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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那日無為老人來過後沒多久,果然差人送來了兩份一式一樣的書本和課題。這些書的封面上都沒有蓋上珍書閣特有的印鑒,內頁俱為手寫,顯然是私藏。書的內容則深入簡出,十分生動,一些齊墨鶴本來看不懂或是一知半解的問題、概念都通過這幾本書得到了解答。回想那一日清懷得知無為老人將贈予他和林茂書籍時候的表情,齊墨鶴才終于明白了他當時為何會如此震驚——身為一山之長,還是當世最有名望的大煉器師之一,世間恐怕不知有多少有名的煉器師想要得到無為老人的指點卻苦于沒有門路,誰能想到他們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拾物竟然能夠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眼?顯然,這全是托了林茂生母的福,只是不知道那樣一個能夠拜入無為老人門下的出色煉器師怎麼會與夫君早早雙雙撒手人寰,留下了林茂獨自一個在世間徘徊,而林茂又是為何生就這樣的先天不足。

此時已是三月中旬,再過不久就是朱明學堂的常考和升級考開考的時候了。先前已說過,朱明學堂的所有學徒由低到高分為錦生、麻生、布生三個段位,每個段位又分初、中、高三品,是以在每年的春秋兩季,朱明學堂會舉行統一的日常學業考核,稱之為常考,這個考試僅作日常考察用,主要用于了解學生階段性學習的情況;而僅有每年春季才會舉行一次的升品(段)考試,則稱為升級考,這個考試就關系著學徒的品級甚至是去留。只有通過升品(段)考試的學徒才能夠成功躍至上一品(段),沒通過的人則只能滯留原品(段)。學生既可以自主報名參加升品(段)考試,甚至每年都參加,也可以有把握了以後再去參加,還能夠跳級參加或是經過申請以後跨堂、系參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一個學徒在任一個階段超過三年還不能順利升級,學堂一般就會建議學徒考慮轉堂系或是退學另謀出路,這也是之前那個寵堂的紫菀一急之下,走上了絕路的原因,而這也牽涉到了朱明學堂另外兩個對外的重要考試,即小選和大選。

理論上來說,修完朱明學堂任一段的一品需要一到三年不等,所以跨越整一段便需要花三到九年不等的時間,故此,朱明學堂每三年會安排一次小範圍入學考,稱為小選,主要是用于補充初品錦生,錄取名額十分有限;每過九年一大批弟子結業後的次年才會舉行一次大範圍的入學考,稱為大選,這一次考試就會吸收較多的新鮮血液,用來補充主要生源,而不論是小選還是大選一般都會安排在常考和升品(段)考試後頭。距今最近一輪的小選已經在去年舉辦過,而新一**選則還需等待數年。不管是哪種考試,其中都有一門佔了大頭的項目叫作「開爐」,簡而言之就是動手實踐煉器,正是因此,近期各堂系對于實驗材料的需求量都特別大,大到拾物們都沒法再兩兩搭檔,而是人人都有任務,只能單打獨斗。齊墨鶴白天要工作,晚上要看書,還要抽出業余時間探索陸無鴉的身體狀態,簡直忙得連走路都能睡著。

「書堂,一百三十三件,其中一百一十二件本人已經簽收了,剩下二十件我都給您擱在這兒了,勞煩您點一下。」齊墨鶴向書堂門口的門房利落地打了招呼,抽出自己的拾物牌,結算了這一區域的工作,遞給對方畫戳認可。

書堂今日當值的門房是個姓黃的中年大叔,他取出筆在齊墨鶴的身份牌上圈了一下,給他結算了工作後道︰「陸後生,你先別忙著走。」說著回自己門房里取了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出來遞給齊墨鶴道,「前幾天老胡給我從萬靈島弄了點對身體好的靈桃來,我瞧著你最近忙得臉色都不好看了,特地給你留了些,你拿回去跟朋友一起分著吃啊。」他壓低聲音道,「可別給其他人瞧見了!」

齊墨鶴愣了一下,他前些日子來書堂的時候也踫上了這位黃大叔,听他閑聊提起自己腿腳不好,剛好他當天有一單貨物送往藥堂的岐黃閣,一位好心的師姐看他工作賣力傷了手腳,送了他些藥酒,他想著自己年紀輕加上陸無鴉的身體特殊,用藥未免浪費,順手就送給了黃大叔,看來人家是念著他這隨手之勞。齊墨鶴心里一暖,趕緊把那個布袋樣式的儲物法器接過來畢恭畢敬地道謝說︰「謝謝您黃大叔,以後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您盡管說。」

「好好好,那大叔就先謝謝你了。」黃大叔笑得見牙不見眼,覺得這個年輕的後生人品真不錯,並不會像有一些老資格的拾物那樣看不起他們這些當門房的雜使。同樣算是「僕役」,拾物畢竟能夠出入各堂,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小背景的人物,在朱明學堂的正式子弟面前是低人一等,但是在另一些雜使面前又會端起架子。

「大叔您不必客氣,那我先走啦。」齊墨鶴說著跳上車,熟練地驅趕著甪獸飛快地奔往下一個目的地。

齊墨鶴重生已經有十多天,基本適應了朱明學堂拾物的生活。陸無鴉這副身體本來年紀就不大,不容易令人起防備心,加上齊墨鶴手腳勤快、有責任心,頭腦靈活也肯吃虧,所以很快就結下了不錯的人緣。雖然有時也會有人提起以前的陸無鴉似乎有些孤僻,但是大多數人都覺得那是因為他當時剛到朱明學堂沒多久還不熟悉環境的緣故,換言之,漸漸的人們已經開始習慣齊墨鶴和陸無鴉之間微妙的差別,齊墨鶴露餡的可能性已經低了不少,他也因此多少松了口氣。

「天|衣坊……丹房……」齊墨鶴對照著自己的拾物身份牌計算著接下去的路線要怎麼走才能更快更好地完成工作,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喊他︰「喂,等等!前面那個拾物,你給我停下來!」

齊墨鶴看了看左右,確認這整條道上只有自己一個拾物後趕緊把車停好,跳下車來。一個看著十三四歲長得水靈靈的小姑娘從後面提著裙擺追了上來,因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到了還沒開口就先在那兒扶著車子喘。

「你沒事吧?」齊墨鶴好心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是要委托送物嗎?」

那喘得厲害的小姑娘自然就是沈淑湉了,她好容易把一口氣咽下去了,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把齊墨鶴上下看了一通,然後伸出個手來︰「拿出來。」

齊墨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什麼?」

沈淑湉說︰「我的東西啊,你快拿出來!」

齊墨鶴回頭看向自己的送貨車,兩匹甪獸已經跟他混得很熟了,見他看過來便友好地把腦袋伸過來要蹭蹭。齊墨鶴的車上還放了不少東西,朱明學堂盛行各種儲物法器,箱子匣子戒指籃子無所不有,所以車上也是堆得亂七八糟的好像個雜貨鋪。齊墨鶴以為自己送漏了東西,忙道︰「你是哪個堂系的叫什麼名字,訂了什麼東西,我給你再找找。」

沈淑湉卻以為齊墨鶴在裝傻,登時柳眉倒豎,脆生生罵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拿了我的東西還要裝糊涂!」

齊墨鶴一怔,再怎麼遲鈍也能听出來這姑娘說的定然不是送貨的事了。齊墨鶴說︰「這位姑娘,請恕在下實在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說我私自拿了你的東西?」

「不是你還能是誰!」沈淑湉氣得雙頰泛紅,幾乎要跳起來,「我思來想去,那一日只有你才有那個機會偷走我的東西!」她一氣之下,便把「拿」字也改成了「偷」字。

這下,齊墨鶴也有點生氣了,他本是宗門世家的子弟,哪曾受過這等冤枉,但是念在對方是個小姑娘的份上,還是按捺下了脾氣,盡可能耐心道︰「這位姑娘,在下陸無鴉,這是我的身份牌。」他舉起手里的牌子給沈淑湉看,「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但是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仔細跟我說說你到底在找什麼,又是為什麼一口認定是我偷拿了的?」

沈淑湉停下嘴,狐疑地看著齊墨鶴說︰「十日前在珍書閣故意跟我撞了一下的人是你沒錯吧!」

齊墨鶴一愣,被她這麼一提醒,再上下打量了這姑娘一番方才回憶起來道︰「原來是你。」

沈淑湉一听齊墨鶴這都承認了,立馬來了精神說︰「我就說嘛,你還說不是你拿的!」

齊墨鶴說︰「你是說,那天在珍書閣你丟了某件東西,因為我跟你剛巧撞了一下,所以就懷疑是我拿的?」

沈淑湉雙手叉腰道︰「有什麼不對嗎?」

齊墨鶴無奈地搖搖頭︰「這位姑娘,一來我壓根就不認識你,不可能知道你當天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哪里;二來我也不知道你當時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第三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好像是你行色匆匆撞上了我吧。」

沈淑湉的臉登時紅了一下,仔細回想一下,這拾物少年說得似乎句句沒錯,可是……可是那東西確實是丟了啊!明明已經認她做主的寶貝除了有比她強的人刻意奪去,不然怎麼會失蹤不見呢?啊,這麼一想,沈淑湉不由愣住了。比她強的人……這眼前的拾物怎麼看都不過是個普通少年吧。

齊墨鶴察言觀色便知道小姑娘想必也發現自己可能是搞錯了,便主動打了圓場道︰「不過那日我們確實撞得有些巧,換了我或許也會多想,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淑湉滿月復希望全變成了失望,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啊,我那寶貝確實是不見了啊,不是你拿的,那究竟會去哪兒呢?」

齊墨鶴道︰「如果姑娘願意的話,不知可否告訴在下你到底在尋何物,我們拾物常年在學堂里四處奔走,或許有人能打听到什麼消息。」

沈淑湉紅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擺擺手,氣餒地說︰「哎,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跟你說你也找不著。」

齊墨鶴很好脾氣地笑了笑道︰「那要是沒什麼事,我就繼續工作去了。」

正說著,卻見路邊有幾個人說笑著飛快地走過,齊墨鶴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胖子是當日趙迢的跟班之一。他本無意窺探什麼,無奈那胖子嗓門洪亮,即使不想听也能听到他們在聊的下作事。齊墨鶴听得他呼朋喚友,說帶他們去看好玩的,又滿嘴不干不淨說那小畜生這下可算是落了單了,現在正在那兒哭呢,今天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保得了他。

齊墨鶴心中「咯 」一聲,再看自己的拾物身份牌上,除了代表他自己的星辰以外,地圖一角還懸著另一顆星,那代表著這附近另有一個拾物在。

二茂!齊墨鶴一急之下,跳下車對沈淑湉道︰「麻煩姑娘替我通知兵堂琢磨清懷師兄,就說林茂有難。」說著拔腿便朝那個小胖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淑湉攔阻不及,見齊墨鶴一下子就走了,下意識地追了幾步,跟著卻又停下了腳步。

「怎麼這麼冒失啊!」她咬著下唇跺了跺腳,像是下了什麼決定,掐指回頭一揚,一張符咒便貼在了那車貨物上,確保那些貨物不會給人隨便取走,她再次提起裙擺,飛快地追了上去。

壘石生答︰「學堂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此搜索要搜到什麼時候去,到時候人都不知道死幾個了,再說了,你不怕因此引起學生們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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