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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天壤之別

西門玉清微微點頭,神色凝重地解釋道︰「那西炎花的果實要在西炎花落的三十年後才會成熟,而且,只有在它成熟後的一個時辰之內才可以使用。否則,過了這一個時辰,它就會迅速腐爛,化成水流進土里,滋潤根系,再用三十年等待西炎花開,六十年結果。師傅並沒有打算去摘取西炎花的果實,因為,如果拿走了西炎花的果實,那株西炎花也就死了。從此,西炎山上,就再也沒有西炎花了。當然,我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那極熱之地,根本沒有人能夠忍受,我上次親自去看過了,連我都只能在那里最多堅持一個時辰。若是再繼續下去,一定會被烤成人肉干。」

林宛一怔,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東西,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仔細想想,在那麼熱的地方,普通的果實只怕還要不了一個時辰,就已經烤干了。那西炎花的果實能在那里生長這麼多年,已經是一個奇跡了,自然是不能和普通的藥材相提並論的。

西門玉清見林宛的目光中滿是失望,又不由勾了勾唇,道︰「宛兒,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等到六月初,我再去一趟,也許我們運氣好,就讓我正好遇到它成熟的時候呢?」

林宛感激地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地道︰「可是,那樣的話,西炎山就再也沒有西炎花了,豈不是也很可惜?」

西門玉清毫不猶豫地搖頭道︰「不,如果它能清除你體內的寒毒,就是它存在的最大的價值。西炎山沒有了西炎花,它也還是西炎山,可是,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你,西炎花和西炎山即使能再延續幾千幾萬年,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林宛怔怔地看著西門玉清,看著他目光中的痛楚,不由心中一顫。

遠外樂聲飄來,正是一首《湘妃淚》,淒婉動人,讓林宛和西門玉清心下一驚,頓時也跟著心痛了起來,不由同時轉頭向對面的靳若心看去。

只見一襲白衣的靳若心,坐在琴案前,輕輕拂琴,裙帶飄飄,宛如仙子一般,卻帶著淡淡的冷清和憂愁。

二人靜靜地听著那琴聲,仿佛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一幕,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樂聲里。

可是,各自心里的澎湃、激蕩、惋惜、痛楚和嘆息,卻又是那般的清晰。

看著靳若心的身影,看著天空中清淡的月色,看著遠處的夜幕,听著輕緩而又婉轉的樂聲,林宛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西門玉清深吸了一口氣,心也漸漸在希望和失望的糾纏中慢慢沉澱下來。忍不住轉頭看了林宛一眼,只見她正專注地看著靳若心,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仿佛適才在她眼里看到的那一抹痛色,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

不知不覺,一曲罷了。不知何時,周承寬已經走了回來,站在水榭外,站在湖邊,遠遠地看著對岸的靳若心,听著宛如仙樂的琴聲。等琴聲停止許久,才緩緩轉身,向水榭中走來。

靳若心彈完一曲,又與暖袖緩緩從對面走了回來。原本是可以就在水榭中彈的,可是,卻絕對不會有那種遠在天邊,卻近在耳邊的意境,不會有這種「此曲只應天上有」的夢幻般的感覺。

林宛關切地問道︰「承寬大哥,雲兒還好嗎?一定又難受了吧?」

周承寬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是,難受得只喊‘女乃娘’,又哭又鬧,那樣子還真是讓人頭疼。」

林宛掩唇一笑,糾正道︰「承寬大哥,你應該是心疼吧?」

周承寬輕笑搖頭,並不與林宛爭辯。突然听到什麼聲音,轉頭向大門的方向看去。

林宛蹙眉,也順著周承寬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在迅速靠近,那速度讓林宛完全看不清它的形態,只覺得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和一種熟悉的恐懼感,頓時襲上心頭。

當那白影向自己撲來的時候,林宛忍不住大喊一聲︰「小七,停下!」

而西門玉清和周承寬卻同時出手,向那一團白影擋去。

然而,那一團白影在林宛一聲大喊的同時,卻突然騰空而起,躍過了林宛的頭頂,落在了林宛的背後。

林宛轉身看去,只見一只雪白的老虎就立在自己的面前,正仰頭發出一聲「嗷」的歡叫聲。那聲音渾厚,和以前那只小白虎稚女敕的聲音,簡直有天壤之別。可是,那喜悅和依戀的神情卻讓林宛那麼熟悉,那麼感動,瞬間眼眶就紅了。

林宛張開雙臂,小白虎向前一躍,準確地落在林宛的面前。林宛輕輕地摟著小白虎的頭顱,激動地喚道︰「小七,是你嗎?你都長這麼高了,我好想你。」

小白虎的喉間也發出「嗚嗚」的聲音,仿佛在輕輕地應著,又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在媽媽的懷里低聲哭泣。

此時的小白虎已經長得和一頭成年的雪狼一般大小了,但是,與成年的白虎個頭卻還有一段距離。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還是一只幼虎,還有一些孩子氣。

林宛放開小白虎,笑道︰「小七,你餓嗎?我還給你留了好多‘玉羽司晨’,我都沒舍得吃呢。」說著,站起身來,挽起袖子,用勺子將瓦罐里剩下的雞都撈了出來,放在盤子里,端到小白虎的面前,柔聲道︰「小七,吃吧,看看還合不合你的口味?」

靳若心和暖袖正好走到了水榭外,听到林宛的話,不由相視一笑,抬步走了進來。

小白虎先是聞了聞盤子里的雞,似乎還在猶豫著,圍著那盤子轉了圈兒,又湊近聞了聞,就是不下口。

林宛疑惑地問道︰「小七,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吃雞了嗎?怎麼現在不喜歡了嗎?」

小白虎當然不會回答林宛的問題,幫它回答的人是在一旁忍俊不禁的周承寬。

周承寬哈哈一笑,道︰「宛兒,哪有老虎吃這些的?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們都給它吃猛禽、野獸。有時候找不到了,它還自己到山上去找,常常能逮到一些野獾子回來。幸虧是把它養在城外,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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