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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冒名頂替

田亮和納蘭是不敢睡午覺的,自從竊花大盜進過王府,讓他們格外小心謹慎,兩個人就在幾條過道穿行,看著有沒有人進出。

這天中午的時候,一個高個子親兵從園子方向跑過來,立正站好,向田亮、納蘭報告︰「田總管、納蘭總管,屬下在園子東北角那里,發現角門外有一個人躺著,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沒敢過去。」

「納蘭我們看看去。」

三個人一起來到東北角的角門,難怪親兵能看見外面,他是在樹上栓了一個布單子,在單子里面晃悠著休息,這里樹多,又是在室外,就有風,涼快。悠到角門發現牆外躺了一個人,怕是死人,萬一是有人故意放在這里準備訛人的就糟了,就沒敢出去。

田亮試了試這人的呼吸,還有氣兒,但是已經深度昏迷,中暑了。

「把水給我。」田亮把親兵手里的一個瓷瓶拿過來,一滴一滴地滴到中暑人的嘴角里,還不錯都滴進去了。

「把這塊門板卸下來,把人抬進府,放在陰涼的地方,然後趕快找朱先生。你在這里看門千萬別離開。回頭就叫人把門板抬回來再安上。」

「!」

昏迷的這個人是個年輕人,二十來歲,長的眉清目秀的,身上有傷,肯定是被人打了。天氣還這麼熱,就中暑了,很危險。

本來天就熱,倆人還抬了一個人,怎麼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斤吧,覺得特別沉,就把人抬到一棵大樹下面暫時小憩,吩咐一個路過的小太監︰「趕快去找朱醫官,有個人昏倒了,可能是中暑。」

不一會朱醫官就連跑帶顛兒地來了,把了一下脈搏,翻了翻病人的眼楮,趕緊施以銀針。良久,這個年輕人終于睜開眼楮,一看眼前三個人圍著自己,就抱住了腦袋︰「別打、別打了!我身上已經沒錢了!」

好嘛,原來這個人不但挨打還遭了搶。

「哎,你是哪兒的?怎麼會跑到府上的角門那里去了?那里經常沒有人。」納蘭問道。

「嗚……」年輕人竟哭了起來︰「我是從杭州來趕考的學子,進京以後就住在客棧里。在下有個本家叔叔,原本是宮里的太醫,現在在瑞王府當差,在下就到這里來找。大門那邊沒敢靠前,有四個站崗的,還拿著長槍,就想找個旁門問問,踫見三個年輕人,把我好一頓盤問,叫什麼名家在哪里父親名字、來做什麼。杭州雖然是大地方,我卻從來沒出過門,生怕他們把我當壞人,就問什麼答什麼,答完了他們還說我可疑,說我身上的銀子是偷來的,我就分辨,那三個人不許我分辨,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打,我哪能打過三個人,結果就被他們給打暈了。醒過來一看盤纏銀子都沒了。考試考不成了,回家也沒盤纏了,渾身的傷,就又暈了。多虧幾位救了我,可是我怎麼回家呢?嗚嗚……」

「先別哭,我且問你,你說你是從杭州來的學子,到府上找叔叔,你叔叔叫什麼名字?」朱先生听這個年輕人說他叔叔原本是太醫就注意他了。

「我叔叔叫朱明安,是長房的老三,我該叫他三叔。」

「你是哪一房的孩子?」

「學生是朱家二房最小的,大號叫朱塹,小名叫豐收。」

「你家是哪一房當家?」

「這位先生,您問這些做什麼?和您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這里是王府,豈是隨便進出的地方?」

「可是我說了您也不知道是真假嘛。」

「這你別管,我說你答。你見過你叔叔嗎?」。

「沒有,我出生的時候,叔叔早就離開家鄉了。」

「你不認識你叔叔,你叔叔也沒見過你,怎麼相認呢?」

「這個好辦,我小的時候叔叔見過我,也看見過我左腳六個腳趾頭,可是您是誰呢?」

「這個你先別問,把左腳的鞋月兌下來,我看看。」

「您就是明安叔叔?」

「月兌鞋!」

「可是……可是……」

「怎麼著?有七個腳趾頭?」朱醫官的臉好像結了冰一樣的冷峻。」

「不是啊,我的腳好幾天沒洗了,臭不可聞。」

「你月兌吧,我們會捏著鼻子。」

小伙子把白布襪子月兌了下來。納蘭和田亮立刻捂住鼻子,臭豆腐也沒有這麼沖啊。

果然是在小拇趾的外側有一個很類似腳趾的一塊多余的肉,說是肉,還帶著一個很薄的腳指甲。

接著朱醫官又問了好多的事情,都是家族里的親屬關系和所做營生以及年齡、愛好、其實多年沒回家的朱醫官也不是很清楚,他就是要問出破綻來。俗話說,話多有失。

最後終于確認這個年輕人是自己的佷子。因為去年來送茶葉的本家佷子說了明年二房的老ど要進京趕考,朱醫官還問了詳細情況,就是怕認錯。

「你爹叫……」

「我爹叫朱明鏡,小名水娃子。我娘姓尤,在娘家叫七姑。」

「你小子,今天是踫上好人了,這二位是府上的兩位總管,喝口水,和我回家吧,我就是你三叔朱明安。」

「三叔!豐收可找到您了,我長這麼大一直沒見過叔叔!佷兒給您磕頭!」

「先給救命恩人磕頭。」

當朱醫官把佷兒領回家的時候,全家都非常高興,給豐收準備換洗的衣服和洗澡水,這個書生樣的小伙子身上都餿了。尤其高興的是鄭嬤嬤,她已經沒有親人了,丈夫的親人就是自己的親人。她把給大兒子做的新衣服都給這個佷兒拿出來了,還和福晉說了,由小廚房的許師傅出面,在冷飲車間買了十根冰棒、雪糕、冰淇淋。

家宴剛剛擺上,一位引領太監就進來通傳說大門口有個年輕人來府上找朱醫官,來認親的,說是朱醫官的佷兒叫朱塹。

又出來一個佷兒,這可有意思了,不用說肯定是假的。朱醫官很奇怪,自己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干嘛要冒名頂替給自己當佷子呢?于是朱醫官趕緊和陳先生商量辦法,陳先生是審案高手,一定會弄明白這個冒名頂替的進府是什麼目的。

陳先生說︰「醫官大人別急,我們何不這樣……」

府門口,一個穿戴得像模像樣的年輕人等在那里,見到陳先生,趕緊上來請安︰「佷兒朱塹給叔叔請安。」一見面就認錯了,他把陳先生當朱醫官。他听真朱塹說他叔叔四十多歲,陳先生也是這個年齡,不用問就是朱醫官。

先生將錯就錯。笑呵呵地問道︰「你這是何時從家里出來的?」

「佷兒已經出來三個多月了。一天走八十里路,中間沒斷過。」先生差一點笑噴了。三個多月就是一百天左右。一天走八十路,一百天就走八千里,從京城到杭州大約是兩千六百多里。不知道多余的路程是從那里接上的,騙子!

「你最後一次是何時見到叔叔的?」

「應該是在我小的時候三四歲的時候。」

「那你記性還真不錯,進來吧。」

「佷兒在客棧的時候就听說瑞王府做的冰果特別好吃,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一句話就把進府的目的說出來了

「這個嘛,我也不大清楚,得空給你問問。天兒太熱,你洗把臉,回頭咱們再聊。」

「是,叔叔,您和王爺熟悉嗎?能說上話嗎?佷兒對考試把握不是太大,能不能請王爺給找個認識監考官的人通融通融?」還有一個目的︰科場舞弊。

「這個倒不是很難,王爺不在府上,等他回來再說。你從杭州到京城,一路上就是單身一人沒有就伴兒的?家里你五叔身體如何?老大房里的老六娶媳婦了嗎?」。

「五叔的身子板兒好著呢,老六已經娶媳婦了。」先生又差一點笑噴︰漏洞百出啊。就這麼一句話就出了兩個漏洞︰先生和朱醫官也算談得來,有時候互相請教,也說些家長里短的,知道朱醫官就兄弟三個,哪里來的五叔?是先生套這位的漏洞。老大只有兩個兒子,哪里有老六?這個騙子很可能是把朱醫官佷子打昏了的那三個人之一。而且,這個人一口的京片子,一點南方口音都沒有。

田亮和納蘭來問騙子︰「天兒挺熱的,我們先領你去做冰果的作坊給你點冰果嘗嘗。」

這家伙一听高興壞了,趕忙就跟著田亮和納蘭走了,正想著看看瑞王府是怎麼做冰果的,機會就來了,想都沒想就跟著田亮、納蘭走了,三叔也不認了。而且他一看田亮和納蘭穿的衣服就是倆侍衛,凡是當侍衛多少都是有功夫的,不敢不听話。

倆人把騙子領到一個地方,打開門鎖,就推了進去,然後鎖上門,揚長而去。騙子一進門就「激靈」一下︰太涼快了。他哪里知道這里是府上的小冰窖,就是府上原來的那個。存了一冰窖的冰,是各個府上送來的,雪糕什麼的隨時做出來隨時就賣了。所以這里有冰可沒什麼冰果。田亮納蘭倆人把騙子關進小冰窖,鎖上門就不管他了。王爺是仁善,但是對于騙子這種人也是有辦法懲治的。不打、不罵也不審訊,就讓他涼快涼快。這下騙子可真涼快了,夏天穿的少,不一會就渾身凍哆嗦了,擠在門縫處取暖,可是冰窖里又黑又冷的,這家伙打了三四十個噴嚏,高喊來人。他是嚇壞了,要是送他進來的人把他忘了,明天都不到自己就得放挺。求生的使他拼命大喊︰「放我出去吧,我招了!」

既然告饒了,納蘭和田亮就把凍得渾身要僵硬的騙子拎了出來。不用嚇唬就都說了。他京城人士,為了冷飲配方來的。看到「玉龍冷飲店」那麼紅火,賺錢肯定會很多,就到處打听,最後知道這家冷飲店是瑞王府的生意,雪糕什麼的也都是在府上做出來的。趕巧踫上朱醫官的佷子進京趕考,人生地不熟,向他一行三人打听路徑,這些騙子一副俠義心腸的樣子,套問了一些豐收家里的事情,就伙同另外兩個騙子在王府後園子角門這個沒人的地方把他打暈,然後冒充朱醫官的佷子進王府。誰知道豐收還能醒過來,還被兩位總管和叔叔救進了府里,這個騙子也沒想到和他說話的根本不是豐收的叔叔。

沒別的,把搶豐收的錢拿回來,並且告訴他如果再招搖撞騙逮著就是送刑部大牢。可把這家伙嚇壞了,給朱塹磕了無數個頭,不住地討饒。知道朱塹已經找到叔叔,他叔叔還是太醫院出來的,有官品,

以後出門也不會他一個人,就再也不敢打朱塹的主意了。朱醫官和朱塹為人很善良,不想追究了。于是騙子就被王府的侍衛給轟了出來。王爺不想把他送進刑部,如果皇上知道他的存在,他的小命就玩完。冒名頂替的目的就是套配方,雖然不一定會被砍頭,進刑部大牢吃牢飯是肯定的。

王爺笑著對先生和朱醫官說︰「咱們做的事根本就不會礙著別人,可就是老有干擾,不是這個事就是那個事兒。還有騙子上門,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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