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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瑤又偷模瞧了琰一眼,琰一雙劍眉挑的高高的,一副不給個說法,不肯罷休的架勢。

宛瑤深吸了一口氣,手里拈著個帕子,繞成了麻花,低眉順眼的說道︰「嬪妾小的時候吧,有點頑皮,經常爬個樹,翻個牆什麼的……」

琰瞥了宛瑤一眼,沒說話。

宛瑤抿了抿唇,繼續說道︰「然後吧,有一天不小心,摔了下來,正好砸到德麟哥哥身上……」

琰「哼」了一聲,還德麟哥哥,叫的真叫一個親切。

宛瑤嘴唇咧了咧,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好歹給個回應啊,一直用鼻孔出氣,算怎麼回事?

宛瑤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斟酌著語氣說道︰「他是福康安的兒子,那嬪妾的阿瑪和額娘肯定惹不起嘛,所以少不得賠禮致歉什麼的,然後一來一回的就……見的次數有點多……」

琰白了宛瑤一眼,那是見的次數有「點」多?哪個月不見上兩三回的?

宛瑤干巴巴的笑了笑,嘿嘿了兩聲說道︰「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唯獨我繡藝還湊合,這不就拿荷包,絡子什麼的抵債嗎……」

「編!你就接著編!」琰終于出聲了,卻是譏諷語氣︰「是償債關系,他能溜到儲秀宮去?與你說兩句話就掛著淚珠子出來?」

宛瑤見琰就是有點酸,不是真的多生氣,索性松了帕子,耍賴道︰「嬪妾說實話,皇上就說嬪妾是編的,那是他去找嬪妾,又不是嬪妾去找的他,再說了,誰小時候還沒有個玩伴了?那皇上這麼多妃嬪呢,我才一個……」

「你還想要幾個!」琰撲上來,好一通揉捏,「你這膽子愈發的大了,也敢跟朕比了!朕听鄂羅哩說,德麟沒少往你的閨房去,說,你們都干嘛了?」

宛瑤被琰揉著胸口,大氣都喘不上來︰「嬪妾房里除了吃的就是吃的……」

花嬤嬤與容嬤嬤在廊下站著,容嬤嬤端著一盞熱氣騰騰的鹿茸湯,問花嬤嬤︰「你說我還送進去嗎?」

花嬤嬤遲疑了片刻說道︰「要不,別介了吧,我瞧著這架勢,這小打小鬧的能鬧騰一晚上,咱小主受不住,一個德麟貝勒的由頭就夠了,等下回,沒得玩了,再上這個。」

容嬤嬤深以為然,看著這盞湯,郁悶道︰「可惜了這好東西了。」

宛瑤與琰終歸是鬧了大半晚上,到最後,早忘了德麟是誰了。

琰要上朝的時候,宛瑤從腳到頭發絲,動也不想動一下了。

琰精神抖索的,溫聲與宛瑤說道︰「朕會與鄂羅哩說,讓他往坤寧宮跑一趟,你今個兒好好歇著,不用去請安了。」

宛瑤倒是不想惹皇後那個醋壇子,奈何身子不爭氣,根本爬不起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醋壇子還是醬壇子她都顧不上了。

「起身後,要記著給朕做荷包,不許偷懶。」琰看著宛瑤軟乎乎的模樣,恨不能把她揣懷里,帶上朝。

宛瑤嘴一嘟,翻過身去,氣得不得了,合著她牟足了力氣,折騰這大半夜,都白費了,琰還要跟她翻後賬,早知道不如躺平裝死好了。

琰寵溺的捋了捋宛瑤烏黑的發絲,心里雖舍不得,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壞了規矩,把宛瑤推到風口浪尖上︰「朕……這幾日該是不會過來,等朕下次來,荷包該是就做好了,有事,讓豌豆和綠豆給你跑腿,自己別吃了虧。」

琰拍了拍宛瑤的後背,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

宛瑤听著心里很不是滋味,翻來覆去的換著睡姿,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最後索性翻身坐起來,沐浴更衣完畢,讓容嬤嬤煮一碗酸辣粉,要夠酸夠辣才行。

容嬤嬤幾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明知道酸辣粉味道重了傷脾胃,也不敢勸,宛瑤呼嚕呼嚕的吃了一大碗,抹了嘴,又睡去了。

翊坤宮是安生了,但敬事房的冊子到了坤寧宮,皇後喜塔臘氏頭一個受不住,「啪」的一聲合了冊子道︰「皇上自打登基,愈發的沒個正形,先是連著听了多天的戲,如今秀女才入宮,竟是什麼模樣都能入了皇上的眼了。」

瑩嬪端著紅釉牡丹茶盞,嫵媚一笑︰「說起來,也是這個純貴人本事,果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才出了慎刑司,就因受了那麼點委屈,去了翊坤宮住著,起先嬪妾還想著,貴妃娘娘也是奇怪,好端端的,針對一個胖格格做什麼,沒想到,貴妃是暗地里得了消息了。」

皇後喜塔臘氏仍舊是有些不信,冷冰冰的挑眉說道︰「你的意思是,皇上看上了純貴人?怎麼可能?」

「皇後娘娘這話可就錯了,這有什麼不可能的?順治爺那會兒寵愛董鄂氏的時候,誰都說董鄂氏是個得不了長久的,後來呢?這皇上喜歡什麼人,誰說的準呢。」

瑩嬪略帶嘲諷,論姿色,她是宮里的頭一個,可皇上自打登了基,再沒往她宮里去,這次著實是婉太妃坑了她,若是皇上就此不再理會她,她這輩子都只是個嬪位了。

皇後仍舊是有些不大相信,撫了撫耳邊的紅瑪瑙墜子,若有所思。

瑩嬪明眸微轉,笑盈盈說道︰「听說昨個兒貴妃娘娘抱著三阿哥往毓慶宮去了,到底是借著小孩子好說話,若是嬪妾的六公主還在,即便是個公主,也能得皇上幾分憐惜,皇上就算一個月不見嬪妾,總想要見公主的。」

瑩嬪說完,站起身來,似是有些哀怨,道了個萬福,出了坤寧宮。

瑩嬪才上了轎攆,就見四公主雯靜穿著花盆底,「噠噠噠」的往翊坤宮方向去了,瑩嬪勾了勾唇角,嬌艷一笑,怪不得婉太妃選了她,這皇後著實是沉不住氣,不過兩句話,就听信了去。

瑩嬪嫵媚的沖著大宮女瑞錦招了招手,輕聲說道︰「去寧壽宮說一聲,告訴婉太妃,雯靜公主往翊坤宮去了,讓她老人家不必憂心。」

瑞錦溫聲應下,恭送了瑩嬪後,方才往寧壽宮去。

卻說雯靜公主抬腳進了翊坤宮,手里的小金鞭子「啪」的一聲甩在紅漆大門上︰「狗奴才們都死哪兒去了?還不快給本公主滾出來!」

綠豆先瞧見了四公主,倒吸了一口涼氣,花嬤嬤正要挑了錦簾從內殿出來,被綠豆一把推了回去,綠豆隔著門簾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嬤嬤,您快去請小主起來,皇後娘娘跟前的雯靜公主來了,今個兒怕是要出事。」

花嬤嬤顧不得自己摔了一屁墩,緊忙著往內殿去,喊宛瑤起床。

宛瑤才睡踏實,听得有人喊她,便有些不大樂意,扭著身子,往被窩里挪了挪。

花嬤嬤急的不得了︰「小主,四公主來翊坤宮了,您快起來瞅瞅吧。」

「誰?四公主?」宛瑤眼楮睜開一條縫,慢慢適應了光線,被花嬤嬤拉扯著,抱著錦被坐了起來。

「可不是說呢。」花嬤嬤拿起一旁的旗裝就往宛瑤身上招呼,一邊給宛瑤穿,一邊生怕宛瑤不知道內情,壓低了聲音說道︰「您不知道,皇後娘娘生四公主的時候,極順利,半點沒讓皇後娘娘遭罪,因此皇後娘娘格外寵愛四公主,縱的四公主脾氣大的很,老奴瞧著這架勢,四公主來者不善。」

雯靜公主,宛瑤是知道的,前世里,皇後喜塔臘氏自己拉不下臉來找琰,從來都是讓雯靜公主出面,琰不願意太過管束了自己的女兒,因而多少縱著一些。

不過,雯靜公主算年紀,今年也十三了,跟縴恩差不多大,竟是還這麼大脾氣?皇後娘娘這是不預備著讓雯靜公主嫁人了?

容不得宛瑤多想,花嬤嬤三不兩下的就把宛瑤給推了出來,生怕宛瑤剛起來,冷不丁出去,著了風寒,索性拿青檸底五瓣梅斗篷將宛瑤連頭帶腳的裹了起來。

宛瑤才出去,就見翊坤宮院子西南角上,雯靜公主一身銀紫底繡芍藥花騎馬裝,下頭不倫不類的配了個珠粉綴東珠花盆底,手里的金絲軟鞭像是一條小金蛇一樣,四處飛舞著,將門口的那幾盆花樹全打了,地上落著葉子,折斷的花枝,零落不堪。

宛瑤從這個角度瞧過去,雯靜腰肢縴瘦,被鵝黃束腰系了,愈發顯得英姿颯爽,也不怪琰最喜雯靜,著實是雯靜這毛頭小子一樣的沖勁,半點不輸給阿哥們。

豌豆,綠豆躲在紅漆廊柱後頭,瞧見宛瑤出來,連忙用力擺手,雯靜公主這鞭子學的不到家,一不小心就甩到人身上了,他們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若是宛瑤被甩了鞭子,他們的腦袋也要搬家了。

雯靜公主瞧見豌豆的手勢,一回身,劍眉微挑,杏眸圓瞪,直直的向宛瑤望過來,端的是神采飛揚,靈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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