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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誰的命貴?師傅棒喝!

馮堂出醫仙谷,行走俗世紅塵,就為了親自除掉茯苓這個入魔的弟子。

醫仙,醫仙,醫仙谷的傳承就是為了行醫救人,馮堂的實戰能力不強……何況,他還離開了醫仙谷,海里的大魚上了岸,戰斗力必須大打折扣。

馮堂和茯苓斗法受到重創,跟著寶鏡回京城,本要自己外出尋藥,寶鏡把自己從醫仙谷里帶出的藥材獻寶般捧出︰

「這些夠不夠?不夠我讓人再收購,師傅您自己不要外出奔波了!」

寶鏡臉皮厚,從西北回來,已經主動去掉了「馮」字,只稱馮堂為師傅。

馮堂性子古怪,當日不告而別,好幾年師徒倆才重逢,寶鏡怕馮堂孤身一人又去找茯苓……找不到還好,若是再次踫上,結局才難以預料。

祁震山听說馮堂出現,也趕來看多年老友。

祁震山的=.==暗傷被馮堂調理過,玲瓏珍寶閣分店遍布全國,祁老爺子生活有了盼頭,古稀之年,活得卻很有精神。

見到馮堂就埋汰他,「老骨頭一把,正該享享清福,還念著到處跑呢!我這徒弟多孝順,你就是沒眼光,還死倔!」

馮堂臉色發黑,沒有理會祁震山的吐槽。

不過到底是同意留下來治傷。

馮堂的醫術到了哪一步寶鏡也不知,不過馮堂願意留下來,寶鏡就求著他給六公子看診。

馮堂脾氣再怪,在昆侖山時寶鏡不惜拼損神魂也要救他……再怪的老頭兒,也該被捂熱了心腸。寶鏡纏他看診,是給馮堂一個台階下,說起來,六公子所中的邪術,多少和茯苓有關系。

皇蠱續命術,本是醫仙谷世界才有的邪術,不是茯苓將之外泄,老道士不會將它用在六公子身上。

馮堂要到柳蔭街,楊六身邊的人十分重視,恨不得掃榻相迎。

寶鏡的醫術已經足夠厲害,甚至全靠寶鏡,才挽救了楊六的性命。不只是楊六的屬下,整個楊家其實都很感激她,若不是怕驚動了下蠱的歹人,楊家祖宅早大張旗鼓重謝寶鏡。

而寶鏡,卻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

外人不知寶鏡的醫術在石碑世界里歷練過幾十年,只當她再天賦絕佳,畢竟是缺了行醫經驗。

寶鏡的師傅就不同了……

楊家也不算亂猜,馮堂年壽成謎,誰也不知他究竟行了多少年醫,寶鏡在石碑世界里刷出來的資歷,在馮堂面前還真不夠看。

馮堂眼力和閱歷都無人比擬,寶鏡又是他教出來的,兩人治療患者時思路相似。

馮堂到了柳蔭街宅子里,先不看楊六,卻把視線落在了白鷹身上。

白鷹有靈智,一路跟了三人回京,對馮堂又好奇又警惕。

它靈動的樣子機靈可愛,絲毫沒有猛禽的凶悍,對楊六也黏糊糊的,倒是真的很喜歡楊六。

盡管形勢嚴峻,這樣的靈禽卻叫人心情放松……柳蔭街的人都很喜歡白鷹,秦雲崢知道傻鷹跟著他遠赴西北,對它也很有好感。在場的人,唯有馮堂沈著臉︰

「這就是你學的醫道?!」

寶鏡臉色煞白。

她就知道,師傅一定會看出她的目的。

「師傅,我……」

馮堂拂袖而去。

秦雲崢皺眉,這沒頭沒臉的一頓喝斥,寶鏡又不是七八歲小孩兒,也是要面子的。

楊六坐在輪椅上,看看寶鏡,又看看?*??陌子ュ?粲興?肌 br />

「小白,你去給我捉一只野兔回來待客好不好?」

大冷天的捕獵,灰色的野兔和蕭瑟的山野渾然一體,不過白鷹能力非凡,卻也不是難事。

它很親近六公子,楊六的請求,對它而言是展現能力的時候,白鷹發出驕傲愉悅的嘶鳴,振翅飛出了房子,越飛越高,一頭往京郊方向扎去。

等白鷹飛離了柳蔭街,馮堂才再次返回院子里。

其他人都自覺退離,院子里只剩下寶鏡、雲崢,馮堂和楊六。

都算是當事人,馮堂也能直話直說︰

「六公子,你是華國頂級權貴世家的少爺,楊家的赫赫威名,連我這個隱居山野的人都听過。你的父親結束了民不聊生的亂世,是有大功德在身的人,這份功德甚至能庇佑著楊家後人……你看,楊家功德蓋世,所以你認為自己的性命要比普通百姓高貴也情有可原。」

六公子眉毛皺起來,「老先生,您是寶鏡的師傅,楊六相信您的人品,但這不是您質疑我人品的理由。」

他沒覺得自己的命要比別人的命貴重。

所以幼荷為救他而死,楊六才會大受刺激。

楊父是注定的君王命,鐵血強勢,愛民如子,卻是居高臨下的憐憫。

楊六沒有父親那樣霸道,他性格寬善,曾經是開國老臣眼中最佳的「儲君」。馮堂指責他把自己性命看得比別人貴重……楊六有點生氣,因為他的確像馮堂說的那般,用無數人的心血在續命。可這不是楊六的意願,他這條命,不僅是為自己在活著,也是為了整個楊家。

馮堂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六公子看重人命,那有靈智的生靈,算不算一條命?」

楊六懸在半空的心漸漸落下,他知道自己隱隱猜測的東西成了事實。

「老先生是在說白鷹……小鏡,你把白鷹送來柳蔭街,讓我和一只鷹處感情,是有其他目的吧?小白憨態可掬,雖然我也很喜歡它,但你無緣無故,不會說這話。」

寶鏡臉上溢出幾分苦笑。

馮堂沒有繼續幫寶鏡解釋,寶鏡自己做的決定,需要她自己來解釋。

深吸了一口氣,寶鏡垂下眼瞼︰

「子蠱和六哥相生相伴了二十年,蠱和人已經不能輕易分離,但萬物相生相克,要祛除子蠱,卻需要一只開啟靈智的禽類,破除皇蠱續命術時,它代替六哥承受反噬……」

六公子徑直接口道︰「所以,我要和小白做朋友,它雖然開啟了靈智,畢竟不如人類狡詐,只要我對它稍微好一些,就能哄得它代替我去死對不對?小鏡,你應該知道,我苟延殘喘了小半生,最不願見到的,就是誰為我丟掉性命……小白不會一只尋常的鷹,它有靈智,能分辨好歹,已經具備了情緒感知。」

白鷹傻乎乎的,像一個孩子般單純可愛,卻也秉承著懵懂的靈智,對六公子親近有加。

但寶鏡祛蠱的方法,居然是讓白鷹代替他承受蠱蟲危害,讓它去死——楊六苦笑,他的命沒有那麼貴重,已經死了一個幼荷,還要搭上一只靈禽。

在這世上,動物活得本就比人艱難,要從一個只憑本能求生的鷹,進化出靈智,擁有智慧,比起做人來又是難上加難。

他的命不比任何人貴重,難道就比這樣一只機緣巧合辛苦啟靈的白鷹貴重麼?

六公子沒有矯情指責寶鏡,他甚至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獨自推著輪椅離開。

一切盡在不言中,寶鏡知道,六公子這個沉默轉身,代表他拒絕了這個治療方法。

從某種意義上,六公子和馮堂雖然身世背景人生經歷全都不同,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講究道法自然,尊重著所有的「生命」。

尋常動物還不算「生命」,白鷹卻已經是有靈智的生命個體。

馮堂會大怒,就是認為寶鏡違背了醫仙谷醫者的宗旨,居然將生命個體分了高低貴賤!

馮堂見寶鏡表情無措,又有點心軟︰

「醫術不夠,就繼續鑽研,什麼樣的病癥都能突破進展,不要說病魔厲害,那是醫者的醫術還不夠高明!可你鑽研出來的方法,就是走捷徑嗎?一只剛開靈智的禽類很好欺騙,人類稍微對它好點,就能騙得它心甘情願去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你走過一次捷徑,現在欺騙靈禽,將來會不會進一步欺騙自己的同類?一步錯,步步錯,寶鏡你的醫道應該是光明磊落的,走錯了一步,你說不定就由治病救人的醫道,墮落到了魔道!」

人有親疏遠近,從情感上來說,靈禽的命肯定比不上自己所看重人的性命。

馮堂生氣,氣得是寶鏡身為醫者,既掌握了無上醫術,就該更謹小慎微對待生命。

今天可以犧牲一只靈禽,不以為然,不認為自己做錯,將來在救更重要的人,假如要用到什麼活人的心肝入藥,是不是也很犧牲陌生同胞的命?

那還是醫嗎?

那是魔!

一如茯苓,一開始未嘗不是行醫救人,不過心里的念頭騙了,就步步走錯,從前救了多少人性命,如今卻靠吞食人類的魂魄為生。醫者擁有治病救人的手段,害起人來貽害更廣,馮堂對寶鏡越看重,難免更擔憂……擔憂她失去了醫者的仁心。

寶鏡被馮堂訓得羞愧難言。

她果真如馮堂所言,是不是仗著重生的先知,就高人一等,總是俯瞰這世間的人和物?

是急功近利,還是仇恨,掩蓋住了她身為醫者的憐憫慈悲心?

馮堂說了一通,沒有繼續追究,而是把空間單獨留給寶鏡思索,他甚至拉走了秦雲崢︰

「你在邪魔的老巢,是不是帶回一個壇子里面裝有白蟲,走,帶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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