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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星河,歲月長流。

華朗安靜地靠在巨大的窗邊,凝視外面緩緩流動的星雲,黑色的眼眸倒映著整個星空,光輝璀璨。

一顆銀色的金屬小球懸浮在空中,閃爍著柔和的微光。

「尼亞。」

銀球閃了閃,一個柔和沉靜的女音傳了出來,「華朗先生。」

他轉過頭,目光漸漸變得悠遠,仿佛喃喃自語,「……你說……她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呢?——她明明已經察覺到了,留在那里沒有任何好處。」

尼亞頓了幾秒。

「既然主人將我交付給您,她必然是十分相信您的,華朗先生,」智慧機甲說,「您應當報以同等信任,主人從不做毫無準備的事。」

「我擔心……」華朗低低說道,「從未有人成功融合過高等蟲族的基因……這場戰役根本不在計劃之中——你明白嗎,尼亞,我們低估了蟲族,它們控制了她。」

而即使他們最終以其他方式完成了任務,她也必然再無法再回歸以前的生活——生化人,蟲族,智慧機械——每一個理由都足夠讓她受到軍方的無窮追捕。而當下一代女王誕生呢?下下一代呢?

他大概,是永遠都無法和她在一起了。連讓她活下來似乎都成為了奢望。

「這就是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華朗先生。」尼亞輕聲道。

什麼意思?華朗轉過頭,定定地看著那顆銀色小球。

「我,並非是前任主人的唯一秘密。」尼亞說,「在主人生活過的那個地方,有我們最後的希望。」

……

……

這仿佛就像是回憶再現。

白天也昏暗無光的天空,狂風肆虐,黃沙掩埋所有生命存在的痕跡。這里是廢棄的四等星球,一片絕望的沙海,空氣干燥,溫差極大,連風從臉龐刮過去都如同刀割一般。而他真實地站在了這里,腳下踏著柔軟的黃沙,听著一粒粒沙子敲擊在防護面罩上篤篤篤的聲音,恍若隔世。

這里,就是安塔尼亞生活過的那個四等星球。

「請跟隨我,華朗先生。」

球體發出一道細細的紅色光束,指明了方向。華朗什麼也沒說,任憑這個智慧機甲為他引導前路。他的腳淺淺陷入了地面,如果不是防護甲自帶重力調節系統,他大概會在這樣猛烈的風暴中踉蹌前行,他難以想象這是人類所能生存下來的地方。

而事實是,安塔尼亞就在這里生活了十年。而他在二十年後,重新踏足了她的故土。

「主人很喜歡您,華朗先生,」智慧機甲如此說道,「曾經有無數優秀的年輕人追逐過她的足跡,主人卻說他們都配不上她,她的後代不論男女都應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為此主人一直都在尋找一張讓她怦然心動的臉。後來,她找到了。」

原本心思沉沉的華朗聞此不由失笑,「……我那時候才十九歲。」

「她一直在關注著您,」尼亞說出了一個秘密,「主人曾經告訴過我,當她看到了一個如同彩虹般絢麗的人,那麼就確認了是那個人,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很微妙卻又自然的吸引力。主人曾考慮過來找您,但那時她還有很多顧慮,她認為她還不夠強大,因此選擇了忍耐。她只是從很多渠道得到您的消息,听聞您似乎也在關注著她,她很高興。」

華朗臉微微一熱,即使知道沒有人看得到。

原來,他們的聯系,比他想象中來得更早。

這就不難解釋她對他不同尋常的態度和突如其來的表白,那其實根本不突然,她只是遵守了內心的選擇。

原來,她對他,都是認真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華朗輕聲問。

尼亞微微一頓。

「因為我希望主人的情感能夠得到回應,」它說,聲音低柔,「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主人,即使所有的一切結束之後,我也希望她不會一個人孤獨離去。」

「前任主人的善良才有了現在的主人,而主人的善良有了如今的我。」

「如果您和我一樣喜愛著她,那麼請不要拋棄她。」

「我能感覺得到,在那里,她很害怕。」

「請救救她。」

華朗閉了閉眼,深深吸氣,眼眶微濕,低聲說道,「……我明白。」

「主人的家就在前方。」

一艘破破爛爛的廢棄飛船橫在眼前。

大概在經由十幾年前的黑客之後這里就再沒有人居住過,飛船一半都被埋沒在了沙子里。華朗好不容易將飛船挖了出來,卻冷不防听到後面有人開口道,「別動!——」

他頓了一下,回過頭。

一個戴著護目框和口罩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不遠處,手里端著一把破舊的槍。這里的武器都很落後,而且價格高昂,尋常人只能找出有用的材料自己制作,而這個人手里的顯然屬于自制武器。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子彈還是激光,只能停下,皺眉道,「你想做什麼?」

對方動了動手槍,目光凝在懸浮在空中的銀色小球上,目光毒辣地隱隱辨識到它的價值,「把它給我,還有你身上的這套防護甲……留下它們,你可以活著離開。」

只能模糊听出來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華朗沉默幾秒,忽然開口道——

「女士,相信我,你不會想要找尼亞的麻煩。」

尼亞?

對方顯而易見的愣住。很久之後,才听到她說,「尼亞?你是安塔尼亞人的人?」

「你認識她?」華朗有些訝異。

對方放下了武器,顯然表明了她的態度。她不僅認識安塔尼亞,而且站在她的那邊。

「這里的硬茬都知道尼亞的存在,只不過很少人見到它的模樣而已。」女人冷哼,「沒錯,我當然認識安塔尼亞,我讓他帶著我的兒子離開了這個星球,也許你听過他的名字,他叫漢克。」

華朗一頓,無奈嘆氣,「是的,我認識,夫人。他是安塔尼亞最為信任的副手。」

女人打量他,目光在銀色小球和他之間游移,最終定在他身上,「說吧,你到這兒來干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回來?」

華朗沉默半晌,「您最好不要知道這些,夫人,您只需要知道,我是為了幫她。」

「她把最寶貝的尼亞都交給了你,看來你的確是她的朋友,」女人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我就放過你——作為她帶走我兒子的回報。」

「多謝。」

華朗目送她離去,然後問道,「這里的女士都是像……她們一樣?」和聯盟截然不同。

「是的,先生。」

華朗嘆了一口氣,注意力轉到最主要的一件事情上,「我們到這來是要找什麼?」

「前任主人的遺物,」尼亞說,「前任主人預測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她將那個東西藏了下來,只希望主人一輩子都用不到是最好的。」

華朗似乎想起了什麼,眼楮光芒漸盛,攥緊手指,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它在哪兒?」

……

……

地底巢穴。

安塔尼亞安靜地站在一邊,這里是星球最深的地方,也是星核能量最密集的地方,和華朗處在巢穴外延所看到的不同,這里濕熱,無數不同種類的守衛者盤踞在周圍,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從各處帶來的養料食物,只為了貢獻給中央那個身體龐大的蟲子——

渾身呈現粉紅色,厚厚的皮肉將內髒包裹,這個蟲子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放大版的毛毛蟲,但是沒有足趾,沒有任何具有攻擊性的肢體,頭部佔據了身體三分之一,而頭部的口器不停蠕動,吞食送上來的食物。近距離看才發現這只蟲子身體的中間部分似乎深深融入了低下,似乎在吸取什麼東西,肥厚的身體不斷蠕動。而每當它和不同蟲種的雄**合完畢,也獲得了足夠的養分,尾部就會慢慢排出一個布滿粘稠液體濕漉漉的卵,里面包裹著的都是蟲子的幼體,有大有小,形態無一不猙獰可怖。

這就是所有人類都恨不得除之後快的,所有蟲族都敬仰崇拜的,宇宙中最無害,同時也是最可怕的生物——蟲族女王。

單看它的形態,既沒有鋒利的肢體當做武器,也沒有厚厚的硬殼作為防御,甚至不會飛,也不能在地底穿行自如。可她具有無與倫比的生育能力,猶如一台永動機,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就能產下無窮無盡的後代。她腦部發達具備很高的智慧,甚至能夠產生類似人類精神力一樣的東西,她是所有蟲族的核心,身體散發著強大的信息素,控制所有她的後代以及懷有蟲族血統的生物。只要她找到了更加強大的基因,她就能融合這種基因生育出更可怕的後裔。她從不知名的星系而來,吞噬了無數其他種族,也遇到了宇宙中最弱小也最強悍的種族之一,人類。

自從踏足了地球,蟲族就開始遭遇各種挫折,無數次席卷重來也無數次被驅趕離去,她深深地忌憚這個種族,但從未听過吞噬他們的**,因為人類雖然**脆弱,但卻具備極高的智慧,以及無數種可能,而他們居住的星球,大部分都充滿了誘人的資源和豐富的能量。女王潛伏在這里多年,預備著另一次盛大的襲擊,她剛剛迎來一次驚喜,立刻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人類,居然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攜帶一個機甲進入了巢穴,殺死了很多她的孩子,還安然無恙地從這里逃了出去。

從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這才是讓女王感到憤怒的關鍵。

她已經將這個具備她血統的半蟲族半生化人留在這里觀察了許久,確定對方沒有再生出一絲一毫違抗她的想法,終于微微放下了心。這個星球的能量已經趨于消耗殆盡,馬上她就要離開這里尋找下一個能夠提供能量的地方,而這個混血則是她得到的最好的戰利品,她相信即使她在人類世界里生活過那麼多年,只要她下了命令,混血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屠戮她曾經的同伴。

這就是蟲族和人類區別最大的一點,人類的無限可能來自于他們的多變性,而蟲族的一生則只有一個使命——種族繁衍,它們大多生命短暫,只能通過不間斷的生育來保持族群數量和攻擊性。即使有不幸的後代被人類抓捕回去當做可悲的實驗品,但離開了女王強大的信息素,這個蟲族體內會產生劇烈的神經毒素,很快就會死亡。

就算那個人類把她帶了回去,一旦她體內的血統被激活,她的精神力和女王產生聯結,她也會不可避免地中毒死去。她離不開自己——女王對此很篤定。

直到有一天,巢穴內的平靜被打破了。

【敵襲——】

前方的衛兵傳來這樣的信號。

似曾相識的氣味,以及似曾相識的毀滅力——女王立刻就知道了來者的身份,她憤怒得全身都呈現出了血紅的顏色。

她見識過那個機甲的威力——和之前所有的都不同。尼亞作為智慧機甲,它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堅硬的金屬外殼亦或是範圍殺傷性武器,而是——作為機甲,它具備其他機甲沒有的獨立的思考能力和強大的邏輯推理思維,它甚至能夠在沒有任何人操縱的情況下,針對眼前的情況作出最直接最有效的反應。而且它的前任主人研發出了一種超前的空間折疊技術,將龐大的機甲身體壓縮在了一個直徑不超過十五厘米的圓潤金屬小球里。

這意味著,它可以憑主觀意志來行動,甚至可以在不被肉眼看到的情況下來去任何地方,而且隨時隨地切換形態——這才是最優秀的機甲,而不僅僅作為一個武器,它和使用者身心相連,是最可靠最忠誠的伙伴。

就是這樣一個機甲,在沒有任何操作者的情況下,憑借主人的一個指令,在無數蟲子眼睜睜看著的時候,將華朗放入身體之內最安全的操作室里,然後一炮將巢穴轟出了一個大洞,極其迅速靈敏地順著洞口爬了出去,就這樣帶走了那個人質,而蟲族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阻攔。

女王以為那個人就那樣逃走了,和很多她所見過的膽小人類一樣——然而他又回來了,這樣狂妄,瞬間將她激怒。

而這一次,不會再有人讓他活著出去。

地面不斷傳來震動,很顯然人族和蟲族的戰爭非常激烈。但女王不認為那個人類可以再次憑借一個機甲闖入巢穴最中心的地方——上次是她帶他來的,而如今她的身邊有無數比機甲大數倍,前肢可以輕易切開金屬的守衛者環繞在周圍,她不會讓卑劣的偷襲再次發生——

女王的目光移到了角落里安靜得毫無存在感的女人身上——她的肩膀上一只幽金色的小蟲靜靜地蹲著,它是唯一一只攜有女王信息素的蟲子,也是控制那個混血的關鍵。女王隱匿在厚厚皮肉下的小眼楮打量這個曾經的人類,沒有鋒利的肢體,沒有巨大的口器,甚至翅膀也被人割下,但這個混血所帶來的威脅性比她所知道的任何人類都要高——作為一個具備蟲族血統的人,她甚至一度能夠抵抗女王的控制,而她那嬌女敕的肉-體則蘊藏著無窮潛力。

人類,這個種族再一次令她感到驚訝。

【你和她毫無血緣,為什麼要一同分享珍貴的食物?】女王對這個混血的一些記憶覺得不解。

那個混血低下頭顱,她傳來的思維波動也是平板僵硬的。

【人類和我們不同,他們因為所謂的情感因素而拯救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他們稱之為‘羈絆’,或者‘愛’】

【你愛那個人類】

【那是曾經的,部分的我,女王】

【如果那個人死在你面前】

【這與我無關,我的女王】

幽金色小蟲的觸須動了動,傳來一股可以稱之為愉悅的情緒。

最優秀的人類也為她臣服,這讓女王對征服這個種族更有信心。

【你走近些】女王命令,【讓我看看你背上的雙翼】

混血順從地來到女王面前,轉過身,露出那兩道長長的,深刻的疤痕。

【人類總是那樣熱衷于毀滅美麗的東西】女王說,【鑄造,然後親手毀掉,懺悔,接著繼續毀滅——】

【我們永遠也無法理解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有趣的是,他們卻在毀滅中進步】

頭頂的震動愈發激烈。

女王蠕動著龐大的身體,口器里密密麻麻都是讓人膽寒的鋒利倒齒,一陣又一陣的思維波動傳了出去。

【但唯有我們,才會是贏到最後的那一個】

女王如此篤定。

「是嗎?」

一個輕輕的,饒有興味的女音。

女王一頓,立刻察覺到了不同尋常,激烈地呼喚著附近的守衛者,但已經晚了,她實在是離她太近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只手臂如最鋒利的匕首那樣捅進了女王的軀體,在淪為木偶的這一段時間,她對眼前這個龐大的軀體構造了如指掌,很輕易地就在一片粘稠的綠色血液之中找到了那顆巨大的猶如泵一般劇烈跳動的心髒,攥住附近輸送血液的管道,然後用力一扯——

一聲極度慘烈的尖嘯響徹了整個巢穴,瞬間所有的蟲子都為之暴動!

安塔尼亞緩緩抬起頭,血液濺射了她一臉,她蒼白的臉龐仿佛在黑夜里浮現的幽靈,她看著那個龐大的軀體瞬間萎靡,掙扎,發出痛到極致的無聲尖叫,露出一個很平和的,釋然的微笑。

「我忍耐了這麼久……一切都結束了。」

血液不斷從那個穿透性的傷口里噴涌,最重要的器官受到致命一擊,蟲子顯而易見地快速衰敗下去,沒有任何保護的外殼,即使是一個孩童也能夠讓女王受傷,更別提是S級體術者的全力一擊。

女王的掙扎逐漸慢了,最後趨于死寂。

唯有她的尖嘯傳遍了所有蟲族——

【殺了我,你也會死——】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擺月兌我的控制,我是女王,這不可能——】

安塔尼亞疲憊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平靜,「你終究不是人類……你忘記了,即使我有蟲族血統,可那極其稀薄,我的精神力等級和你並駕齊驅,你根本無法控制我很長時間。」

「就算我會死……那又怎麼樣呢?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殺了你,他可以活得很久。」

「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呵,不是嗎?」

轟隆——

巢穴徹底被攻破,失去了女王的蟲族簡直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毫無紀律可言。站在一片混亂之中,安塔尼亞抬起頭,對那個銀色的沾滿不明液體的機甲微微一笑。

「你好,尼亞。」

……

……

星河紀元716年,聯盟迎來了一個漫長的冬季。

當埃爾伯特•奧斯汀再次拜訪華苑時,仍然只看到了華擎一人。

「他還沒回來?」

華擎緩緩放下筆,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他的面容滄桑堅毅,一雙黑色的眼楮里蘊有笑意。

總理沉默了半晌。

「他不會回來了,是嗎?」他說,近乎于喃喃自語。

「我的兒子,一輩子都沒有一個正式的身份活著,」華擎聲音低沉,「他沒有權利選擇他的出生,我也沒有給過他權利讓他去做他喜歡的事,他為華家,為聯盟,為軍隊奉獻了一切……而現在,是時候讓他自由了。」

「這是我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做的。」

總理沉沉嘆息,「但那個孩子……」

「她也一樣,」華擎說,「她也不能選擇她的出生,她沒有做錯什麼,她為我們刺殺了女王……看在一切的份兒上,埃爾伯特,放她離開,她甚至活不了多久。」

即使是看完了華朗發來的信息,了解所有的來龍去脈,總理依然無法平靜下心緒。原來她不是那個人的孩子,她從不曾背叛過他,安塔尼亞因為憤怒而說出那樣的話,其實她到死都沒有再提起過他的名字……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窒息。

遺忘,比恨意遠遠要更能重創他。

「我不會再追究這件事。」總理淡淡道,「從此以後,聯盟再也沒有‘華朗’這個名字。」

華擎微微一笑,「多謝,我的朋友。」

……

……

遙遠的星河,一艘太空艦安靜地行駛在繁星之中。

一首古老的被人傳頌的歌曲緩緩在船艦內飄蕩。

「當我長眠大地,螢火在夜幕中升起——」

隱隱傳來這樣一段對話。

不滿又暗含得意的女音,「你干嘛跟著我,你知道我沒幾年可活了吧?」

平緩清朗的男音,「誰這麼告訴你的?」

詫異,「可我殺死了女王,毒素——」

打斷,「尼亞帶著我回到了你生活的那個星球,我找到了你曾經的家。」

挑眉,「?」

微微一笑,「你猜我找到了什麼?——唔你讓我把話說完——血清!」

頓住,「你說什麼?」

嘆息,「你的母親,在你出生的那個實驗室,還帶走了當初一同被制造出來用來中和毒素的血清。想必那個時候它就已經被研究出來,只不過從未想到會真正用在人的身上,直到你出現——」

沉默很久。

「我一直以為她不愛我。」

「看來你錯了……不過沒關系,你已經有了我。」

愣住,繼續挑眉,「嘖……你就不怕以後我遇到一個更好看的,然後拋棄你嗎?」

淡定,「我對自己的臉很有信心……就算有,你也不會有那個機會。」

「噢親愛的話可別說太——唔唔——」

悠遠而飽含情感的歌聲繼續回蕩在船內。

「我所愛的那片星空啊

願舊世紀悲鳴讓新時代歡欣……

願宇宙億萬斯年

其光芒永恆不息——」

……

……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系統評判中……」

「評判結果——」

「扮演值︰89。級別︰杰出。」

「形象鮮明,偶有破綻,請再接再厲。」

熟悉的白光,純白色房間和虛擬球體。

安盯著屏幕上那個數字,沉默了很久。

「為什麼這次的分數這麼低……」她有點失落。

系統,「宿主的分數已超越總值82%。」

「可我都沒有過90,你難道不知道對于人類學生而言,90才是優秀的標準線嗎?」

系統沉默了一下。

然後就是一段長長的畫面回溯。安專注地看著,終于發現了端倪。

「……我怕蟲子。」所以在面對蟲族的時候,表現總有那麼一點不合人意。

系統又沉默了。

「這些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嗎?」安喃喃,所有的人和物,給她的觀感實在是太過真實了,她不得不對此提出疑問。

如果是真的,那麼在她離開以後她所演繹過的這些人又會有怎樣的結局呢?如果不是真的,那麼她的世界,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也有可能只是虛擬的數據嗎?

「請宿主不要提出超過系統權限的問題。」

安愣了愣,沒再說話。

球體里出現了熟悉的字幕。

「系統命名第三項測試——《北行》。」

「扮演人物︰滅世者。」

「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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