流傳,鮮少出現在中原地界。這些秘術大多詭譎,加上對秘術知之甚少,這些秘術高手甫一出手便讓在座俠士陷入困境。

然而這些各有來頭的江湖俠客也不是輕易可對付的人,在短暫的下風和少量傷亡之後,很快由起初的劣勢轉變為勢均力敵的對抗。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面對如此境況,姬無姜擔心的倒不是這紛至沓來的黑衣殺手,而是一個不留神姬罌便月兌離了她和姬堯光的視線範圍,在黑壓壓的殺手之間撕出一道豁口,竟直奔擂台而去!

「師父!」姬無姜失聲驚叫,抬腳就追,卻被一個殺手攔住了去路。

姬堯光也同樣被絆住了腳,姬無姜無法,只能收回目光,先解決面前的殺手再說。

即便是這種時候,她也不敢輕易出劍,手邊也無其他趁手的兵器,索性赤手迎敵。

眼前的這個殺手也無兵器,曲指成爪,一雙眼盡是嗜血的暗光,低吼一聲便向姬無姜襲來。

姬無姜閃身躲過,然而那只手一擊落空之後,竟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反爪抓來。她心下一驚,仰頭避讓同時出手切向他的手腕,然而手下的觸感卻仿若金石,紋絲不動,甚至震得掌骨微微發痛!

干瘦的手指去勢不減,擦著她的鼻尖劃過,差點留下傷痕。

姬無姜退開幾步,不敢大意。

此人詭異的身法和體格,恐怕都和秘術有關。

黑衣殺手桀桀一笑,再次攻來。

姬無姜沉心迎戰。

當她集中精神掌心運力之時,她再次感受到昨夜那股陌生的力量自丹田內升起,黑衣殺手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有了上回的經驗,這次她不再莽撞地一掌拍出,而是牽引著那股內力在四肢經脈中游走,佐以拳腳功夫,將殺手步步逼退。

姬無姜心頭大喜。她的內功底子並不十分深厚,這股內力無異于天降甘霖,彌補了此刻不能出劍的劣勢。

此時黑衣殺手古怪的身法在她眼里不再難以琢磨,隨著他每一爪襲來,姬無姜熟練地擋、推、壓、切,甚至不由自主地配合上步法,跟上黑衣殺手越來越快的招式,竟圓融非常、難尋破綻。

潛心應戰的姬無姜倒沒察覺出什麼異樣,即便有也無心細究。但落在旁人眼中,他們的招式身法極快,令人目不暇接,卻又尋不到章法、看不出是哪家功夫。就連姬堯光抽空看來,也是心下大驚。

他與姬無姜自幼一同習武,她的斤兩他再清楚不過,若昨夜那一掌還能用僥幸來解釋,那今日這般絕非偶然。

姬堯光心底喜憂參半。

自引蠱之後,他的師妹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了。

黑衣殺手也驚訝于她前後如此大的變化,手下的招式愈發狠辣,姬無姜無可避免地陷入苦戰。

畢竟武功底子擺在那兒,這股內力再怎麼如及時雨也終究沒有完全為她所用,在周身經脈間游走時亦發現了不少問題。雖短期內帶來提升,但依然沒有質變。

更何況黑衣殺手筋骨肌肉奇硬無比,她雖然能化解掉他的一招一式,卻也沒對他造成任何損傷。

姬無姜頓時有些苦惱,難道還要像昨日那樣來一掌?

顯然不能,昨日只有一個江夢筆,今日虎狼環飼,這一掌下去即便能贏眼前這個殺手,但萬一再昏過去,那就是白白給對面送肉了。

姬無姜推開擊來的一爪,迅速否決了這個想法。

不能硬踫硬,那就只能攻其軟肋。

黑衣殺手四肢關節都被堅硬的筋肉覆蓋,更不用說前身後背各處命門,尋常套路自然行不通,那麼只有……

姬無姜心念已定,震開黑衣殺手的雙手,瞬間轉守為攻,素指縴長,直取黑衣殺手雙眼!

黑衣殺手一驚,自然回護。

然而姬無姜同時出腳,直踹向他雙腿之間!

我就不信,你能從頭到尾護全咯!

二人距離太近,黑衣殺手雖有意識地躲避,卻依然沒能避過要害。

腳底異樣的觸感傳來,一腳落實,姬無姜飛快地收回了腿,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還真被蒙對了。

那個黑衣殺手蜷縮在地,整個人因痛極而微微抽搐著,連慘叫都沒有力氣發出,唯有那雙陰鷙的眼看向姬無姜,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放眼整個江湖,即使是背後出陰招的歹毒小人,再不濟也是投毒暗器之類,哪里會有人使出這種招數,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要不要臉!

是以黑衣殺手根本沒往這方面防,一擊而中,也算是姬無姜的運氣了。

看著躺在地上一身殺氣騰騰的黑衣殺手,姬無姜毫不猶豫地上前再補一腳,將人踹暈過去,而後扭頭就去追姬罌。

師父行事從不按套路走,可別在這種時候再添一層亂了——

混亂初起之時,姬罌就已經甩月兌圍來的殺手躍上擂台。

台上傅擎蒼與晏岑婁鏡蕭打做一團,傅擎蒼武功了得,以一敵二毫不吃力,甚至還有閑暇應付那些不自量力爬上擂台的小魚小蝦。

姬罌意不在傅擎蒼,看都懶得看他,一上台就直奔婁鏡蕭而去。

婁鏡蕭正一心應對傅擎蒼,忽然察覺身後有人迫近,正要抽手去防,然而此時傅擎蒼一劍已至面前,同時身後傳來兵刃出鞘的聲音。

月復背受敵,婁鏡蕭心下一沉。

他不指望晏岑能出手相幫,身後之人實力不明,然而傅擎蒼的一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硬吃的。

思及此處,婁鏡蕭索性不管身後之人,全力迎上傅擎蒼。

但還不等他出手接招,背後的衣服卻被人猛地一拽,整個人向後踉蹌退去。同時,一柄雪亮的大砍刀從他鬢邊擦過,直接對上傅擎蒼的劍脊,繼而用力一摜,竟把傅擎蒼頂了出去!

婁鏡蕭大吃一驚,轉頭看去,正對上姬罌那張易容過後無比慈祥和藹的笑臉。

「婁閣主,危險吶!」姬罌單手拎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大砍刀在婁鏡蕭面前晃了晃,無比關切地說道。

婁鏡蕭尚一臉迷茫,姬罌又道︰「婁閣主,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姑且讓他們狗咬狗去,我有要事與你說。」也不等婁鏡蕭同意,一把拽起他的衣領縱身一躍,向藏兵閣的高樓掠去。

前一刻還打得你死我活的傅擎蒼和晏岑看著二人消失的背影,目瞪口呆︰這人誰?!

短暫的驚愕過後,二人紛紛收回目光,也不去追婁鏡蕭。

傅擎蒼意不在婁鏡蕭,事情鬧到這地步,他命西境殺手出手不過為了試探另一撥人的態度。然而交戰至今,卻沒有任何動靜。傅擎蒼心下冷笑,也明白自己已被推向台前,做了他人的擋箭牌。

晏岑不想得罪藏兵閣,卻也不想與藏兵閣扯上太多的關系,如今婁鏡蕭離去,正好為他留下了足夠的空間。他看著傅擎蒼,冷笑道︰「傅擎蒼,今日武林高手齊聚,更有懷古老人坐鎮,你再怎麼掙扎也是死路一條。」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傅擎蒼反唇相譏,「武林盟主的位子,就算你把我拉下來,也沒那麼容易坐上去!」

「我如何坐上去就不勞你費心了。」晏岑面上露出莫測的笑容,道︰「懷古老人可就要來了,等他站上這擂台,就是你的死期!」

正說著,擂下西南角驀然傳來接二連三地慘叫聲。傅擎蒼回頭看去,之間懷古老人座下兩個弟子攪入戰局,砍瓜切菜般將西境殺手一個接著一個地斬殺于劍下。

十步殺一人,眼見就要迫近擂台。

傅擎蒼啐了一口,心知不能久留,便抬手一個呼哨。西域殺手得令,即刻收手,眨眼間退得一干二淨,而傅擎蒼也隨之縱身飛掠離去。

從始至終,晏岑持劍而立,竟一絲阻攔的意思也無。他緩緩走下擂台,眼底神色諱莫如深。

他的耳畔回蕩著昨日晏楚流與他說的話——

「傅擎蒼武功極高,以父親如今的實力,硬踫硬是下策,手刃傅擎蒼以獲取聲望不可行。」

「十二樓如今的名望勢力雖在江湖上如日中天,但想走上武林盟主之位,卻還不夠。父親若想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只有兩個辦法。」

「其一,需以絕對的功績震懾武林,揭露藏兵閣慘案真相只是開始,必須順藤模瓜清剿魔宮殘余勢力,徹底覆滅魔宮;其二,在江湖動蕩無人可主持、敢主持之際,臨危受命。」

「二者皆可,端看父親如何選擇了。」

如今藏兵閣一案昭示于眾,傅擎蒼坐實了勾結魔宮殘害武林的罪證,江湖必有震動。而傅擎蒼絕不會坐以待斃,即便被拉下武林盟主的寶座,以他的實力和多年的經營,另成一派並非難事。今日的西境殺手便是最好的佐證!

晏岑低笑。

與其費勁力氣清剿魔宮、匡扶正道,不如先徹底把這潭水攪渾!唯亂世,方可成就大業!——

且說姬罌把婁鏡蕭帶上了藏兵閣高樓,二人立在飛檐之上,俯瞰一地混戰。

婁鏡蕭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姬罌笑眯眯地側臉,斟酌著開口︰「這位前輩,您這是……」

「別說話,听我說。」姬罌打斷他的話,道︰「等你把下面這些人收拾干淨了,記得請我入閣。」

婁鏡蕭︰?

「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細說,總不能在這里草草了事。得有酒。」姬罌呷呷嘴,補了句︰「有肉更好。」

婁鏡蕭︰??

「這事切不可讓旁人知道,得是密談。不過我估模藏兵閣的密室應該也不少,找個寬敞的,能容下七八人不擠。」

婁鏡蕭︰???

他活了半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自說自話、提一堆要求還理直氣壯的人!

「前輩,這……」他試圖開口,又被姬罌打斷。

這回姬罌沒說什麼,伸手從懷里模出一個東西,往婁鏡蕭眼前一湊。

只一眼,婁鏡蕭面色大變,顫聲道︰「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此時,底下傳來傅擎蒼的呼哨聲,姬罌收起那東西,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說道︰「記得我說的啊,要有寬敞的密室、得有酒,最好有肉。」

說完,他手下突然發力,竟是直接把婁鏡蕭從飛檐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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