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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生離死別

次日,林宛睡到巳時才醒來,睜開眼楮,看到周天啟竟然守在她的床邊,微蹙著眉頭,靜靜地凝視著她。

林宛也靜靜地回視著周天啟,許久,才淡淡一笑,低聲道︰「天啟,我餓了,有吃的嗎?」

周天啟微微勾唇,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營帳,對門口的小六吩咐了兩句,又走了回來。

林宛坐起身來,穿上床邊椅子上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勁裝,簡單地綰了一個發髻,走到桌邊坐下。

周天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林宛,靜靜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只覺得心里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緊緊地抱著林宛,可又覺得林宛似乎在故意疏遠他。心里一時又是難受,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又是悲涼。

林宛卻並沒有想這麼多,她只是努力讓自己平靜地去做每一件事情,努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波動,努力淡化離別的悲傷。她不敢去看周天啟的眼楮,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哭。

冰兒很快就把林宛和周天啟的飯菜送來了,是韋姑姑做的,色香味都好極了。

擺好飯,冰兒就靜靜地退了出去。周天啟陪著林宛吃飯,卻沒有什麼胃口,一直在幫林宛夾菜,看著林宛吃。

吃完飯,林宛的心情又好了一些,抬起頭來,見周天啟沒怎麼吃,勾唇一笑,淡淡地問道︰「天啟,你不吃嗎?」

周天啟搖了搖頭,放下筷子,柔聲道︰「我不餓,你吃飽了嗎?」

林宛點了點頭,道︰「我吃飽了,你不餓也吃一些吧,別辜負了韋姑姑的一番心意。你面前那兩道菜可都是你愛吃的,不餓也嘗一嘗吧。」

周天啟依言又拿起筷子,在林宛注視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喂進嘴里,細細地咀嚼起來。酸酸甜甜的味道恰到好處,讓周天啟有些郁悶的心情也隨之放輕松了一些。

又吃了幾口菜,周天啟才放下筷子,淡淡地一笑,點頭道︰「宛兒說得對,不能辜負了韋姑姑的心意。這些菜韋姑姑的確是用了心的,連我們此刻的心情都照顧到了,樣樣菜里都放了糖,讓我們吃了能開心一些。」

林宛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離別的話總是那麼難以開口,干脆站起身來,故作輕松地道︰「送我出營吧,再不動身,天黑前都到不了平縣了。」

周天啟怔了怔,有些遲疑,但還是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道︰「好,走吧。」說完,轉身就向外走去,似乎帶著滿腔的怨氣,和毅然的決絕。

林宛心中不由一嘆,苦澀地笑了笑,系上披風,快步跟了上去。

周天啟邁著大長腿,走得有些快。林宛跟在後面,不得不一路小跑著出了大將軍的營地。

營地外,周承寬、暗黑、烈風、隱魂、冰兒、青桐、阿芙、阿蘺、韋銀雙都已經準備好了行裝,等候多時了。二十名暗衛穿著侍衛服,站在他們身後,並不像軍人一般有氣勢,反而顯得十分低調。

這就是暗衛和士兵的區別,這些暗衛看著不起眼,卻個個身負絕技,善于暗殺、偷襲、一擊制勝。所以,他們不需要張揚,不需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他們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

周天啟原本想安排一些鳳家軍給林宛當護衛的,可是被林宛拒絕了,林宛就是這樣回答他的。林宛說,鳳家軍善于打仗,應該留在戰場上。若論單打獨斗或群毆,還是暗衛更擅長。

周承寬也贊成林宛的看法,周天啟只好作罷。他心里其實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怎麼也不放心,他恨不得派十萬銀鎧軍跟著去保護林宛。

林宛一言不發,走到紅帆的身邊,正要踏上馬鐙,翻身上馬。突然身子一輕,已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被一條堅實的手臂緊緊地環住,側坐在了黑戰神的背了。

周天啟聲音有些低啞,在林宛的頭頂輕輕地響起︰「宛兒,我送你一程,好嗎?」

林宛長嘆一聲,微微點頭,雙臂緊緊地抱著周天啟的腰,低低地道︰「你送我到營地門口,就不許送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總不能一直把我送到西陵國的皇宮吧?何必要弄得那麼難分難舍,像生離死別一樣呢?」

周天啟听到林宛的最後一句話,頓時氣得低聲喝道︰「不許胡言亂語!我們死也不會分開的,等我結束了這場戰爭,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著我,听到了嗎?」

林宛乖乖地點了點頭,好聲好氣地道︰「听到了,我等你!」

黑戰神落在隊伍的最後,緩緩而行。周天啟真希望這條通往營地出口的路,永遠也走不完。

營地的出口處,站著不少士兵,他們大部分人都帶著傷。林宛認出他們中有何伯、龍叔,還有那幾個不知道名字的傷兵。

這些士兵知道林宛今天要走,早早地就已經等在了營地的出口處,就是為了能親口向林宛道謝,誠心誠意地來送送林宛。

見林宛的一行人來了,那些士兵立即高聲喊了起來︰「阿木姑娘,一路順風!」

龍叔被那名小士兵攙扶著,雖然傷勢看起來依然很嚴重,但是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只听他聲如洪鐘,朗聲道︰「多謝阿木姑娘再造之恩!請阿木姑娘受龍某一拜!」說著,就已經艱難地跪了下去,深深一拜。

見龍叔跪下,旁邊好些受過林宛大恩的士兵也都跪了下去,異口同聲地道︰「多謝阿木姑娘救命之恩!」

林宛見此情形,連忙從馬背上溜了下來,快步向龍叔走去,雙手將他扶住,連聲道︰「龍叔,您快起來,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呀!」

龍叔也是個爽快人,謝也謝過了,拜也拜過了,見林宛親自來扶自己,就連忙站了起來,道︰「我等是來給阿木姑娘送行的,就不耽誤您的行程了。您是一個大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希望您一路平安。」

林宛微微點頭,笑道︰「多謝龍叔的吉言,您也要好好兒養傷,願您早日康復,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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