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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威勢

秦媽媽是萬分不願去叨擾自家夫人的,夫人回府時,面上的倦色她看得再分明不過,應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專門以此訓過長風一回,不要什麼事都稟到夫人跟前讓她煩心,夫人需要靜下心來好好養胎。

但不過轉眼,她自己就不得不自打了嘴巴。明知夫人需要休息,但事關重大,卻又不得不報。

夜色四合,秦媽媽在宮中歷練了半生的儀態已是如同鐫刻進了她的骨髓,一舉一動皆是行雲流水一般的優雅有度,即便是心急如焚,但她的步子卻只是邁得快,但卻並不大,並未帶動裙擺動得厲害,旁人見了,只覺得今日秦媽媽走得快了些,卻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只有秦媽媽自己知道,她的里衣已被冷汗沁得微濕,待得進到正房內室,站在蘭溪的床榻前,她才終于放任自己卸下面上平靜的偽裝,「夫人,出事了!」

蘭溪一躺在枕上,便已是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得秦媽媽這一句,卻是驀地一個激靈,便清醒了過來。撩開帳子,眼中映出秦媽媽有些蒼白的臉,心里一沉,但面上還算冷靜,「出了何事?」

許是蘭溪面上的冷靜也感染了秦媽媽,她也稍稍沉定了下來,「長風……呃,是長漠將沈六女乃女乃女乃娘家的二小子刺成了重傷,這個時候,已是被沈六女乃女乃著人捆了,說是要將他殺人償命。」

耿熙吾走之前,便已交代過蘭溪和知情的幾人,往後便當活著的是長漠,也算是成全了長風的一片心意,但知情的卻一時改不過口來。

蘭溪听罷,目光一暗,已是連忙起身下了床來。秦媽媽見狀,連忙上前,蘭溪卻是輕輕抬手道,「讓芳草進來幫我收拾,媽媽快些去,一是讓咱們的人無論如何,將人暫且給我攔下來,保長漠無虞,二是,媽媽親自走一趟外院,務必將父親給我請來。」

「是。」秦媽媽低眉垂首應了一聲,便是片刻不敢耽擱,反身出門去了。不一會兒,芳草進得門來,快手快腳幫著穿戴起來。

蘭溪卻是斂著眉苦思,片刻以後,收拾好準備出門時,蘭溪卻又交代蘭溪道,「你去將長柔和七月她們幾個尋開開來,我有事交代。」

蘭溪到了耿熙凱一房住的寧芙苑時,寧芙苑中已是鬧成了一團,她派出的護衛與沈燕疏的家丁對峙著,薛媽媽也得到消息趕了過來,正跪在沈燕疏跟前求她。蘭溪暗自數了數,沈氏、耿熙凱、趙蘊芳、耿熙若和她姨娘,靖北侯府的人,竟是除了靖北侯和在外的耿熙吾全都到齊了,這可是逢年過節才有的團圓呢!

蘭溪一邊在心里月復誹著,一邊已是上前,先是朝著沈氏屈膝請了個安,得了個冷冷淡淡的哼聲,她也是半點兒影響不受,爽快地直起身來,卻是對身後的芳草道,「芳草,還不快些將薛媽媽扶起來?這地上涼著呢!」

芳草自然不敢含糊,連忙將薛媽媽攙了起來。

沈氏的目光便是暗了暗,而沈燕疏卻是再也沉不住氣地一揚手道,「四嫂是個什麼意思?」

蘭溪微微笑,「我什麼意思?我倒是要問問六弟妹了,這好端端的,便到我院子里捆了我的人帶來你這兒不說,還喊打喊殺的,倒是個什麼意思?」

「自然是要你的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沈燕疏咬著牙,錯著齒,眼里凶光畢露,似是恨不得下一刻就撲上前來,咬住蘭溪的脖子,將她撕個粉碎。

蘭溪卻是半點兒不懼,嘴角的笑卻是淡了好些,「殺人償命?我竟是不知,咱們府上何時有動用私刑這一條了。」

「先動用私刑的可是你的人!」沈燕疏手一揚,直指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在地上既是動彈不得,更是一言不發的人,「他不由分說在內院內持劍行凶,難道就能姑息?我讓他殺人償命,又何錯之有?」

蘭溪鳳目一凝,「事情總有個緣由,我還就不信了,他會無緣無故拿著劍見人就砍,他見得怕也不只你那位女乃兄,卻是為何誰也不砍,偏生要砍他?六弟妹不分青紅皂白就至我院中拿人,卻為何連知會我一聲也不曾?難道還有理了?再說了,六弟妹方才也說了,殺人償命,那麼……人可死了?」

蘭溪形于外的威勢逼得沈燕疏色變,一句一句地咄咄相逼更是讓她腦中轟鳴,一時間,竟是有些招架不住,訥訥道,「我那女乃兄可是重傷在床,那血流了一床,出氣多入氣少,眼看著便是不行了……」

「也就是說,人還沒死呢!六弟妹卻是著的什麼急?就將人拿了來,說什麼殺人償命,莫不是連大夫也還沒請,便篤定你那位女乃兄活不得了?」蘭溪鳳目微眯,嘴角半勾,滿是譏嘲。

「你!」沈燕疏被氣得變了臉色,手指抖顫著指上蘭溪的鼻尖。

「六弟妹可別氣糊涂了,你也是世家出生的姑娘,怎麼竟這般沒有禮數?你我雖在爭辯,可我終是你的長嫂,你這樣指著我,不合適吧?」蘭溪鳳目一眯,面上倒是沒什麼怒色,似是好意提醒一般。

「你……」沈燕疏的臉被氣得青一陣紅一陣,本想著今日佔住了理,定是要借機將薛媽媽的那個兒子處置了,既可以幫女乃娘一家出氣,也可以給蘭氏一點兒顏色看。要知道,這薛媽媽一家對四哥哥而言,那可是看重得很的,她就兩個兒子,日前已是沒了一個,還是因救四哥哥去的,四哥哥心中本就愧疚。若是這剩下的一個,再因著他不在京中,蘭氏沒能保住而出了事,回來還不知道怎麼鬧呢!

沈燕疏卻是半點兒不怕耿熙吾回來後會記恨她,反正,他們已是再無可能,而她,畢竟是他的弟媳婦,就算是他心里再恨她那又如何?他又能拿她如何?反倒是恨也好,恨好歹也是心中的一種痕跡,只要能讓蘭氏不好過,只要讓她們不再日日夫妻情深地來刺她的眼,她甘之如飴。

卻不想,蘭氏卻是這般毫無顧忌,竟是讓她的人直面與自己的人對抗起來,就是姑母來了,也不退不讓。

這一刻,沈燕疏真是吃了蘭溪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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