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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哼兩聲,目光如刀一樣掃過那一排不敢抬頭的人,「都听到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說出來的話都比你們有魄力,朕要你們何用。」

月娘畢工畢竟地跪著,只和其它人不同是抬著頭的。

皇帝估計是生了一肚子氣沒功夫再跟她閑扯,于是道,「既然撕了皇榜就要查清楚真相,朕賜你金牌,見金牌如見朕。有了它京中所有人都可听你調遺。現在,可有把握了。」

不知道為什麼,月娘有一種感覺,這個看似糊涂的皇帝,其實只是性格殘忍陰毒冷血無情,可是這不能說明他是個笨蛋。

她忍不住想要看清楚皇帝臉上的表情,結果只看到了緊繃的肌肉和一雙危險的眼楮。

她咬著牙低下頭,「有。」

「說說你在官驛里查到的消息,有沒有什麼用價值的。」

「他們沿途也曾遇到劫匪,只是入京以後放松了警惕。所以我懷疑,偷珠寶的必是京中之人,而且那批珠寶一定還在京中某個地方。要參那麼短的時間里將珠寶大轉移,自然有人里應外合。官驛中人根本不知道漠北使團的事情,只有可能是他們內部……目前查到的消息就這些。」

月娘旁邊的那些大臣們偷偷冷笑,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皇帝也皺起了眉頭,「有沒有別的,這些下頭早就報上來了。」

月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皇帝,「使團的負責人扎勒親王告訴我,漠北的鷹將軍扎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可是可汗似乎很願意娶公主。我相信他們的的誠意,皇上,這至少說明中原同漠北草原的戰爭不會輕易發生。「

皇帝果然愣了一下,沒想到月娘一個小姑娘,竟然能夠查到這些隱秘,他忽然不知深意地看著月娘說了一句,「你和你爹比強的太多了。」

可惜……你竟不是我皇家未來的媳婦。

月娘沒能讀出眼里暗藏的殺意,埋著腦袋沒說話。

皇帝沉默了會兒,便才道,「罷了罷了,你且去忙吧。記著,一定要給朕和漠北諸部一個交待。」

月娘從御書房退出,外頭的天色不錯,陽光斜斜地鋪過來,皇宮的黃色琉璃瓦上度一層金黃更顯的十分好看。

皇宮的建築和民間是不一樣的,即霸氣才宏偉,可以說是天下建築一絕。

她尋了個太監問路,一個人去未央宮找皇後。

月娘再次見到皇後,她一個人正坐在軟榻上看書,見到她露出個溫柔笑意來,「來了!」

皇後生的十分漂亮,才兼著才華出眾,自有一股與旁人不同的氣質。月娘素來最喜歡的便是皇後身上那種氣質,一旁人根本仿不來。

她乖巧了幾分,點點頭,「娘娘,你好像不高興呢?是因為公主麼?」

「嗯,牧歌從小被我寵壞了,人又十分單純。她新眼看到裴毅之死,一直無法接受。我也不知道怎麼勸她,你們年紀相仿,能不能替我開解她一下。」

皇後再強勢再高高在上仍是天下所有母親中的一人而已,月娘拒絕不了那種無能為力之下如救命稻草一般的目光。

她鄭重地點點頭,「娘娘您放心吧,我會好好勸勸公主的。」

算起來她好久都沒有見到牧歌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皇後才同她說了幾句話便讓人帶她去了公主那兒,月娘再次見到牧歌,她已經瘦的風都能夠吹走了。

月娘與牧歌,絕不能用感情深厚來形容,但是兩人的關系也不差。她印象里牧歌一直都是那種十分陽光的姑娘,她自幼受盡萬千寵愛,也並無驕橫之氣,像極了被養的太好的蓮花。

可是眼前的牧歌,只讓人覺得瘦。

那種毫無生氣的瘦,仿佛她的生命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月娘大驚,一下子撲過去拉牧歌的手,「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牧歌自那天以後再不出宮門半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坐在宮里的水池邊發呆。

月娘拉她的手只覺得那骨頭都扎人,她一下子就哭了,「牧歌你怎麼這麼傻,你這樣折磨自己干什麼,那些事情都不關你的事。」

牧歌沒有生氣的眼楮轉了一下,「月娘,是你啊。來看我了?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月娘搖頭,「你這麼漂亮,怎麼會嚇到我了。你在這兒坐著干什麼?」

她覺得牧歌的眼楮有點兒怪,那種空洞無神的感覺讓她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然後她就心疼的要命。牧歌對她的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瞎了……

「你的眼楮……」月娘捂著嘴,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會傷到她。

牧歌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大夫說是受了刺激,所以才會看不到的。」

月娘輕輕握著她的手,「牧歌,你不敢責備自己。那些人的災難不是你造成的,你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可是,裴毅死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眼楮,月娘,你沒有見過那樣的眼楮。那種飛蛾撲火的眼神,那種以命相護,我沒辦法忘記。」

「可是,他也傷害了你啊,你怎麼能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呢。牧歌,想想愛你的人,這麼錯只會讓愛你的人傷心而已。」

「愛我的人……是啊,母後會傷心。可是,我辦不到。我沒有刻意懲罰自己,只是一閉眼楮就是裴毅,他的話,他死的樣子,還有那些自殺的人,他們都曾經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別人的朋友……他們是受了怎樣的罪才會心甘情願地結束自己的命啊。我只要想一想,就疼的閉不上眼楮……瞎了,也好。」

月娘覺得老天是真的很不公平,這樣善良單純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遭遇那種事情。

她忽然輕輕抱緊牧歌,「死去的人總歸不會再活過來,牧歌,你要活下去的。我勸不了你太多……要不哭一哭吧。也許,會好受一些。」

起初,牧歌並沒有動,只是任由月娘抱她,兩個姑娘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月娘卻感覺自己的肩頭濕意越來越重。

她知道牧歌哭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然而這樣,才更讓人誅心。

月娘想,自己大概一生都不會忘記牧歌臉上那種絕望和悲傷了。

她當時就跟自己發誓,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抓住那些幕後的人,那些把別人的命不當命的人,都該誅殺于世。

月娘進宮的時侯已經不算早了,所以她和牧歌也沒有聊太長時間。

牧歌的樣子讓月娘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為她做點兒什麼,否則以後她肯定會後悔。

牧歌大概是看出了月娘的心思,仍然是哭,卻是放開月娘,「月娘,你不必為我做什麼。我的內疚,源自于我身為一個公主應盡而未盡的責任。我愧對于裴毅,可你不欠他們的。我知道你揭了皇榜的事情,這件事情……你想辦法月兌身罷。別讓自己陷進來,這京城……就是一個大染坊。」

月娘點點頭,「你且放心,我已經見過了幾方的人,心中大概也有數了。」

「你有線索了?」牧歌十分驚訝,「千萬小心。」

月娘笑的淡然,「怕什麼,以我的武功還有如何的身份,誰要是敢招惹我,必然讓他橫著出門。」

牧歌失笑,月娘還是那個月娘,而她……已非那個她了。

「所以,牧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曾放棄,你更不能放棄……听說漠北可汗至今未曾娶妻,卻在知道了皇帝有意嫁你之後堅持讓他的弟弟送了聘禮入京。他的誠意很大啊,我听扎勒說了,他們的可汗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人生有時候就是在不經意間轉角,也許……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那一處呢。」

真命天子麼!

牧歌眼楮里一片悲傷。她看不到,可是她的心還在跳,她感覺得到。

她在這世上之人眼中,只怕已是泥濘一樣不堪了。倘若她不是公主,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月娘,你不必再安慰我了。我不會怎麼樣的,這只不過是一個過程……過去,便好了。」

一句過去了,便好了,道盡了所有的心酸,還有無奈。

月娘從來不信天不信地,更不相信所命的命。

她不接受好好的一個姑娘承擔這樣的命運,更不能眼睜睜看著牧歌的生命一點一點枯萎,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到真相。

她用力去掐牧歌的手,「什麼便好了。你不能這樣,牧歌。想想這世上有多少人過的不幸,可他們還是那麼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你不能輕易地放棄自己,不能放棄希望。你得要堅強,得要放過。放過自己,而不是那些壞人。明白嗎。」

牧歌被她掐的生痛,卻還是撲哧笑出聲來,「就好像你讓太子當眾出丑?」

真是奇也怪也,明明太子的事情誰都沒證據證明是她做的,怎麼全天下都知道這件事是她的手筆?

月娘謙虛,你不要這麼說麼,好歹她也是要臉的啊。

牧歌見月娘不說話,知道她有些害羞,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搖頭,「你去忙吧,不用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月娘覺得牧歌好像會讀心術一樣,想著自己似乎也幫不了她更多,只能嘆了口氣,「總之你一定要想開點兒,真的,相信我,那個扎勒長的不錯。也許他哥哥會讓你有驚喜。」

她離開皇宮,然後去和張三四李匯合。

他們所打听到的是,江湖上也是傳言四起,然而多是狗咬狗。

沒什麼有用的消息。

線索很多,但是又亂又雜,眼下最要緊是找到那批珠寶。

月娘決定讓兩個人繼續在江湖上找線索,她相信無論京中誰人動了手都不可能讓自己的人上,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讓江湖上的人去做這件事情。

案子發生以後禁軍立即封了官驛,城中又剛剛經歷過一次大清洗可謂草木皆兵,只要有任何易動都可能讓官兵發現,所以那些珠寶一定還在城中。

找到那些珠寶,月娘相信一定能夠找到背後的那群黑手。

以不變應萬變,此為上上策。急的人,不會是她。

月娘安排好以後就讓張三順便去找禁軍統領開始在城中嚴查,一家一戶的查,她就不信一點線索都沒有。

月娘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餓壞了,看到廳堂里燈光明亮,知道肯定是付睿淵在等自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逃不過家法的。

她即無奈又委屈,可是付睿淵那個脾氣,還真是她沒辦法的。

月娘慢慢走進客廳,四周的下人都朝她打眼色,林夫人也一個勁兒地讓她不要頂嘴。她于是縮起脖子,怯生生地喚了一聲爹。

付睿淵一听她叫自己爹,那脾氣又沖到腦門兒去了,「跪下!」

他怒吼一聲,幾乎恨不得一巴掌打醒月娘這個不听話的。

她縮了縮脖子,兩腿一軟就朝地上跪下去,「爹爹,我知道錯了。」

管他呢,反正付睿淵肯定是氣瘋了。她有錯沒錯先認了總是不會錯的,這個時候還是要順毛才行。

月娘縮著脖子跪在地上,委屈又憔悴,「爹爹,我還沒吃晚飯。」

她今天一天之內見了好多人,個個都是狠角色,看似簡單的幾句話可全都要小心地應對,就怕是哪個地方做錯了說錯了便小命不保。心神損耗太過,月娘本身的身體就還沒有完全好,因此還是很疲憊的。

換了平時付睿淵哪舍得她受這種委屈,可是今天他真覺得自己必須要教訓一下這個傻丫頭了。這天下是非最好的地方就是京城,這里的人要想活下去哪個沒有一顆七竊玲瓏心,可她倒好,生怕人家找不到收拾她的理由。

居然連皇榜都敢揭。

漠北使團這個時候送聘禮已是十分奇怪,他們的東西被人在官驛盜走,而且還是那麼大批的珠寶盜的干干淨淨,對方的手段可見一般。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查。

付銘軒才出了事,他不想這個女兒再有什麼麻煩了。

月娘跪在地上,靜靜地听著爹爹的呼吸,十委屈,「爹爹,我真餓。」

付睿淵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的紅木桌子頓時四分五裂。他是沙場上聲名在外的大軍統帥,武力自然極高。

而月娘……

月娘看著父親生生將一張桌子拍碎,總覺得自己就是他手里那張桌子。

她更委屈了,天下哪有這樣的父親嘛,她在外頭受了委屈他不問一句,反而還和外人一樣來欺負她。

可是一旁站著沒敢吱聲的林夫人還是在不停地朝著月娘使眼色,所以她還是十分識相地閉著嘴。

前頭仍舊保持著坐姿的付睿淵氣的都瘋了,「混賬,知不知道你干了什麼。你揭了皇榜,若是查不了這個案子……是要死的。」

「……」您還不是在皇帝面前立了軍令狀,還以為她不知道麼。

月娘沒敢說話,但是她挺得意的,雖然是個意外,可這好歹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起碼她沒有辱沒了將門之後的威名。

月娘那不知悔改的樣子讓付睿淵的心口氣的直發痛,「你還得意。你以為查案子是什麼,是過家家麼。月娘,你才多大。你知道這京中是個什麼情況。小大小打大家可以睜一只眼楮閉一只眼楮,可是一旦觸動根本的大事,沒人能夠容你。」

月娘臉上的笑容定在那兒,她有點驚訝,在明亮的燭光下,看到付睿淵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爹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有懷疑對象是不是。」

她甚至覺得,付睿淵可能都猜到那批糧草是被誰劫走的了,只不過一直沒有證據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月娘沒有權力輕易評價別人的選擇是否正確,可她知道,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情發生,不能坐視不理。

「爹爹,你帶兵打仗,難道因為敵人強大就不打了嗎。」

「……」

「因為想要守護一樣東西,所以就必須拼盡全力。月娘如今……就是想要為了自己在意的人和事,拼盡全力。」

她那麼堅定,既然跪在地上也充滿了力量,那種對于生活最簡單的渴望,讓付睿淵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兒的時候,她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

他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付睿淵愣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月娘身上那些堅定,忽然朝著林夫人伸出手去,「你哥哥下落不明,生死成迷,你又卷入珠寶案。我如今仍不知道糧草被濟一案是什麼情況。墨子言護送我們湊的糧草入江南災區,沒有消息傳回……就連謝白都搶劫聯系。月娘……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麼。」

謝白也失去消息了?!

倘若不是意外揭了皇榜,月娘還真想跟著他一起去江南看看。

她強自鎮定,伸手掐著自己的手掌心,「爹爹,我相信謝白一定能夠平安歸來的。黑大將軍也是經驗豐富的人,更有能力扭轉乾坤。三十萬糧草……應該撐得到找回糧草之日了。」

付睿淵發現,自己說的話她一句都沒听進去,反而反過來勸他。

他又想去拍桌子,可是桌子拍碎了沒東西可拍,手掌虛空一下,地面也跟著冒出個大坑來。

林夫人嚇了一跳,終于沒忍住,「你小心身體。」

付睿淵卻根本听不進去,只是又恨又無奈地朝著月娘道,「你自去祠堂跪著,沒我的命令出來,我便不認你這個女兒。」

這話可狠了,無論月娘多不情願也只能跪祠堂去。

只可憐她又累又餓,這怎麼搞?

付睿淵罰月娘最常用的手法就是禁足,然後扣她的飯。然後家里付靜姝或者付銘軒總會丟丟給她送吃的,所以她除了失去自由沒什麼其它的難受。

跪祠堂倒還是人生的頭一回,那些人都不太敢給月娘開後門兒。

她跪在祠堂里,肚子一直叫個不停,最後餓昏了頭,覺得連那些牌位都在幻化為食物在朝著她招手。

月娘自認為自己還是算得上是個有定力的人,可是這也架不住她餓啊。

又累又餓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最後還是她院子里的丫環趁著付睿淵被人哄走,悄悄給她送來了碗面條。

「小姐,你慢點兒吃,別噎著。」那丫環是個機靈的,跟著月娘幾年,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所以並不害怕。

她看到月娘那餓死鬼的模樣,又氣又心疼,「今天府里都在說你揭皇榜的事情,你也不要怪老爺生氣,他也是擔心你。」

月娘吃下點東西,這才覺得自己肚子里有了點兒力量。她嗯嗯地點頭,指指前頭燃著香燭的付家先人牌位,嘆了口氣,「我怎麼不知道爹爹在擔心什麼,可是這次被人算計,我不能忍。左右事情要有人做的,我一個小姑娘,扮豬吃老虎也方便,這些人更不能拿我怎麼樣,也挺好啊,是吧。等小姐我破了這件驚天大案,到時侯揚名立萬……你們也能沾沾光不是。」

小丫頭早就不把她說過的話當真了,十分不悄地嘲笑她,「小姐,奴婢不求你揚中立萬,也不想沾你的光。我希望你不要再罰跪祠堂了,我不想大半夜給你送吃的。」

月娘︰「……」

這是哪家的丫環,她想裝不認識來著。

隔日,月娘醒的很早。

她可沒那麼老實真跪一夜,可是付睿淵既然發了狠要罰她,自然也不敢離開。她將兩張跪墊擺在一起,十分委屈。

只不過這樣睡一夜,身體的疲憊卻並不曾消失。月娘覺得全身都難受的很厲害,她揉著眼楮看陽光從頭頂的瓦縫中透進來,地上星星點點的都是光。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付睿淵消氣了沒有,她不能在這兒等太久。

在祠堂里呆了一會兒,月娘就決定出門,她得跟付睿淵解釋清楚。

結果月娘一把拉開祠堂的大門,林夫人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月娘,想去哪兒?」

「呃,不去哪兒啊,我只是透透氣,透透氣啊。」

月娘有點兒心虛,付睿淵罰她跪祠堂,可沒說過讓她自己離開的話,她倒好了,居然自己開了門兒,要不是剛才被撞上,估計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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