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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理不直氣也壯

兩個女乃娘自然是听到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的?

畢竟這是小主人外家派來的人。

看見女乃娘有些猶豫,粗使婆子就想著打人,「小娼婦,趕緊把表少爺送回來。」

反正到了侯府,也要把人換了。

粗使婆子剛罵完人。

就見眼前白光一閃,一聲脆響,「啪!」的一聲,一個粗瓷的瓷杯子,就砸在她的腳前。

「是誰這麼爛嘴巴?敢在楊家主人面前罵人。」余穎正好出來,听到後說。

別人因為長安侯府比較敬畏,不敢說。

但余穎不一樣。

正巧看到有人端著粗瓷杯子過來,就抓起一個,砸過去。

這一刻的粗使婆子,才注意到那些奴僕原本擋著的地方,還有人踩著晃悠悠的木板下來。

「你是!」那個婆子想要說你是誰?

跟著她就發現,走下來的是一個道裝打扮的女子。

于是她一仰頭說︰「你是哪里來的道姑,竟然敢和長安侯府作對?」

「我姓楊。」余穎說。

「姓楊?就是姓牛也不成!我可是長安侯府的人。」婆子說。

「長安侯府?那又怎麼樣?雖然長安侯府是我家哥兒姐兒的外家,但我家姐兒、哥兒他們都姓楊,而不是姓甄。」余穎慢悠悠地說。

粗使婆子一時間發懵。

她有些轉不過彎來,但已經感覺出來不對。

就听那人說︰「我楊家的哥兒姐兒,這麼幾天被你如此慢待,這些帳咱們慢慢算。」

「走吧!等你們能做主的人到了再說。」

說完,余穎根本就不搭理粗使婆子,帶著孩子們上船。

粗使婆子想要追上去,被楊家的奴僕抓住,連聲道︰「唉!你們干什麼?放開我!」

「當然是不讓你們這些人,打攪我家主人。」楊家奴僕甲說。

兩個差點挨打的女乃娘相互對視一眼,能做主的人到了。

她們就趕緊跟上。

這時,長安候府的其他奴僕才陸續趕到。

楊家的奴僕擋在那里,根本就不允許她們上船。

余穎已經問了女乃娘幾句話,對于長安候府的奇葩程度更加增添幾分。

「去,給孩子們請幾個好的郎中來,讓他們給孩子們好好看看。」

「我的兩個小孫孫,可是遭了不少罪,看看,小臉又黃又干。」余穎有些夸張地說。

她這話里有話。

這個長安侯府的陳媽媽,不就是覺得自己是老侯夫人的心月復嗎?

還以為奴比主大!

看到孩子成了這樣,也不給看看,就這樣讓孩子硬挺著。

拿人命不當回事。

呵呵!

那就不要怪她,不念親戚情分。

听了她的話,有人就是眼楮一亮。

和余穎的目光相遇後,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就一點頭,出去找人。

她一發話,有好幾個楊家的奴僕就去找郎中。

正巧的是陳媽媽,也終于趕到這邊。

養尊處優的她,好久沒有跑這麼多,再加上暈船還是有些影響的,整個人差點廢了。

此刻到了船邊,正呼哧呼哧只喘氣。

整個人根本就沒法說話。

看到陳媽媽和攙著她的丫鬟,楊家奴僕上下打量一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他們一個個都是很眼尖的,自然看見陳媽媽帶著的丫鬟,竟然穿著紅繡鞋,里面的衣襟里也露出紅色。

根本就不像是出嫁姑女乃女乃去世才百日的樣子。

雖然家里外嫁的姑女乃女乃去世,外家的主人不需要穿什麼孝服。

但像這種來接的奴僕,都要身著素服,這種花紅柳綠的穿法絕對是不可以的。

往小里說,是那些奴僕不當心。

往大里說,長安侯府根本就沒有把規矩放在心上。

心里很明白的楊家奴僕才一百個不滿意,神態間帶了蔑視。

在他們心里是一萬個神獸跑過,所謂的候府也就是一家不守規矩的人家。

跟著陳媽媽被遷怒了。

他們都在心里罵了一句,「老虔婆!怎麼不去死!」

也不搭理,直接就是風風火火地去找人。

同時打定主意,好好宣傳一下長安侯府做的事情。

務必讓別人知道,自己小主人受到外家奴僕的虐待。

陳媽媽只感覺到惡意。

卻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再說余穎的出現,讓大寶就是精神一振。

他也算是跟著余穎有段時間,感覺挺好的。

他親娘這個人很愛他,卻把他當成了易碎的琉璃。

恨不得連吃飯、穿衣都讓人幫著做,走路都讓人抱著他走。

結果搞得他,沒有什麼胃口。

等到余穎接手後,就讓他一點點活動起來,他有了男孩子應該有的活動。

他一點點擺月兌了那種病秧子的模樣。

余穎對佷媳婦的觀感是一般般。

但雲軒作為佷媳婦的兒子,為人子就要體諒做娘的不易。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讓人把雲軒,送去給他的親娘看看。

跟在余穎身邊時,也是告訴他,「你是你娘費了不少力氣生出來的,為了你,她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嗯嗯,我知道。」雲軒說。

雲軒的懂事讓甄氏又是欣慰,又是有些妒忌的。

不過在死之前,她猛地清醒過來,她的一雙兒女,需要小姑女乃女乃的支持。

這一刻的她有些後悔,太過在意人的相貌。

這位小姑女乃女乃的人品,真的很好。

有她在,就是夫君續弦也不怕。

她倒是想過把兒女,托付給自己的母親老侯夫人。

但想了一下不合適,就沒有應下母親的話。

也幸虧是沒有答應,看到長安侯府的奴僕行事,她絕對是受不了。

所以在死前,她要求自己的心月復,一切都听從余穎的指揮。

這讓余穎省了不少事。

這一次來追大寶姐弟的奴僕里,也有甄氏的心月復。

看到兩個小主人這樣,自然萬分心疼。

恨不得打長安侯府的家伙一頓。

再說余穎已經接到稟告,說長安侯府的陳媽媽求見。

「那就讓她進來吧。」余穎淡淡地說。

這個身體大概就是那種禍水級的美人,不單單是臉蛋、身段好,就連聲音也帶著勾人的特質。

好在余穎過來後,還是改掉幾分。

氣質上好了幾分,增加了幾分飄渺之氣。

而陳媽媽已經弄明白怎麼一回事,楊家這一次竟然有主人到了。

說起來這個輩分還挺大的。

算是她家姑爺的小姑姑。

其實,不就是一個庶出的賤種!

陳媽媽心里不高興。

要知道,她可是一品侯夫人的心月復。

有人不是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麼她自然認自己也不差。

但這時候的她,還是知道就是她心里再不滿,也不可以說出來。

就笑著點頭,跟著人上了楊家包租的船。

「稟英娘子,陳媽媽已經到了。」

說話間,有人撩開簾子。

陳媽媽就邁步進來,一進來就感覺一股說不出的冷香撲面而至。

跟著陳媽媽就見一人,端坐那里。

她不敢偷看,快走幾步。

低垂著頭。

在上來的過程中,她發現楊家的奴僕一個個都是那種很守規矩的樣子。

這讓她有些底氣不足。

她是長安侯府的人。

但那個府里的人,一個個並不是以守規矩為主要的。

長安侯府的奴僕們大都是張著一雙富貴眼,看誰有本事贏得主人的歡心。

就是奴僕們之間,也是那種相互算計的架勢。

陳媽媽既然能討的老侯夫人的歡心,那麼識時務就是她的特質。

在看到楊家的排場後,終于想起來楊家有錢。

另外就是楊家人也不是普通人家,早年也是有爵位的人家。

在面對這位楊家姑女乃女乃時,是多了幾分小心的。

到了近前,她趕緊跪下。

就听到一聲脆響,然後就听到余穎緩緩地說︰「媽媽就是長安侯府的人?如此,請起。」

「是的,老奴就是老侯夫人身邊的。」

陳媽媽雖然在心里鄙視這位庶出的姑女乃女乃,但不敢說出口來。

但在她心里,庶出就是賤種。

她可是听老侯夫人說過,庶出的賤種,原本就只是嫡子嫡女的奴僕。

只是後來好運,漸漸地位升上來。

但,在她眼里庶出就是賤種。

楊家人是有些令她不怎麼敢亂說,但她的行動中還是帶出來一點半點的。

在余穎讓她起來時,她很麻利地站起。

潛意識就是輕視了余穎。

同時,她偷眼打量了一下余穎。

有些驚愕地發現這位臉上帶著面具,一定是個丑女!

這個念頭浮現出來。

「坐吧!」

余穎的目光對上她後,淡淡地說。

讓陳媽媽就是一愣,想不到她在偷看時被人抓個正著,這讓她有些懊惱。

應該一掃之後,馬上就移開目光。

而不是因為對方帶著面具,就愣住了。

那個人的目光。看上去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感覺。

這讓她有些惶恐。

而這時候的她自己不敢坐。

她就是奴身,就是要坐,最多也就是小板凳坐坐就好。

雖然這位沒有什麼誥命在身,但人家是出家人,根本就不在意什麼誥命。

而且輩分高。

「是這樣的,楊家一向是人丁單薄,我家大佷子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就請我來照顧雲軒和雲雙兩個人。」

說到這里,陳媽媽有心想要說點什麼。

但還不等她開口,解釋什麼。

就見那個道裝女子,已經是接著說︰「幸好我到了,不然我楊家的孩子到了京城,只怕要瘦成人干,這才幾天,就瘦成這樣。」

這句話,一出口,讓陳媽媽心里咯 一下,對方在挑刺?

她在心里反駁一下︰這可不是自己照顧的不好,是這府上的哥兒姐兒身體太差,一上船就暈船。

當然,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我想問問陳媽媽,這些時間里可是給我家哥兒姐兒請過郎中?」余穎接著說。

這句話一出口,一下子靜了下來。

此刻的陳媽媽無話可說,她真的沒有請過。

在她心里,只想著趕緊回長安侯府,再加上沒有包船,沒法花費時間去請過什麼郎中。

余穎一指被派去長安侯府的小丫鬟,就問道︰「你可知道,這段時間里有沒有請郎中給哥兒姐兒看病?」

「稟英娘子的話,沒有,陳媽媽說,不需要,直接就讓人熬了止吐藥,給小主人喝,結果喝了之後,就吐了。」

余穎手指一頓,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沉重起來。

她就知道不好,才快速趕過來。

幸虧女乃娘們還給孩子們喝了些鹽糖水,不然孩子們只怕要虛月兌。

好在這些事情,都是早就叮囑過的。

這一次的女乃娘還是不錯的。

當余穎看見女乃娘帶的人,只是兩個還在留頭的小丫鬟,都想著給大佷子兩記大耳刮子。

給自己孩子帶走的,是這麼小的人。

照顧自己也就是勉勉強強的。

還打算讓她們把兩個小主人照顧好?

不知道的,還以為楊家人不看重兒女,就帶了這麼不中用的奴僕。

雖然女乃娘跟著。

但女乃娘也不是三頭六臂的,怎麼可能護住?

真的不知道大佷子是怎麼想的?

楊大人感覺很冤枉。

因為陳媽媽說了,只需帶個小丫鬟。

到了侯府,老侯夫人自然給哥兒姐兒配上丫鬟。

他一想,的確,要是他們楊家人帶了很多奴僕去,長安侯府豈不是要給那些奴僕月錢?

只怕讓自己的兒女,和侯府的人格格不入。

這麼一想,他就讓女乃娘帶著未留頭的小丫頭跟著去長安侯府。

余穎自己不知道楊大人的想法,知道後也會說他蠢。

這樣子去長安侯府,絕對是被人來個下馬威不說,只怕楊家人在長安侯府的那些奴僕心里成了窮大促。

他們姐弟兩個可是穿著孝衣的,自己不會是穿金戴紅,更加坐實窮酸氣。

只怕會被人當成打秋風的。

要是掌家人再裝作不知道,任流言橫行。

只怕楊家人可是要吃不少苦頭的。

這世上很多時間就是只敬錦衣不敬人,余穎不得不早做打算。

「娘子啊!老奴也是沒有辦法,這一路上都是小地方,那里有什麼好郎中?老奴就想著趕緊到了京城,就可以找太醫給看看。」

陳媽媽已經再一次撲通跪下,這個姑女乃女乃不是好惹的。

「是啊,陳媽媽可真的是良苦用心。」

听到這話,陳媽媽想要笑著謙虛一下。

就听余穎輕聲說︰「但這一路上鄉野里的郎中,最常見的就是暈船,你覺得一定沒有好方子?」。

話音一落,楊家人已經是找到這里最好的郎中。

花了銀子請過來。

反正在這個小地方,花上十兩銀子就可以請上最好的郎中。

就這樣,有兩個郎中被請到。

他們的水平並不是最好的,但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都說這一次孩子吃了大苦頭,只怕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暈船並沒有開什麼湯藥。

孩子那麼小喝湯藥,一般承受不成。

他們更多是采用食物,來解決這個暈船問題。

這挺好的。

余穎讓人送出這兩個郎中。

過後,就沒有走人。

她就打算在這里休養了幾天。

讓雲軒、雲雙恢復了一下,給他們姐弟兩個人補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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