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淮易邀請了這群狐朋狗友吃飯。
最親近的幾位,圍坐在圓桌旁,孫晨端詳著菜單,時不時看鐘淮易一眼。
鐘淮易「嘖」一聲。
這群兔崽子,又想著怎麼給他省錢呢?
他接過周朝生遞來的煙,輕輕抽了口,微眯著眼楮看大伙,「想吃什麼,隨便點,千萬別給哥省錢。」
「哥不差錢!」
整個一暴發戶土豪範兒,牛氣及了!
但當他趁著去衛生間順帶結賬的時候,看見賬單,還是有點後悔剛才吹牛逼。
「那死丫頭說的對啊,是該給我找個老中醫。」
收銀員沒听清,看向他,鐘淮易搖搖頭,抽出一張卡遞過去。
臭小子,一會一定要多給他點教訓。
不然都對不起老子這些人民幣。
鐘淮易回到包廂,一群人正在商量計策,大伙看到他回來,眼神紛紛落在他身上,方言問︰「說了這麼多,我們還不知道你為啥要找他麻煩呢。」
「是啊,他怎麼招惹你了?難不成跟你搶女人啦?」
眾人眼神變得微妙起來,孫晨笑得魚尾紋都快出來了,他可是親耳听見過劉衍那家伙說鐘淮易不舉的,他轉眼這就找來女人證明啦?
鐘淮易臉要黑了,他討厭別人這麼議論,這會讓他有一種……背叛了甘願的錯覺。
鐘淮易打斷了眾人的猜測,他皺著眉搖頭,「可拉倒吧。」
「老子心有所屬,才不稀罕跟別人做情敵。」
「呦呦呦呦!」
此話一出,更是不得了。
就連周朝生都忍不住笑了,看旁邊的甄宸,壓低聲音,「他啊,老處男終于開花了。」
「前幾天裝醉去人姑娘家樓下鬧事,看的我都替他丟人。」周朝生瞥了眼鐘淮易笑,其他人也忍俊不禁,拿他開玩笑。
鐘淮易惱羞成怒,「還能不能行了你們!」
怎麼?他就不能有喜歡的人了?
為將來老婆守身如玉難道不對?
鐘淮易早就在心里唾棄他們,一個個花心大蘿卜,竟然好意思拿他開玩笑。
呵呵。
一群人討論得如火如荼,完全將鐘淮易這個當事人視為空氣,他還想拍桌子跟他們理論幾句,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甘願。
呦呦呦,難不成覺得時間太晚擔心他了?
鐘淮易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包廂,才不管那群人都說些什麼。
其實甘願本來沒想過要打電話的。
吃過晚飯之後她便回房間看書,一切都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可奇怪的是今天頻頻走神,明明書上每一個字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她怎麼就看不懂了呢?
甘願索性將書放到一旁,她想起鐘淮易讓她留門這件事。
此時已經八點過半,窗外的天空籠上一層黑幕。
鐘淮易二十六七歲的大男人,就算住宿在外也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甘願又將書拾起,覺得自己實在多慮。
然而五分鐘後,她又把書扔了。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喝的像醉鬼,就連走路步伐都不穩,若是今天又這幅德行,而住所這邊車輛又多,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那她這個收留的人豈不是要負責任?
甘願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趿拉著拖鞋下床,她走到桌子旁將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
電話接通之後︰她第一句就問︰「你在哪?」
怎麼?怕他出危險嗎?
鐘淮易還真沒想到她問這麼直接。
他彎了唇角,「放心,我在很安全的地方。」
甘願︰「……」
「我說,你在哪呢。」她又問一遍。
鐘淮易嘴邊的笑容更大,他忽然有一種老婆給老公打電話查崗的感覺。
他環顧四周,看到酒店標識,說︰「我在吃飯,帝國酒店。」
頓了幾秒,又加上一句,「和我的朋友們。」
甘願腦海里浮現他醉酒的場面,她背靠著牆,望向窗外茫茫夜色,「那你幾點回來。」
鐘淮易心中一暖,咬著下唇笑,「怎麼了,擔心我?」
電話那旁的甘願皺了下眉,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她低頭看自己的毛絨拖鞋,「你少喝點。」
鐘淮易沒听清,「什麼?」
「我說!你少喝點!」甘願聲音拔高,沒由來有些生氣,她道︰「喝多了你就在大街上睡吧,今晚也別回來了,另外,我是不會給你留門的,十點準時睡覺,你自己掐著點。」
說完就將電話掛了,甘願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大床內,她用被子蒙著自己的臉,發覺臉頰竟有些燙。
「看來空調開太高了。」
甘願從被子中探出手,模到床頭櫃的遙控器,溫度被調低不少。
另一邊,鐘淮易盯著手機久久沒有言語,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他才回過神。
許俊杰︰「你干嘛呢!」
出來這麼久都不回去,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結果呢?一個人竟站在這看著手機傻笑。
鐘淮易搖搖頭,將手機揣兜里。
那死丫頭真關心他呢,就是嘴硬。
「喂!」
「啊?」鐘淮易撓了撓頭,怎麼了?
「能不能別傻笑了,跟個智障一樣!」
有嗎?鐘淮易沒覺得,他手指踫了踫鼻子,正準備說什麼,那人忽然抬腳往前走。
他道︰「那個叫什麼王博的已經到了,我們現在該出發了。」
目的地是距離這不遠的一所ktv,是那個叫王博的家伙定的。
說實話鐘淮易不是很喜歡這種地方,因為每次過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會帶著包養的小明星,幾個人在包廂里做點惡心的事。
他不喜歡這種,對夜店也是如此。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他的這些朋友沒有這些愛好,他說不定會帶領大家一塊建設社會主義。
「到了。」周朝生在前面停下,「就是這間。」
鐘淮易點頭,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身後一行人。
「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夸張?」談個生意帶這麼多人?其實他一個人就可以的。
周朝生︰「那你為什麼把我們都叫來。」
「請你們吃飯啊,又不一定非要拉你們幫忙打架。」
經過商量合計,周朝生和孫晨跟著鐘淮易進包廂,其他人則另開個包間記鐘淮易賬上,權當他今天帶著大家出來玩了。
門推開,鐘淮易就看到了王博,雖然西裝革履,但面頰上的傷還是顯得他分外狼狽。
鐘淮易忍不住笑著,周朝生走在他面前跟王博打招呼,待他撤開,四目相對,王博看清了鐘淮易的臉。
「你……你……」
「怎麼?是不是覺得大爺我很眼熟?」鐘淮易雙手插兜,揚著下巴看他,一腳踹倒了茶幾上的酒瓶。
王博倏地站起身,朝鐘淮易這邊走來,鐘淮易動作比他還快,揪著他的衣領就將他按在了牆上,右手揮過一拳。
周朝生都驚呆了,「你手不是受傷了嗎!」
鐘淮易一手掐著王博的脖子,笑,「這點小傷算什麼,我只是忽悠甘願而已。」
王博再不濟,也不是被人拿捏的角色。
鐘淮易一個不注意,就被他掙月兌開來,他喊了句話,包廂陰暗的角落里站出來五名壯漢。
孫晨哭笑不得,「這是群毆的節奏。」
他卷起衣袖,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包廂的門被人推開,浩浩蕩蕩進來一群。
鐘淮易看見王博的眼神變了。
「現在向你老子下跪道歉還來得及。」鐘淮易微揚著唇,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不屑。
很顯然王博並沒有屈服,他扯了扯領帶,看著鐘淮易笑。
他道︰「一個破鞋而已,值得我們這樣大打出手嗎?」
他指的是蘭婷婷,鐘淮易听出來了。
他很快又說下一句,「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給你唄,我跟你說——」他靠近了點,「她活兒可好了。」
他似笑非笑看著鐘淮易,百分之百認為他能同意,鐘淮易簡直被他氣笑,反問他︰「你覺得我喜歡蘭婷婷?」
「難道不是嗎?」
「是你MGB!」
鐘淮易一腳就踹到他胸膛,將他按在地上打。
先前他對甘願動手的帳他還沒跟他算,今天他竟然說出這種屁話,什麼他喜歡蘭婷婷,他對甘願的心那才是日月可鑒。
他不允許別人說出這種話來。
屋子里的人打成一片,很快就有保安趕過來,周朝生亮了名片塞了些錢,一切打點完畢,跟著眾人動起手來。
鐘淮易自己負責收拾王博,他不允許別人插手。
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臉蛋又多了幾處新傷,嘴角也滲出血,鐘淮易衣服皺巴了,身體倒是安然無恙,他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
「你知道你最致命的錯誤是什麼嗎?」鐘淮易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拽起,他上半身懸空,「那就是你不該對蘭婷婷的室友動手。」
只要想起她狼狽的模樣,脖頸間紅色的傷痕,他就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碎尸萬段。
王博竟還在笑,他仰頭看著鐘淮易,「就她啊。」
他想著什麼,笑出聲來,「她的確挺不錯的,不過我現在有點後悔,當初應該把她上……」
一句話沒說完,鐘淮易抄起一旁的凳子,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他不該觸犯他的底線的。
一屋子其他人都停下來,看著鐘淮易暴打王博,那麼凶狠,好像真的會把他打死。但鐘淮易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他抬起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對站在一旁的周朝生說︰「給他打120。」
周朝生︰「啊?」
「他肋骨斷了。」鐘淮易說︰「好了之後聯系警察拘留,故意傷害罪,需要的話我會讓蘭婷婷去指正。」
他說完這一切,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將衣服整理整齊,回頭看那群人。
「都散了唄,你們老大都那樣了。」
眾人紛紛離去,鐘淮易的朋友也去繼續玩了,孫晨和周朝生陪著他,喝了點酒歇息一會,也離開包廂。
鐘淮易在走廊看到了劉衍。
身旁的小明星又換了,他打量著鐘淮易,嘖嘖兩聲,眼神充滿鄙夷。
鐘淮易懶得理他,周朝生跟他去了地下停車場。
他沒喝酒,將鐘淮易送回家,看著那棟樓,嘖嘖咂舌。
沒sei了,真是沒sei了。
「你那什麼眼神啊!」鐘淮易不滿了。
「沒事,沒事,你開心就好。」周朝生說完,還是納悶,「你為什麼要這麼早回來?」
要知道平時那可都是通宵的。
鐘淮易心想你懂個屁。
他開門下車,看著那扇黑漆漆的窗戶,「因為啊,有一個人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