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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終相見

晴嵐話音剛落,眾人就齊齊看向嚴世藩,幸災樂禍,妥妥的呀。

叫你平時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這回踢鐵板上了吧?活該!!

景泰帝捏了一下眉心,這個動作讓嚴世藩心中燃起了希望。

「皇上!」

沒錯,皇上暫時還不想動嚴家,所以君臣難得的「不謀而合」,打算拿徐春榮開刀。

當然,這話不能從皇上嘴里說出來,嚴世藩毫不含糊的跪地請罪,但罪名不是「誣陷」,而是「失察」。

瞬間,在嚴世藩舌燦蓮花的訴說下,徐春榮成了一個「忠心護主」卻「自作聰明」的「小女子」,她與季祭酒平級,所以也不存在什麼誣告上司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是政客們一貫的處事作風,除此之外,這些久居高位的當權者,往往自己主動要做的事兒,再多人反對也沒用;不想做的事,再多人贊成也是白搭。

奈何不得!

晴嵐也知道嚴家在朝中樹大根深,僅憑自己的這點兒力量,無異于蚍蜉撼樹。

就算能比蚍蜉再大一點兒,可光頭強現在不想砍這棵樹。

皇上不想動嚴家,為什麼呢?晴嵐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子李德晟。

後者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晴嵐知道,這事兒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讓徐春榮先上道(自辯)折子。」景泰帝這一吩咐相當于「蓋棺定論」,範典史下意識的看向晴嵐,他的「前主子」不會還能翻身吧?!

晴嵐看到範典史那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深感可樂,你還擔心徐春榮?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麼應對「得罪」嚴家的下場好吧!

既然要辦徐春榮,那就得大張旗鼓的辦,否則真會「寒了」季氏的心。

景泰帝接著又下了一道旨意,讓林胤飛親自督辦此事。

呵呵,這下晴嵐放心了,林胤飛出馬,嚴世藩就算沒事兒也得掉層皮,更何況「主犯」徐春榮了!

這個早朝時間拖得太久,以至于散朝的時候,都過了晌午了。

晴嵐餓的前胸貼後背,兩眼發綠,來的時候應該塞兩塊兒巧克力的。環眼看向諸位大臣,人家早晨吃的什麼,怎麼也沒听見肚子咕咕叫呢。

有些餓過勁的景泰帝終于宣布退潮,還不忘留下太子肅王和晴嵐師徒共進午膳,眾臣听了皆是神色各異。

看吧,皇上對季氏的榮寵不輟,舒晴嵐這個準兒媳狠得皇家的青睞嘛。

晴嵐對投向自己羨慕的目光視而不見,跟你換好不好,姐只想痛快的吃頓飯啊,而不是痛苦!

「熙之啊,嘗嘗御膳房的手藝,比你母親的飯食如何?」飯桌上的景泰帝笑顏慈靄,跟平常人家家中的長輩沒什兩樣,仿佛剛才大殿上那個彈壓山川的帝王,只是人前的假象。

但晴嵐深知這位帝王高超的政治手腕和袞實無闕的政績,立馬站起來要謝恩,卻听景泰帝道︰「不必多禮,坐下說。」

肅王李德再次看向舒晴嵐,沒想到父皇如此看重她,看樣子似乎不只是因著十三喜歡

晴嵐夾起一筷子略微抿了抿,笑言︰「皇上,御膳房的菜肴很注重養生。」我擦,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喂兔子呢!?

「哈哈,」景泰帝樂了,「御膳房大廚(的位置)都傳了三代了,若他們有你母親一半兒,朕每日也能多吃上兩碗。」

御膳房的內侍們紛紛垂下了腦袋,皇上的「味」口比皇上的心思還難猜!

晴嵐秒懂,這是變相告訴自己,嚴家根基深厚,不能隨便亂動,皇上的權柄也有掣肘,沒見御膳房的大廚都傳了三代了嘛~

施公公在一旁賠笑,「皇上,嘗嘗這道雲腿湯」

景泰帝心里嫌棄但面子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只好拿湯勺沾了沾嘴。

晴嵐也學著皇上的樣子喝了一口雲腿湯,臥槽,這是毒藥嗎?這是毒藥吧!!!

「敗火,敗火」簡直有病啊,創新菜品也提前打個招呼好吧,知道的是苦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丫放的黃連呢!

晴嵐看向景泰帝的眼中不自覺地透出一股憐憫之情,皇上,這大廚跟您有仇吧?

這不是變著法兒的折騰人嘛!

淡定,淡定,這不是還有白米飯麼。

忽然一股委屈涌上心頭,你說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跟皇帝在一個桌上吃飯,卻只能扒米飯!說出去誰信吶

皇家的飯桌禮儀自不必說,季大儒吃的亦十分文雅,內侍們手腳極輕,所以飯桌上十分安靜。

滿桌子菜,晴嵐只對一盤兒芹菜蝦仁感興趣,準確的說,她只對那些蝦仁感興趣。

「原來你喜歡吃海味。」景泰帝一開腔,嚇得晴嵐手中的蝦仁的差點兒掉落。

皇上您說話之前能不能清清嗓子提示一下?

「臣自幼愛吃海味。」晴嵐實話實說。

皇上您下次可以賞我螃蟹,我不挑個頭兒的。

「那日後將你外放至沿海如何?」景泰帝狀似不在意的「隨口一問」。

肅王和太子「認真」吃著碗里的飯,筷子都沒停過。

「臣喜不自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您說了算。

******

一路疾馳狂奔,像是被狼攆了一般,趙戟一行人僅僅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從草原趕回了京城。

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小寶遠遠的就看見曲婉盈在對著什麼人低聲哭泣。

再走近些,小寶方得認出曲婉盈對面的人是鄭院判。

離開忠義侯府後,曲婉盈先回了一趟家,誰知一開門就發現柳如生倒在院子里,剛才婉盈去太醫院請人,秦院使等人卻是不在,听說被叫到了金鑾殿上

這會兒跟著鄭院判來拿藥,听說晴嵐師徒還沒出宮。

曲婉盈的心頃刻被劈成兩瓣兒,一部分心疼柳如生,一部分又牽掛著晴嵐,也不知師徒二人現下如何了。

鄭院使安慰曲婉盈道︰「曲先生,舒大人和季大人的危局已解,眼下不必擔心;至于柳先生嘛還需曲先生多多勸解」

曲婉盈想到至今昏迷不醒的柳如生,再次掉下淚來。「多謝鄭院判。」

小寶恨不能沖上前去將曲婉盈抱在懷中安慰一番,但他不能,也許,自己永遠都不會有這個資格

「鄭院判,曲先生。」這句曲先生喊的有多艱難,只有小寶自己知道。

「丁大人。」

曲婉盈快速抹了一把淚,這一動作看的小寶更加心疼。

打過招呼,小寶和趙戟繼續往前走,人是走了,可心卻還留在那人身上。

「小寶!趙將軍?」

宮中甬道上,吃飯吃到胃痛的晴嵐師徒和小寶等人不期而遇。

「季先生,舒大人。」

要說這一路上,沒少听那些閑話酸話,但見到舒晴嵐的趙戟,羞愧中帶著明顯的局促不安。

「回來就好。」晴嵐眼眶泛熱,卻不是因為趙戟,而是心疼苦等了這麼些年的四姨。

「熙之,曲先生在宮外。」小寶一心牽掛著曲婉盈,他從未見過曲婉盈哭,可今天她哭的那麼傷心。

晴嵐一拍腦門,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

******

「皇上」

見到景泰帝,趙戟眼眶紅紅的,老老實實地跪下連磕了幾個響頭,「罪臣趙戟參加皇上!」

景泰帝半天沒吱聲,是該多跪一會兒,好好想想錯在哪了!

「臣不該貪功冒進」趙戟自我檢討了一番,在此期間景泰帝一直沒吭聲。

窗外又下起雨來,施公公將「電燈」打亮,景泰帝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朕要是沒記錯的話,明年是你的本命年吧?」

趙戟懵,「是。」

景泰帝掃了趙戟一眼,胡子拉碴,一看就是風塵僕僕。「還未娶親吧?」

趙戟再次紅了眼,「是。」

三十五歲,結婚早的人家都做爺爺了。

「起來吧。有意中人沒有?」景泰帝假裝沒有看見趙戟起身的同時,快速擦了把臉。

趙戟撫了一下胸口的位置,那里掛著臨別時潘四娘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有。」

「哼,既然有,就別拖著了,趁著這個月把婚事辦了,下個月同裴卿之一起去福建。」

海瑞把池子攪渾,你去給朕捉魚去。

「謝皇上!臣一定將功贖罪,好好辦差!」趙戟喜極而泣,皇上還願意用自己,這說明什麼,皇上還是信任自己的!

「做事要動腦子!」不是一味蠻干!

「臣一定謹遵皇上教誨,吸取教訓,日後多思慎行!」趙戟趕緊表忠心。

「嗯~退下吧。」景泰帝揮了揮手,至于福建到底什麼情況,還是等海瑞的折子上來了再說。

雨水冷冽,但趙戟的心卻翻滾如岩漿,似乎快要把自己燒著了,等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自己終于可以娶親了!

小寶等人已經不見蹤影,想來也是要回衙門復命的。趙戟忽然心里有些發虛,不自然的抿了抿被雨水打濕的頭發。

四娘

面對敵人的時候,趙戟從沒有怕過,可想到即將要面對的那個女子,趙戟怕了。

趙戟的馬越走越慢,就在離忠義侯府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趙戟忽然停了下來。

作為一個軍人,他此刻恥辱的想要「臨陣月兌逃」!

可是潘四娘卻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一把靛青色的油布傘,女子的繡鞋在雨水沖刷的地面上顯得格外清晰。一步一印兒,越走越近。

趙戟下馬的姿勢更像是跌下來的。

「你跑那兒去了」潘四娘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但眼中的情意卻未減半分。

「我,我」趙戟此刻比覲見皇上的時候還要緊張,手足無措的僵在那里,想上前接過傘,卻遲遲又不敢靠近。

潘四娘低下了頭,女人最好的年華中,她一直在等,要說不怨那是假話,但她不悔!

「對不住」趙戟心中明明有千言萬語,結果只吐出來這三個字。

「道歉有啥用,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差役干啥。」沒由來的,潘四娘張口就學了一段兒外甥女常說的話。

這下趙戟心里更愧疚了,四下里瞅了瞅,發現街道上空無一人(誰下大雨還在外邊站著?),頓時膽子就大了起來。

「噗通!」

趙戟的馬後退的幾步,這水花夠大的啊~

「你干啥!?」潘四娘急眼了,這傻子跪水里干嘛!

「我,我」趙戟原本想求得原諒順便求婚來著,結果一跪跪到水窪子里起來重新跪吧,是不是就顯得太沒誠意了?

索性身上都濕了,趙戟也不在意這個。「四娘,讓你等了這麼些年是我的錯,你,你還願意跟我麼?」

盡管這一跪效果大打折扣,但潘四娘在听完趙戟的話後還是一扭腰一跺腳掉頭走了!

「丟人現眼沒夠啊?還不快進來!」走到門檐下,潘四娘看著水中傻呆呆的趙戟,忍不住嗔了一句。

趙戟臉上一喜,「嗌!哎~這就來!」說著就爬起來去牽馬。

情人一別十三載,終相見。

******

小寶和晴嵐趕到曲婉盈家的時候,裴卿之也站在了勤政殿中。

「裴卿啊,你年紀也不下了,是該尋個家室好好將內院兒打點起來。」

裴卿之想娶舒晴嵐的念頭,景泰帝或多或少也知道點兒,他是皇帝,朝中大臣們的諸事不說一清二楚吧,也要知道個十之七八,要不然晚上睡不著的人就該是他了。

至于舒晴嵐嘛,就不要想了,別說十三不依,就是景泰帝和太子也不會干的。

開玩笑,如今裴家已經掌握著江南地區大部分的軍權,要是再加上一個會發「電」的舒晴嵐給他琢磨武器,那還要不要老李家的人活了?

所以景泰帝打算給裴卿之指一個,當然要是裴卿之自己有人選,他也不會反對,順水推舟麼。

「臣听皇上的。」如果不是舒晴嵐,那娶誰又有什麼分別?

景泰帝想著蔣貴妃那一厚摞的仕女圖,「這樣吧,端午給你辦個賞花會,你自己選!」

只要不是舒晴嵐,景泰帝還是很大方的。

「臣叩謝皇恩~」

賞花會麼?那就看看有沒有合自己心意的花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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