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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故國不堪回首

尊看著花國夫人的畫,卻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那點兒事。

而天機老道看著眼前的美人圖,走進去了。

這一定是一個十五的月圓之夜,于時天淨月明,都無陰翳。

月亮那麼亮,他才能瞧了個縴毫畢現。

美人隨即披上紅色紗羅衣,和他臨水站著,他印在水里的倒影,並不是一個道士,那是一個穿著紫色蟒袍的王族少年,只有十七歲。

對話也被十里荷花飄香的夜風吹得時遠時近……

「您說說阿,朧太子,為什麼要偷看我洗澡呢?」

天機看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被月光分割得支離破碎。

「胡說八道!侍女傳話,說顏弟弟在此等候放荷花燈,我才來的。」

「阿哈哈哈,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您確實看見我不穿衣服的樣子了,您的父王馬上會知道。」

天機冷笑,「去吧!知道了又怎樣?你不過是父王的一個玩物,他怎麼會因為卑賤的你來責備自己高貴的嫡子?」

話像刀子戳了軟肋,女人再沒了盛氣凌人,轉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地,哭了。

她在水里的一片倒影,好像都充滿花蕊深處浸染來的芳香,水光瀲灩處,天機想起來了,她的名字並不叫什麼花國,她是花蕊,美色聞名天下的花蕊夫人。

天機覺得,對方像一個小女孩兒,明明她已經是一個七歲孩子的母親了,輕紗與軟煙羅裹著她都弱不勝衣,似乎承受不了雲錦霞衣的重量。

「你別哭了,要記住,各人有各人的位置。我是太子,我母妃是嫡妃,你就好好做父王的愛寵,好好做顏弟的母親,快快樂樂地,嗯?」

因著這話誠摯而溫暖,絕色佳人回過身來,點點頭,雪白的臉頰猶帶淚痕,襯著夜色,發出淡淡的柔光來。

永遠記得她唯一一次陷害太子,淺嘗輒止,膽小無賴又可愛。

永遠記得她裙裾衣襟上繡著的郁金香紋樣像幽幽觸手,輕佻華麗探不出格。

永遠記得她堆雲的高髻上簪著蝴蝶花勝翩翩飛舞,綴著柔珠展不開翅。

哦,花蕊夫人,也許不過是父王的一個玩物,可是琉璃國若沒有了她,還算是什麼琉璃?

王宮里若沒了她,魚不沉,雁不落,月亮橫行霸道,花朵肆意妄為,應是良辰美景虛設,更與何人說……

所以,琉璃為了花蕊亡國,被屠宮,累累的尸骨堆積如山!這都是他這個監國太子在作死,遺臭萬年!

「朧太子……您終于來了。」美麗的紅唇吐出微帶涼意的字句。

悉悉簌簌的衣裾聲響,她抬起了仿佛凝結霜雪的皓腕與素手,似乎想撫模少年太子的面容。

「你阿!怎麼說呢?真是個卑賤之人!」

高貴的太子說了這一句,走出了畫,走出了四十年來家國,千里地山河,走出了春夢旖旎的宮帷,走出了胭脂血淚的紅,有始無終的空……

他手里握著琉璃重器,王者之劍,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听見身前的少年笑道︰「天機,你說,朕就算是金涼皇帝又有什麼用?魚兒她……」

被問的人听了他的話,身上七十二道刀傷,每一道都如蚯蚓鼓鼓蠕動,臉上更是青筋爆流,太陽穴高高墳起,顫聲問︰你是金涼皇帝?!

尊覺得他的問話有異,剛要回頭,噗嗤!一聲,覺得利刃穿胸,胸前散出一片紅櫻,他心里一空,想著︰魚兒,朕好像不能和你白頭諧老了……

蓮漁宮里,月兌月兌漁在床上輾轉反側,和烙餅一樣,明明很困了,就是睡不著。

索性下了床,在內殿里走來走去。

珍珠進來給燻籠添銀炭,「娘娘,您怎麼還沒睡?」

能睡著才怪呢?御景宮里二十幾個美女,某人這一夜享盡艷福了。

她飲了一口玫瑰露,問︰「珍珠,你說,今夜別的宮里的娘娘都睡的著麼?」

珍珠好像明白娘娘為什麼失眠了,笑道︰「各宮的娘娘們都知道,那些教坊司的宮女不過是陛下的玩物,不會威脅到嬪妃的位份,所以她們高枕無憂,睡的香著呢!」

如今珍珠是有品級的女官了,所以,蠻看不起那些女子。

哦,月兌月兌漁把臉埋在玫瑰香的氣息里,又想哭了,「不是的,不是怕她們威脅到位份。」

珍珠想了想,「哦,娘娘,您放心,陛下也不會愛上她們,不過就是消遣。是男人的需要。」

天吶!消遣?需要?

說的多麼輕松?

「可是,可是,他的心還有他的……那個東西,不是應該只屬于……」

「我」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究其原因,是因為從頭到尾,他也沒有任何一句承諾……

「哪個東西?」

珍珠問。

哪個東西,還不就是金涼國的定海神針?

月兌月兌漁臉紅耳熱,自己為什麼在意這個阿?明明其他嬪妃沒有一個人在乎,她們只求能得到一次臨幸,懷上龍嗣即可。

看著驪貴嬪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珍珠問︰「娘娘,您怎麼了?真讓人弄不懂……」

「唉!本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就是……」

月兌月兌漁覺得自己在宮里就像個另類,「去,把本宮的騎射服拿來。」

「娘娘,這麼晚了,您要做什麼?」玳瑁吃驚地問。

月兌月兌漁換上騎射服,穿上靴子,披上一件黑斗篷,挎上一把竹刀,出了寢殿。

從蓮漁宮到御景宮很有一段距離,月兌月兌漁要騎馬去,便來到馬廄里。

馬廄離宮人們住的寓所不遠,里面不大,左右兩排,一邊停著幾頂暖轎。

另一邊是馬棚。

她剛進去,听見最里面的井房里有昏暗的燈光,里面似乎有人說話。

誰半夜打水飲馬呢?

月兌月兌漁悄無聲息地過去,到唯一的窗子跟前,用舌頭舌忝爛窗紙,從洞里觀察里面的人居然是月兌敏,另一個不認識,但听聲音是個女人。

原來月兌敏還有對食的宮女,大半夜的跑到井房里幽會。

月兌月兌漁懶得再看,這種事情,也沒什麼。

「我不明白,你怎麼這麼蠢!居然想在宮里動手!這是什麼地方,人家的老窩!這下子,殺不了他,還暴露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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