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坐上馬車按來時的路打道回府。
珩哥兒抱著父親的脖子不願意撒手,太皇太妃便讓珩哥兒與祁榮夫妻坐同一輛馬車了。
馬車 轆打頭往京城方向駛去。
隨後便是太皇太妃的馬車和甄氏姐妹馬車,許府的兩輛馬車走在最後。
甄婉怡看著珩哥兒還掛在祁榮身上,便笑道︰「珩哥兒,坐下來好不好?你這樣父王會很累的。」
珩哥兒看了父親一眼,乖乖地在父母中間坐好,把玩著祁榮腰間的荷包。
甄婉怡看了一眼,便去倒茶,可手剛伸到茶壺位置便頓住。快速回頭看了祁榮腰間一眼,臉色大變,急急道︰「王爺,您的小印呢?」
祁榮也一驚,低頭看向腰間,三個靚藍,銀紅,蔥綠分別繡著竹叢、蘭草和碧荷紅蓮的荷包,一個紫色刻絲的魚袋,以及一塊祥雲五蝠紋的羊脂玉掛墜。平日從不離身的寶塔狀雞血石小印卻不見了蹤跡。
這小印可是榮王爺身份的代表,打理庶務以及簽印重要的文書都需要用到小印。平日里這枚小印總是不離身的,而甄婉怡也會時常去檢查掛小印的絡子,她記得前不久才換的新絡子呀,不可能這樣快就斷掉的。
湊近身細細檢查,沒有絡子斷裂的痕跡,那就是連絡子一起掉了的。
可腰封里的暗扣不可能讓小印輕易掉落呀。
「王爺,快讓人停車,咱們回觀音廟去找找吧。」
祁榮皺了皺眉頭,想到了剛才扶了許家二小姐一把,會不會是那會被扯掉的呢?先前他逛後山的時候他還特地看了腰間的,並沒有掉東西。
掀起車簾,對著一直跟在馬車旁的薛清吩咐道︰「薛清,你快速回觀音廟,在剛才本王接王妃的石階上去找一找,本王的印章丟了。」
外頭的薛清一拉韁繩,沉聲應道︰「是。」
隨即打馬轉頭往觀音寺折回,這事可不能小覷,若是印章落在有心人手里,可是會出大事的。
坐在最後一輛馬車里的許欣妍掀了車簾,看著消逝在揚塵里的馬匹,緊張地咬了咬唇,握在手心的小印濕漉漉一片,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今天這事進行得這樣容易。現在只要回了府她就安全了。
「大姐,那是王爺的親衛吧,怎麼往回走呀?」
許莉姿端身而坐,眼簾微垂。在許欣妍以為她不會說話時,才不緊不慢道了一句,「許是有事吧,說不定落了什麼東西在廟里,趕著回去拿吧。」
許欣妍一個激靈,呼吸便重了幾分,聲音發緊,「是嗎,也不知道是落了什麼東西,重不重要?」
許莉姿奇怪地看了妹妹一眼,「這誰知道呢。」
許欣妍移了移身子,將右手更往袖子里縮了縮。
許莉姿斜了一眼,轉過頭看向窗外。
薛清不過兩刻鐘就追上馬車,在馬車外低聲喚了一句︰「王爺。」
車簾被掀開,露出祁榮那張沉靜的臉,「怎麼樣?」
薛清垂著頭,「屬下無能,將那條石階走了好幾遍也沒尋到,還將主持找來,問了知客僧,自我們走後那條石階並沒有人走過。」
祁榮臉色微沉,「嗯,本王知道了。你去後頭跟許大人說一聲,今晚本王在第一樓設宴,等會我們直接去第一樓。你派人跟著最後一輛馬車,注意馬車上丟下來的東西。」
薛清應了一聲,轉身安排去了。
甄婉怡皺著眉頭看向祁榮,「王爺懷疑是許二小姐拿了您的印章?」
祁榮右手在左手手背上敲了敲,「我從後山回來的時候印章是還在的,如果不是掉在那石階上就是被有心人拿去了。」
甄婉怡不大明白,「那許二小姐拿您的印章想干什麼?難道是許大人指使的?」隨即又搖搖頭,許大人即便是謀取了印章也不敢做什麼。
兩家無怨無仇的,現在許家正是巴結祁榮的時候,許大人腦子抽了才會鋌而走險來盜印。
那既然不是許大人指使的那便是許二小姐私下的行為了?
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手里拿著一個男人這樣隱密重要之物,想干什麼簡直是不言而喻了。
對著祁榮聳了聳鼻頭,「王爺,您又惹上一朵爛桃花了。」
祁榮揉了揉鼻子,「娘子,這可怪不得為夫啊。」
甄婉怡嘟著嘴扭頭看向另一側。
祁榮眼里閃過一絲厲色,正經道︰「等會還需要娘子幫忙將這小印尋出來才行。」
甄婉怡自是知道輕重的,轉過頭,「王爺您吩咐吧。」
祁榮對著甄婉怡一陣耳語。
甄婉怡驚訝地挑了挑眉,「這樣的懲罰也太重了吧。」
祁榮冷哼一聲,「不知所謂的無知婦人,在本王面前玩手段,還真當世間只有她最聰明了。」
隨後轉頭看向甄婉怡,牽了甄婉怡的手,「再說她如此惹王妃生氣,本王怎麼能不替王妃出這口惡氣呢。」
看著祁榮認真的神情,甄婉怡就如三伏天吃下一碗冰綠豆湯般,徹心涼的舒暢。
薛清一直沒傳來消息,直到在第一樓側門下車,許欣妍急道︰「我們不回府嗎?」
許夫人回過頭,眼神里帶著警告意味,「王爺請你父親用晚膳,咱們在第一樓用了晚膳再回府。」
許欣妍眼里閃過一絲急色,袖兜里的小印如著了火一般,燒得她心神不寧。
榮王爺知道小印掉了沒有?早知道如此就該拿一個荷包的,小印太重要了,若是王爺發現了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如果只是拿一個荷包,而里面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代表身份的東西,那她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嗎?拿了小印雖然風險極大,可只要回了府,等明日她拿出這方小印,只需說是榮王爺送給她的,不管別人信不信,私相授受的結果便是她進榮王府都成了必然之勢。
而如今她了只能賭一把,王爺並沒有發現小印掉了,就算發現了,他也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拿的,總不是來她搜身吧。
上樓時甄婉怡拉了甄文怡耳語兩句,甄文怡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還是上次和玉洗閣,男女分兩桌坐下,中間用屏風隔開。
隱約間听到許大人爽朗的笑聲,賈珍熱情不失矜貴的奉承聲,偶爾傳來祁榮一兩聲「嗯」「對」的應喝聲。倒是齊昌明沒怎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