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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心頭之恨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林宛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竟以一個醫者的身份,安安心心地留在陸曼儀和陸曼婷姐妹倆身邊,盡心盡力地照顧她們。

然而,不管林宛如何努力,也給陸曼婷嘗試過很多種藥方和藥浴,用盡了辦法,希望能夠通過藥物殺死或者催眠她體內的蠱蟲,而且,也看似有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六月底的一個午後,陸曼婷還是突然吐血不止,命在旦夕。

對此,林宛也束手無策。雖然,林宛之前也有過幫烏麗娜驅除蠱毒的經驗,但是,那是因為焦奴這個施蠱者,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把烏麗娜體內的蠱毒引出來。可如今,對陸曼婷施蠱的蘭子恆,並不在此處。而且,即使他在,恐怕也不會救陸曼婷。何況,他此刻可能也已經凶多吉少了。

陳寅嚇得不輕,趕緊去把南越國師請來了。這還是林宛進入山谷後,第二次見到南越國師,令林宛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多月不見,南越國師竟然也已經變得十分蒼老而虛弱了。

難怪,南越國師說自己身體不適,無法運功幫助陸曼婷驅蠱。之前林宛一直不信,還以為只是南越國師的托辭。可是,卻沒有想到,今日一見,南越國師竟然是真的已經自身難保了。

路青山跟在南越國師的身邊,扶著南越國師走進陸曼婷的房間,在陸曼婷床邊的錦凳上坐下。

南越國師為陸曼婷診了脈,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不錯,二表小姐的確是蠱毒發作了,由此看來,蘭子恆應該是已經離世了。」

陸曼婷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道︰「蘭子恆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早就該死了。就算不是天啟哥哥和蘭子諾率平南大軍和南越大軍一起攻入皇宮,活捉了蘭子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親手殺了他。」

南越國師蹙眉,對于蘭子恆,他不想作出任何評判。雖然,他以前一心想把蘭子恆推上皇位,但是,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完全月兌離了他的掌控。從林宛毀了他的藥園開始,他就知道,蘭子恆已經徹底完了。從林宛燒死了千年蠱王開始,他就知道,他自己也已經命不久矣。所以,他也早已不再關心南越國最終的歸屬了。

林宛卻仍然不死心,突然開口問道︰「國師大人,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呢?」

陳寅也急急地問道︰「是啊,國師大人,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表妹去死嗎?如果我可以說服老祖宗和孤狼來為您運功療傷,您是否可以救回我二表妹的性命呢?」

林宛聞言,心中大震,不由側頭看向陳寅,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異。當初,周天啟和孤狼一起掉下懸崖,周天啟幸運地生還了,而孤狼卻一直杳無音訊。

所有的人都以為,孤狼是真的死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就藏在這座山谷里。

南越國師也是一樣,被林宛和周天啟設計打下萬丈深淵,林宛以為他必死無疑。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活了下來。

林宛心中暗暗感嘆,像孤狼和南越國師這樣的絕世高手,而且,他們都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在這悠長的歲月里,也一定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時刻,卻一次次死里逃生。自然也有他們的求生法門,和他們最後的去處吧。

以前,林宛一直在思考,她幼時所中的寒毒,趙麗娘所中的斷魂絕情草,林慧心所中的嬰毒,都是哪兒來的?為什麼陸琦姍會有來自南越國和苗疆的稀世毒藥?為什麼北陳國的王室,也會擁有苗疆奇毒?

而這一切,此刻都終于真相大白了。原來都是因為海寧陳家,是海寧陳家把南越國師、路青山、孤狼、陸琦姍,乃至所有的人都聯系在了一起。

難怪,南越國師會讓陸曼婷孕育千年蠱王的幼蠱;難怪,陸家會放心地把陸曼婷嫁給蘭子恆;難怪,蘭皇最終還是接受了陸曼婷這個異國公主成為蘭子恆的太子妃,並且,讓她生下了孩子。有南越國師在暗中支持,又有什麼是辦不成的呢?

而陳寅口中的老祖宗又是誰?能和孤狼齊名,能為南越國師療傷的人,武功絕對非同小可。也許,和孤狼、南越國師一樣,都是活了百年以上的老妖怪。

南越國師輕輕一嘆,沮喪地搖了搖頭,無奈地道︰「若是千年蠱王沒有死,孤狼和陳大哥要治好老夫的內傷,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如今,千年蠱王已死,我們這些老家伙也就都不行了,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別說為老夫療傷了,就算他們好好休養著,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陳寅也知道南越國師所說的都是實情,頓時垂下眸,神情頹然。

南越國師蹙眉看了陳寅一眼,又低低地一嘆,語重心長地道︰「阿寅,老夫勸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對付外面各國大軍的圍困吧。這里雖然很安全,但是,時間久了,谷中儲存的糧食用盡,我們大家還是要面臨這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所以,依老夫看,既然二表小姐已經沒救了,你還不如早些將二表小姐和她的孩子交出去,蘭紫玉那麼疼愛蘭亭義,必定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的。」

陳寅雙眼通紅,雙拳緊握,目光中滿是糾結,卻始終不願意松口。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咬牙道︰「不,一定還會有辦法的,我絕對不會放棄。」

南越國師十分痛心地搖了搖頭,卻不再多言,緩緩站起身來,在路青山的攙扶下,轉身向外走去。

路青山離開時,不經意地掃了林宛一眼,目光中有憤恨,也有隱忍。是林宛害他失去了一切,害得他也被困在了這座山谷里。可是,林宛有陳申和陳寅保著,他如今拿林宛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靜靜地等待,等林宛對于陸家和陳家來說,不再有任何利用價值之時,林宛才能任由他處置,以泄他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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