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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為夫之過

褚辰與若素雙雙步入前院的正堂,有丫鬟上前在侯爺和侯夫人面前鋪上了蒲團。

若素每走一步,總是鑽心的疼痛,昨夜承受到最後早已分不清虛幻還是現實,宛若置身滄海,都是不受控制的沉淪。

她今早從寢房出來,才發現自己的屋子就是褚辰原先的住所。

他不會要一直跟她住在一處吧!

若素心里思忖,也不知道自己那些醫書和游記都被他放在哪里了,小閣雖有三層,總不能有兩間書房?

「咳咳來的正好,我同你們母親正說起呢,若素嫁進我鎮北侯府的大門,今後就是我褚家的兒媳。」鎮北侯作為一家之主,率先啟齒。

帶著刀疤的手持盞,衣袖掩面喝了口茶,抬眸間看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再怎麼看不慣若素,也不會和褚北嚴較勁,她不情不願道︰「既然來了,就敬茶吧,一會還要去認親,總不能慣讓旁人等著你!」

她明明白白說的是‘等著你’,而非‘等著你們’。

這無疑是針對若素。

正堂里除了高堂上的鎮北侯夫婦之外,褚家二姑娘褚純,三姑娘褚蘭,四女乃女乃喬若雲,以及褚家本族幾個近親都在。

這種場合,若素本是打算做的天衣無縫,斷不會叫人捉了把柄。

昨夜之事,她也曾想到過,卻獨獨沒料到褚辰會這麼快就他不是一直嫌自己尚且年幼麼?

這家伙!到了最後要不是自己哭求的厲害,他指不定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褚辰扶著若素走到團蒲邊,他才松手︰「慢些。」

舉止實在是太過無微不至,正堂里的人滿月復閑軼之語,卻都是不敢表現在臉上,喬若雲的目光落在褚辰撩袍而跪的手掌上,這雙手厚實卻修長,能給全天下的女子安全感吧。

她心里頭覺得無邊苦澀。

為什麼這樣的男子偏生不屬于她!

而白若素如今竟成了自己的長嫂!

往後,豈不是要受制于她了?

喬若雲無法說服自己看透一切,滿腔的哀怨的怒火無處可發,真想一人同她一道毀滅。

新婚夫婦剛跪下,就有丫鬟端了大紅綢緞鋪著的托盤過來,褚辰端茶一一敬了褚北嚴和侯夫人。

接著輪到若素敬茶,她先敬了褚北嚴︰「兒媳給公爹請安。」

褚北嚴笑了笑,武將的風度擺在那兒,佯裝出來的慈祥反倒不太自然︰「嗯,好好好!」他給了若素一個紅包,面上笑容謙和。

接下來給侯夫人敬茶,若素又道︰「兒媳給母親請安,願母親常年如意,福如東海。」

她深知侯夫人此人,心眼不壞,也好哄,只要順著她的意就成。

侯夫人顧全褚家的顏面,又被長子凌冽的目光一掃,當即接了茶盞,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封了個紅包給若素︰「起來吧,今個兒就算了,往後每日晨昏定省少不得,我褚家是大門旺戶,這些規矩還是要遵的。」

若素明知侯夫人壓制她的意思,倒也覺得沒什麼,嫁為人婦,伺候公婆本是常情,晨昏定省還難不倒她。

「兒媳省得了。」

她欲要站起,褚辰大步邁了過來,橫臂摟住了她,一並將她扶起,二人站在一起,就襯的若素小鳥依人。可看在眾人眼中,難免認為若素弱不禁風,慣是矯情。

就算伺候了夫君一夜,也不會站都站不住吧!

可謂恃寵而驕也!

晌午未至,宴席處設了認親宴,說來也怪,褚家近親中除了小玉珠之外,就沒有旁的幼齡孩童,若素備上的金袋子只送出去兩袋,一袋給了小玉珠,另一袋給了喬若雲的女兒,蕊姐兒。

‘情敵’以這種方式見面,分外尷尬難料,喬若雲嘴里吐詞僵硬,如同嚼蠟,面色可謂難看︰「多謝長嫂。」

一個未及笄的表妹,一夜之間竟成了自己長嫂了,這得有多心胸闊達才能如若無事?

怎奈侯夫人在場,喬若雲也不便離席,硬生生杵在那里,仿佛被全天下拋棄。

若素收了不少見面禮,大抵都是褚家的長輩與侯夫人娘家來的舅老爺所贈,不是金玉就是布匹,樣樣精細。

林嬤嬤和巧雲將東西一一收拾妥當,這些都要登記在冊,哪家近親送的?又送的什麼?都得記清楚了才能入庫。

男席處,褚北嚴與長子對飲了一杯,他常年在外守邊,此番回京也是因著婚事的緣故。

「為父明日即刻啟程趕往大同,韃子頗有來犯的前兆,三個月前還派人潛入城內,搶了我朝百姓的秋糧,一到這個節骨眼上,這些韃子就開始行那些盜竊之道,屢禁不止啊。」

褚辰道︰「父親放心,家中諸事有我。聖上怕是熬不過到立春,父親早些回大同也好。」

留下來多半會令有些人居心叵測。

長子一向少言寡語,卻句句戳中重點。

褚北嚴手握半塊虎符,可調上萬兵馬,褚辰雖為太子老師,可褚北嚴的政向很明確,只打仗不參政。

這個節骨眼上,他是得走。

從龍之功,得之富貴無邊,卻也可能粉身碎骨。

「兒子會尋了機會向皇上舉薦白虎此人,他英略武強,忠肝義膽,有他助陣,饒有韃子扣邊,也可防範。」褚辰溫厚的手掌持盞淺品,不動聲色的提及白虎。

對這位三等爵位的承恩伯,褚北嚴也是略有耳聞,他問︰「我听聞你與他交情匪淺。他出生匪徒,你是如何同他結識的?」

褚辰會試之前,曾在外游記三載,這其間就連褚北嚴也不知其蹤跡。

他猜測許是那時候遇上的。

褚辰只喝了一杯酒,便開始品茶,昨夜的事,到底是酒的緣故,還是他自己的欲/望超出了旁人的想象?

他也不確定。

隔著一條長道,褚辰看著女席處的若素,她坐在那里,眉眼巧笑,似乎應付的輕易自如。

她那把小細腰,竟要承受住他也是難為她了。

宴席一過,褚辰就牽著若素回去。

他所在的院子里頭還有獨立的三進別院,屬于‘院中院’的格局。

若素還是疼的厲害,早起的時候,褻褲上大片的艷紅,她只得重新換了衣裳才開始梳洗。

宴席上強撐的太久了,這會子被褚辰牽著,就明顯力不從心,斜斜的差點就載了下去。

褚辰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撈進懷里,撐起了她身上大半的重量,讓她貼在自己身上︰「撐不住,怎麼不早說?你是不是傻?」

誰傻了?她不也是為了他的顏面麼?

因為下面太難受了,一股惱怒涌了上來︰「我昨晚倒是說了,你怎滴就不听?」

在朝堂上與眾臣唇槍舌戰的太傅大人一時被堵的啞口無言。

夾道兩側種了高聳入雲的梧桐,再往後還有太湖石砌成的假山,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引了泉水進來,水流潺潺,假山附近的墨竹落光了葉子,倒顯出孤落的美。

褚辰手掌托著若素的細腰,低著頭,表情愧疚道︰「是為夫之過,下回不會了。」

巧雲和林嬤嬤見勢不對,就吩咐小丫鬟抱著見面禮匆匆去了庫房。

身周越是無人,若素越是窘,頭頂是冬陽高照,他和她卻在光天化日之下談論洞房花燭的事宜。

這她以往是斷然不會如此‘輕浮’的。

罷了,全當是名師出高徒。

有褚辰日夜教,她也該學會了。

入了主院,便可見一座三層的小閣,院中皆是梧桐,與若素曾今見過的滿院花兒決然不同。

這里給人一種滄桑卻又洗盡鉛華的浩然大氣之感。

褚辰的手掌很寬大,也很溫熱,她被他牽著入了一樓,二樓是寢房,至于三樓她還沒去看過。

踏上回廊,推開門扇之後,就能看見一間類似暖閣的房間,里頭的擺設如同書房,靠牆處有一架很大的博古架,上面擺滿了醫書。

「可喜歡?」褚辰問。

若素四周環視,案著邊放置了兩把黃梨木雕花椅,她答非所問道︰「你平日也在此處看書?」

這還要問麼?

他當然要和她待在一處。

一輩子如白駒過羈,他只想珍之,重之,惜之。

在書房看了一會,褚辰見若素行走困難,俯打橫將她抱起。

「你你要做什麼?」若素都怕了,那樣強烈的求/歡,旁人她尚且不知,可褚辰就是虎騰豹躍的架勢,她從床頭逼到了床尾。

褚辰見若素視自己如洪水猛獸,心道下次行事怕是難了,就道︰「三樓你還沒去過,我抱你去看看,爬樓你那處更疼。」

「夠了,我知道了。」若素忙打住了褚辰的‘污言穢語’,耳垂紅如滴血。

「呵呵為夫經驗尚且不足,頭一次生猛了些,夫人莫怪。」褚辰抱著若素行至中途,又添了句,說的好像不是他的錯似的︰「下回定能把握尺度。」

若素以為她再也不會小女兒態了,當下伸拳捶打了過去,也實屬本能使然︰「你別說了!」

頭頂傳來褚辰爽朗的笑聲,磁性如夜間清泉,好听至廝︰「哈哈哈素素莫羞,你我已是夫妻,這種事實屬正常。」

很快就上了三樓,銀春跪坐在地,已經煮好了茶,見褚辰與若素步入屋內,忙起身站在一側,低垂著臉,一語不發。

頂閣布置的十分雅致,像是個茶室,又像是寢房,隔著十二扇嵌玉石翡翠枝葉圖的檀木扇,臨窗擺了一張垂簾的木床,上面竟也鋪了大紅綢被,火紅的眼色格外曖昧。

若素在銀春身上一掃而過,這丫頭她已經見過一次,好像褚辰還挺重用她,不然不會出現在此處。

「褚辰,放我下來吧。」

褚辰道︰「你該叫我什麼?」哪有為人妻後,還這樣直呼其名?昨晚還不夠振興夫綱麼?她倒是沒吸取教訓。

若素眼子乏力,無法與褚辰抗衡,嘴蜜不吃虧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水眸一轉道︰「夫君,放妾身下來吧。」

倒還知道能屈能伸?褚辰依言,將若素放在木板地面上鋪著的軟墊上,隨後他也盤坐下來,二人中間隔著茶壺,煮茶的火爐燃的正旺,頂閣里很暖和。

「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褚辰垂眸飲茶,吩咐銀春下去。

這廂,銀春一走,若素就問道︰「你屋子里從來沒有過丫頭麼?」

大戶人家的公子,十四五歲就該收通房了,褚辰都二十有三了,他若是柳下惠,昨晚豈會那般?

若素心頭閃過一絲疑慮,此話也是隨口說出,並沒有打探的意思,她如果想要打探,也斷不會當著褚辰的面問出口。

褚辰以為她在吃醋,他也不過只有銀春這一個丫鬟伺候,且也只是收拾床鋪之類的瑣事。

「無。」他淡淡道。

若素雖然好奇,卻沒有問為什麼,如果換做以往,她會想到褚辰是否有疾,可自昨夜起,她再也不敢起這個念頭。

「對了,皇上的病況怕是月兌不了幾日了,到時候你打算如何?」若素端起茶盞,也抿了口,入口淺淡,片刻醇香無比,應該是君山銀針無疑。

她又開始關心朝政了。

不過未及笄的女兒家,她倒是夠操心的。

褚辰不希望若素看清他背後的城府詭異,就直言︰「你安心待在後院,我同意讓你繼續在回春堂看診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若素發現這人越來越強勢,她干脆什麼也不說了,就要求回二樓寢房歇著,晚一會還得去給侯夫人請安——

文天佑死守了皇城三天三夜。

皇帝將死或已死,皇宮都不太平,顧命大臣一日沒有定下,這天下便隨時有異變的可能。

昨日京城中盛傳的婚禮,他有所耳聞,這一日,指揮使大人親手斬殺了一名鹽運使,連大理寺那一關都給省去了,少卿大人頭頂疑雲密布,南湖鹽運使貪墨賄賂一案,證據不足以定案,他派出去的人還未回來,就听到這麼一則消息,不禁赫然。

昨日,但凡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皆去鎮北侯府喝了喜酒,就連與白啟山是宿敵的喬大爺也前去道賀,可偏生這位天子爪牙未踏出宮門半步。

這其中,不禁叫人唏噓。

有人揣測︰「文大人與褚太傅立場不同,褚太傅支持太子,那麼文大人這又是擁護誰?」

「非也,我听聞褚太傅那嬌妻曾揚言心悅文大人,此女不凡,又是白啟山之女,眼下嫁于褚辰,文大人怕是心中不快。」

「此話差也,褚太傅與文大人豈是兒女情長之人?!以我看,是皇城要發生大變故了!否則文大人豈會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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