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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素紗襌衣6

辛追獨自一人在江夏城門前呆望了許久才轉身回到城府之內。後來江夏就有了這樣的流傳,說是當年韓信大將軍首獲賞識,前去長安之時,一美麗女子在城門前吟歌起舞,舞姿悲愴撩人,歌聲淒涼哀轉好似今生再也見不到心愛之人。

後來江夏的老人都說,秦有孟姜女為亡夫哭倒長城,漢有辛追美人起舞送將軍。辛追回到府城之內,一日水米未盡,埋頭躲在韓信的書房里不知做了什麼。

長安城內,劉邦坐在勤政殿內,看著案桌上的那幅畫像。他痴迷的望著畫像中的女子,忍不住的伸手觸模,仿佛這樣就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劉邦看向坐下的人,沉聲詢問︰

「消息準確嗎?」。

那侍衛低頭稟告,帶有一絲虔誠︰

「回陛下,準確。此女名叫辛追,湘江岸邊曾有傳言說此女降生之日有鳳凰現世,百鳥朝凰之舉。還有屬下听聞辛追與韓信將軍在江夏城中失蹤五日,後來屬下前去查看,找到一張字條。」

說著雙手就將字條奉上,劉邦從小太監接過字條,只見那字條上刻印著︰

「今日百鳥朝鳳來,居是有仙天外來。」

「此句絕非空穴來風。」

那侍衛低頭說著,劉邦注視著那詩句良久,才緩慢開口,聲音里是不容拒絕的推辭︰

「將那女人帶來!」

「諾!」

侍衛應聲離開,劉邦轉眼視線又回到案桌上,低頭思襯了一會,轉頭問向身邊的太監︰

「蕭何他們已經起身了吧。」

小太監彎身,拂了拂手中浮塵,恭敬的像劉邦稟告︰

「陛下,昨日蕭大人來信說是已經到路上了,大概還有三日就可以進長安來面見陛下了。」

劉邦點點頭,將手背負在身後,走下大殿向門外走去,此時長安天氣晴朗,是入夏以來難得的好天氣,仿佛是為了歡慶劉邦再得一員猛將。劉邦信步踏出門外,朝外面的庭院游覽,難得的好天氣走走也不錯。

自打這未央宮建成以來,自己還從沒有好生看過它,今日天氣不錯,幾日下來被西楚的戰報煩擾的奏本也減少了,自己也有心情逛園子。

御花園的花朵經過花匠的細心培育,雕琢各個爭奇斗艷,難得在北方也可看到這樣的奇景。劉邦在花園游覽,突然間听到遠處有陣陣的笛音傳來,其聲音清雅婉轉,劉邦好奇的尋聲而去,這一去更加發現原來吹奏笛音的是自己的後宮妃——薄妃。

劉邦此時才知道原來在自己的後宮之中還有這樣的美人,當下帶著薄妃瀟灑快活去了。劉邦宮中都在傳言,那被冷落多時的薄妃機緣巧合憑借一曲笛音,重獲恩寵,著流言傳入鳳棲宮中,呂後憤怒的將一套珍貴的茶具打碎。

蕭何與韓信的大軍的行程要接近尾聲,韓信一路上總是心神不寧,時不時的伸手去觸模胸口的那個放著錦囊的內襯,好像模到錦囊就看到了辛追。在一旁注視著韓信的蕭何,一個馬鞭打去,將韓信的馬匹驚個正著,韓信被愛駒的嘶鳴聲給驚動,好不容易才穩住愛駒,翻眼朝蕭何不滿︰

「蕭兄這是何意,難道是要我韓信在這路途之上墜馬而死?」

「哎。」

蕭何朝韓信拱手致歉︰

「韓兄這話可有失偏頗,我本是好意,看韓兄這在馬匹之上心神不寧。我恐韓兄不能專心御馬,有生意外才有此舉,是為了提醒你呀。」

韓信兩眼望天翻了翻,表示無奈,打馬朝前快奔了幾步,長安城就要到了,如今已在城外,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抱負終于有所施展的一天,心中更是熱血沸騰,速度也快了許多。

再回到長安,似乎有所同,又有所不同。長安還是如以前一樣繁華,可是似乎變了一些味道,然而在細細一品味,又有些查無所蹤。韓信,蕭何的大軍已經逼近皇宮,劉邦率領百官站在宮門前迎接。

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韓信騎著高頭大馬,率領兵將威風凜凜的場面,劉邦望著遠處的那個少年,果然韓信還是韓信,不管怎麼變一個人最終的氣質是無法改變的。都是出生市井,韓信比自己還要落魄幾分,為什麼他就可以擁有如此高貴的氣質,而自己不論怎麼遮蓋,永遠都無法擺月兌那市井小民的陰影!

嫉妒,瘋狂的嫉妒!但早已浸yin官場的劉邦還是堆起滿臉假笑︰

「韓將軍遠道而來,朕早已備下宴席,還請韓將軍移步入席。」

韓信微微頷首,將馬鞭轉交給身邊小廝,囑咐道︰

「回去韓府,將馬匹交給鐘惺。」

隨後便隨著劉邦入宴,大殿之上賓主盡歡,劉邦慨然發言感慨自己得良將的欣喜,周圍百官也紛紛向韓信道賀,機緣已到,只待建功立業、平步青雲。

韓信每每推笑,說著謙虛的話,心里卻總是想起辛追,那個爽朗的漢家女子,她不會這樣與自己虛與委蛇,而是坦白剛直,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錯了,也許自己不該跟蕭何回來?

夜色入深,賓客散去,劉邦獨留韓信一人連夜深談,眾人告退之際都向韓信告喜,蕭何在跪安之時沖還在勤政殿了韓信使眼色,告誡他要抓住時機。

劉邦坐在大殿之上,醉語微醺︰

「韓信啊,這一路走來辛苦了。」

韓信跪地叩首︰

「陛下掛念,臣不辛苦。」

劉邦似乎很詫異韓信如此,連忙起身攙扶韓信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另一邊︰

「韓將軍何至于此,你我雖為君臣,可這亂世之中,你我也是兄弟,朕將你與蕭何同般看待,你也不必與朕這般客氣,隨心就好。」

韓信當下就要叩首謝恩,可是卻被劉邦按捺的動不得只好作罷,抱拳向劉邦誓言︰

「可為陛下賞識,是信之幸!」

「好。」

劉邦淡然起身,望著窗外的月色感慨︰

「韓將軍,朕在軍事上有一事不明,苦思冥想日久,今日得見韓將軍,听聞韓將軍用兵如神,可否給朕解說一二?」

韓信端坐在椅子上,被這安詳的氣氛給感染,有些醉語的他笑道︰

「陛下客氣,信當言無不盡。」

「好!」

劉邦坐回龍椅之上,朝著韓信開口︰

「依汝之見,朕可統兵幾何?」

韓信被劉邦和氣的語氣給感染,一時不察,直言道︰

「不足十萬。」

「哦。」

劉邦面色有些不渝,可是依然溫柔的追問︰

「那將軍呢?」

韓信得意的笑道︰

「自然愈多愈善。」

劉邦出身市井,心胸狹隘,自然不滿此時韓信的言語,更何況自己曾經那樣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在眼里,想到此處劉邦面色愈加不善,語氣也開始冷硬︰

「既然你可以統領的兵馬比我更多,為何你還要被我統領?」

韓信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劉邦心內狹隘,竟是個因為一句話便會嫉恨他人的小人。果然如辛追所說韓信心思狹窄,是個偽君子,真小人。可傲氣如他,卻不能為此卑躬屈膝,只是裝作毫無所覺的回道:

「臣只善統兵,而王上卻擅長統領我們這些統兵的將士。」

可就算如此,這根刺算是扎下了,再也根除不掉。劉邦轉身坐回龍椅朝外吩咐道︰

「來人,韓將軍喝醉了,送他回府。」

「諾!」

來人應聲稱是,將韓信送回府內,韓信一下馬車,就被鐘惺攙扶住︰

「將軍,你可回來了,這四處到處是皇上的眼線,從未離開過。」

韓信心下有些微涼,原來他從未對自己放下戒心,今日一番言語恐怕與他又生嫌隙,此番作為恐怕進退兩難。

果然如韓信所想,第二日劉邦的賞賜如流水般的送進韓府,歌姬美女更是數不勝數,賞賜日日都有,可劉邦絕口不提帶兵之事,每當韓信提起此話,劉邦都會以韓信舟車勞頓為由推月兌掉。

今日韓信又從宮中參宴回來,他憤怒的將手中的官帽一摔︰

「日日飲酒作樂,根本就是把我當成那酒囊飯袋一般無二!」

鐘惺快步將韓信的帽子撿拾在手上攙扶起來,沖聞聲而來的家丁訓斥道︰

「看什麼,沒看到將軍喝醉了嗎!還不快煮醒酒茶來!」

呵斥退眾人,鐘惺悄然扶著韓信進屋︰

「將軍,小心隔牆有耳。」

韓信頹然的坐倒在桌上︰

「劉邦果然不是明主,可是他卻懂用人之道,籠絡人心之術,雖不是明主,卻是帝王之才。」

鐘惺將手中的醒酒茶放置在桌面上,伸手沾水在桌上寫畫︰

「時機未到,將軍可觀察一二,韓家軍尚有二十萬大軍,雖不可與漢家百萬相抗,但是保將軍出城逍遙天際尚可有余。」

韓信揮揮手讓鐘惺退下,到底是不甘心,夙願未成,就這般落荒而逃,怎能甘心。」

韓信又伸手撫模自己的胸口,他又想起辛追了,那個漂亮英氣的女子,若是今日她在這里,又當會如何?

突然韓信想起胸口的三個錦囊,慌亂中的他記得辛追曾說過若是他在長安受挫無法解困,就打開第一個,韓信已經顧不得再去猜測辛追是如何得知著一切的。

他快速的將錦囊打開,看到錦囊里辛追秀氣的字體︰

「韓信,當你打開這錦囊時,說明你已經在長安舉步維艱,劉邦的眼線肯定到處都是,你也一定將那句‘我若帶兵多多益善’的話說出了口。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得知的,你要知道你與劉邦的嫌隙已出,恐難消解,若是你再執著,你我再相見之日,便是你一展雄途之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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