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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負心郎,逃師門

晉王朝174年,荊邪舒展了身子,伸直了懶腰百無聊賴的起來就模身上的銀兩。

她無親無故,自幼在逍遙門長大,師傅姓‘荊’,又是在荊州撿到她,見到她第一眼,是在春風三月的桃花樹下,听二師兄念‘上邪’一詩,便起名為荊邪(ye)。

後來,終于等到及笄這一天,師門來了兩個稀客,一個叫做淺何,一個是伽若祭司。

那時,十一師弟滿眼桃花的跑過來,說山中來了一個人,一個很斯文的大美男,荊邪走出去,出了內室,就看見師傅就在外室。十一師弟推門進來,也大吃了一驚。

在師傅旁邊,就站著那個俊朗無比的美男子,發絲用白色的綢帶系著,腰間不像逍遙門的兄弟那樣佩劍,而是一只夜蕭。

荊邪愣了愣,忽而羞澀的看向師傅,師傅不語,只是笑笑。

那人說他叫淺何,向來緣淺的‘淺’,奈何情深的‘何’,那衣領處繡著片片桃花,一身白衣勝雪。看向她的眼神,又似乎又藏著什麼。

荊邪不懂,慌亂的將自己介紹一下,突然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十一師弟飛快的跑出去,去喊師叔們。

那晚,師傅告訴她,二十年前,他與伽若祭司有個約定,說是日後收了徒弟,一定要結一門姻緣。可是,伽若祭司沒有女弟子。

荊邪明了,逍遙門共十二入門弟子,除了荊邪還算是個女娃,其它也都是男丁,難道要拿出去讓人家男男cp?

荊邪跟眾師兄一樣,是個快言快語豪爽之人,但這天,荊邪卻覺得自己像個小姑娘。竟然還會羞澀的問︰「師傅,是,是我白日里遇到的那個人?」

師傅點頭,那之後的幾個月,荊邪都是滿心歡喜的。

後來又打听才知道,淺何是曼陀山莊的長公子。曼陀山莊可是塞外第一大幫,有身世,有背景,顏值又好,這婚事突然,但還是樂的。

直到婚期將至,荊邪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傻,一封塞外來信被送到了逍遙門,那字體清秀雋永,是被人用刀片一點、一點的刻在竹片上,又用墨染的。

寫的人極為細致,荊邪看的回味綿長,最後倒吸一口,良久,竟吐出一句粗口︰老子不嫁了。

這淺何,原來是有心上人的。原來他所說‘向來緣淺,奈何情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另外一個人,原來那時他看向她,眸中的復雜不是一往情深而是沉沉嘆息。

信里說,她嫁過去後,曼陀山莊交與她打理,寫信的那個女子甘願做妾,一生一世,永不相離。

荊邪摔了她最愛的那個杯子,憤憤然、細細想,于是偷偷的卷了些聘禮跑了。她可是逍遙門最肆意、活的最逍遙的弟子,一生中大波大浪的故事听的也不算少,不就是一對有情人快要被‘師命’這倆字拆散了嗎!

那個膽小的男人不敢‘違師命’,那麼她違,她替他們逃婚,她違背師命,她去成全他們好了,只是心中竟然有淡淡的苦。

荊邪走的很快,但這消息比腳步還快,剛行至荊州便听人說起逍遙門,荊邪駭然,戰戰栗栗的听著,只听出,師傅,好像氣昏了!

心底澀澀的,愧疚。俠客間的一個約定,那是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荊邪楞囧了良久,退了住宿,將剩下的錢拿到當鋪又換回之前當的那些聘禮。

師傅說自己是在荊州撿到的,在荊州有一家酒樓,那里的酒是師傅平日的最愛,于是荊邪披了一件斗篷,將剩下的銀兩以及從逍遙門卷來的聘禮都拜托給了那掌櫃。又給師傅預留了一壺好酒。

掌櫃的跟逍遙門的二師叔是舊識,正納悶著,伸手就要去攔那人,荊邪已經不見了。

一路北行。

荊邪記得二師叔說過,他有個表妹在宮中,是當朝得寵的妃子。左思右想,這天底下要麼是極南或者極北之地,其下也就皇宮最安全。

便一路朝京城趕,剛至京城郊外便看到有一隊人馬,皆低著頭,中間一輛馬車,行色匆匆。

荊邪規避至一邊,隊伍前一人喊了起來︰「吊膽小民,還不快跪下?」

荊邪屏息一口氣,趕緊退一步,作輯。

馬車突然慢了下來,一名貴夫人伸出手,沖車外不耐煩的一揚,︰「快走。」

荊邪愣住了,那只手,那只手上的鐲子?怎麼,這麼像二師叔的?

荊邪繼續往城門趕去,馬車只走遠不過一刻鐘,突然,有人影追了過來,荊邪再一看,只不過是剛剛那對人馬中的兩個,蒙了面而已。

見對面有刀,是宮中的那種帶有官紋的銀制刀,以前二師叔送過她一把,只是覺得不夠鋒利,丟了。這刀輕巧,是宮中娘娘常讓丫環帶著防身的。

看行頭,定是有見不得的事,殺她滅口的。

荊邪眼眸一眨,漂亮的一個回旋身,忽然握住其中一人的手,握著的刀鋒一旋,直對另一人。兩刀相撞,一聲清脆聲響。

這兩人,竟皆是模樣姣好的女子,荊邪咽了一口唾沫,一字一板的︰「要麼我把你們殺了,要麼這兩把刀留下,今日之事,我決不會說出半句。」

兩人面面相覷,心中膽怯,但畢竟是宮里人,精明狡猾,當下丟了刀,後退兩步,一拜,追著那馬車踏塵奔去。

荊邪站在原地,愣了愣,撿了刀,便去找一偏僻的打鐵處,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師傅,幫我熔了。」

那打鐵師傅一看這刀,嘿嘿笑了︰「五五分成?」

荊邪︰「好。」

再一看那京城中,天際處有一股煙霧,荊邪便多話問了句︰「那是哪里?」

打鐵人昂首,只淡淡一眼︰「紫禁城,那是皇宮的位置,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將容華殿燒了,然後來年再建,再燒。」

荊邪︰「那豈不是暴殄天物,糟蹋民脂?」

打鐵人聲音硬了幾分︰「何止?這滿城的百姓,這一個月都不能婚嫁。」

荊邪好奇︰「那容華殿到底曾住過什麼人?」

打鐵人四下一望,靠近她耳邊悄聲道︰「納蘭容止,說是苗疆的公主,十三年前對皇後下蠱,令其生下一個怪胎,被處死了。再後來,太子長恭也失蹤了,有人說,那容華殿每年的今日必燃,就是因為太子長恭的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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