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顧寧珩昨晚到底是睡著了，只是鬧騰得太晚，今天醒得有些遲。醒來的時候，謝謹已經坐在了她床邊。
「醒了？」謝謹微微笑，起身，「那就起來吧，阿姨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顧寧珩半眯著眼楮點了點頭。
謝謹好笑地伸手將顧寧珩拉了起來坐在床上。顧寧珩的眼底有微微的青黑。
謝謹傾身，「真的這麼困啊？那你再睡一會兒？」難得看到顧寧珩如此「憔悴」的樣子。他記得顧寧珩也並不是一個認床的人。眼瞼微微垂下。看來是和他一樣，昨晚出現了難以言喻的心情，所以失眠了。
只是他常年訓練，一次兩次失眠並不能看出什麼而已。
顧寧珩搖了搖頭然後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你先去吃飯吧，我弄好了就下來。」
謝謹︰「早餐是你喜歡的面。我在下面等你。」
顧寧珩點了點頭。全程沒有看向謝謹。或許是因為她早上起來有些亂糟糟的形象，亦或許是心底想明白了哽在咽喉里的一些事情。
顧寧珩將冷水拍在自己的臉上。鏡子里的容顏她在兩個月前還再熟悉不過，只是這番看來，竟是有稍稍的陌生。
明明是她自己的臉，她看著竟會有種不是自己的錯覺。
「顧寧珩。」顧寧珩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無論是為了你和謝謹以後也好，為了你自己還能夠好好面對謝謹也好，你該和謝謹說清楚的。」該和謝謹說，她現在還有些不能適應。
不能適應把對著十七歲的謝謹的喜歡無條件地轉嫁到二十二歲的謝謹身上。
「也許他會有辦法呢。」顧寧珩再次自我安慰一句，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深呼吸一口氣，打開門就朝著樓下走去。
「謝謹。」顧寧珩站在餐桌旁邊。
謝謹抬頭，「嗯？」顧寧珩怎麼叫了他之後半天不說話？
顧寧珩下意識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我餓了。」詞不達意。
謝謹失笑，放下手中的書就起身向廚房走去。
顧寧珩瞄了一眼，那竟是一本教人做菜的書。
阿姨正好端了面出來，謝謹接過端到了顧寧珩面前。「趁熱吃吧。」音色溫柔。
顧寧珩點頭應應，拿起筷子戳著面條半天沒有其他動作。
「是想吃其他的嗎？」謝謹關心道。
顧寧珩連忙搖頭，夾起一筷子面就塞進了嘴里。謝謹都為了她看食譜這種東西了，她要怎麼跟謝謹開口說她現在沒辦法安然地喜歡她這種事情啊。
「啊！」高湯湯底的面條雖然沒有熱氣外泄，但到底是燙到了顧寧珩。
「阿姨！拿軟膏來！」謝謹連忙吩咐阿姨，先拿了桌上的紙巾給顧寧珩擦拭，「忍一會，傷了藥就不疼了。」
顧寧珩眼底有些濕潤，心底亦是煩躁無比。
「謝謹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
一句話。兩個人微怔。
空氣是靜默地詭異。阿姨將軟膏默默放在餐桌上謝謹的手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謝謹移開目光，拿了桌上的軟膏擠了一點在食指指月復。
「說什麼傻話呢。」謝謹似是想要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食指指月復已然貼上了顧寧珩被燙到了的嘴角。
顧寧珩雙手握緊。卻沒能伸手打開謝謹的手。只得閉了眼楮眼淚落下。
「謝謹我」我要怎麼告訴你。
我喜歡你。但喜歡的是過去的你。
我要怎麼告訴你。
我喜歡你。但是我沒辦法這樣繼續喜歡你。
謝謹的手垂了下來，握住顧寧珩的手。整個人蹲在顧寧珩的身前和她平視。
他想。他應該是猜到了顧寧珩情緒如此反常的原因。
「你不用覺得歉疚。」謝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顯得愈發地醇厚，「因為我也一樣。」
顧寧珩有些不解。
他也一樣？
「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樣。」謝謹的眼底也帶了絲感傷，「喜歡的是你。但又不完全是你。」
顧寧珩眨了眨眼楮。
謝謹拍了拍顧寧珩的手背，「但你終究是顧寧珩，二十一歲的顧寧珩。」指了指自己，「我到底是謝謹，二十二歲的謝謹。」
「這才是命運本該有的軌跡。」謝謹握住顧寧珩的手，笑得熠熠生輝，「我們能夠喜歡上彼此，就一定還能夠喜歡上彼此。」
顧寧珩的眼里忽而便是有了光亮。
謝謹還以為顧寧珩是想明白了。
結果顧寧珩突然湊近，睜著一雙眼楮里面滿是期待地告訴他，「打暈我！」
顧寧珩眼底的光亮越來越盛，「我上次就是在被你打暈的情況下過來的！你這次打暈我的話，說不定我就能再回去了！」
你看她之前是因為睡了一覺回到了過去，上次也算是因為睡了一覺。但是她昨天睡了一覺沒有回去的話，應該就是缺少了一個外力條件。
比如說要謝謹打暈她之類的。
謝謹被顧寧珩說的一滯。眼底竟也是有了些許希冀。
剛想搖頭說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是對上顧寧珩一雙近乎是渴求的眼楮，謝謹到底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而且。二十二歲的謝謹心里也有著一個小小的聲音。
萬一呢。萬一這一下下去，真的能夠把顧寧珩換回來呢。
顧寧珩的眼里滿是催促和期待。
謝謹深吸一口氣。舉起右手。
一個手刃劈了下去
2012年。
顧寧珩剛剛洗完澡出來。顧母瞥見了顧寧珩，開口提醒道，「剛剛童童打電話找你的，我說你在洗澡，讓你好了之後給她回個電話的。」
顧寧珩應了一聲，伸手拿著毛巾擦干自己的頭發。
都快十一點了。童童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珩姐」孫童童盡量言簡意賅地給顧寧珩說了事情的經過，「謝謹這是要請假一學期啊。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一學期？顧寧珩皺著眉頭掛了電話。她記得2017年的時候，謝謹已經是謝家的家主了吧？那應該是沒事的才對。
但是請假一學期真的太長了，謝謹到底在經歷什麼啊？
顧寧珩伸手按了掛斷鍵。謝謹的電話還是處于無人接听的狀態。
想了片刻。顧寧珩轉身就往客廳走去。
林意一定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