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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滿糧從房間里出來,整個人都是懵傻的,荊氏在旁邊叫了他幾遍都沒听見。

「哎!我說你這死老頭子。」荊氏在他後腰擰了一把。

「干啥!」許滿糧似是被驚著了一般,猛地回頭。

荊氏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也被唬了一跳,氣的又推了他一下,「你咋了,要麼就是悶聲不響,要麼就是驚驚乍乍。」

許滿糧心想,我驚乍?你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嚇成啥樣呢!

這麼一想,心里也舒坦了一些,這些事自己和妹夫知道就好了,萬萬不可再告訴其他人,就算不怕傳出去,讓自家婆娘跟著提心吊膽,萬一嚇出個好歹來也不美氣。

「剛才正想事呢,你這冷不丁的一掐我,還嫌我驚乍。」許滿糧瞪了荊氏一眼。

「哎我問你,剛才你們在屋里說啥了,小曼出來眼楮紅紅的,我問她也不說。」荊氏也沒在意,湊過去悄悄問道。

「女娃子就是愛哭,不過是說起蘇煜明天要離開的事罷了。」

「哎,就這個啊,我還當是啥事呢。」荊氏笑了笑,「懷孕的時候就是喜歡鬧情緒,我當初剛懷上強娃子的時候,還不是為了一些小事就鬧脾氣嘛。」

許滿糧暗地里嘆了口氣,搖搖頭回了房間。

蘇煜第二天吃過午飯就離開了,許小曼淚眼婆娑的把他送到山谷門口,要不是外頭路不好走,黑丫估計她還得送到山崖邊去。

許小曼看黑丫又取笑她,倒也沒羞惱,只是含笑瞪了她一眼,「你現在取笑我,等你嫁人了我再報仇。」

晚上姐妹倆又躺在一張床上,許小曼和她聊起在蘇家的生活。

「我那公婆倒是好說話的很,一個月也見不了幾面,說是身體不好,本想盡些媳婦的本分,去床前伺候,結果他們比我還緊張。」她拉了拉頸下的枕頭,好讓自己枕的更舒服些,「每日就在小院子里也不出來,若不是我過幾天去問候問候,估計幾個月都見不著一個面。」

「那還不好,難道你想有個惡婆婆,天天讓你做活,給你立規矩,還不讓你吃飽飯。」黑丫笑嘻嘻的說。

「哎呀,要真遇上那樣的,每天嘔也嘔死了。也不是說這樣不好,就是感覺有些……嗯,就是奇怪。「

許小曼望著窗外明亮的月光,想起蘇煜昨晚跟她說的話,心里感到一陣不安。

可是夫妻間玩笑話,又不能跟黑丫說。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可是他為什麼會好好的跟自己說,如果他回不來了,就讓她好好照顧好孩子,若是有對她好的,就嫁了罷。

雖然他很快就說是開玩笑的,可是她卻好像听出了一絲別的味道。

為什麼要開玩笑說這樣的話呢,真是討厭死了,走了走了還讓自己心神不寧,等下次他來了一定要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許小曼痴痴的想,怎麼才剛走就開始想了呢。

舅舅家里現在兩個孕婦,各方面都要精心一些,因為住在山腰上每天上下都不方便,就特意在小湖不遠的地方起了兩間房子,吃飯也挪在了下頭。

這樣既不會受潮,出入也方便。

兩人每日一起散散步,繡繡花,聊聊懷孕時的癥狀和未來的孩子,倒也過的舒服愜意。

黑丫看的羨慕不已,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萬事不操心的日子呢,按理說自己賺的錢也不少了,現在拼命去學醫術,抽空還得給那些孩子準備資料,給他們上課,到底是圖什麼呢?

也許自己就是個天生勞碌命吧。

她羨慕的看了兩人一眼,認命的回去寫教程了。

八天以後易二狗三人回來了,帶來了縣城新的消息。

據說退至武陵的天啟國大軍,大將軍已經蘇醒,正率領部下艱苦作戰,可是朝廷上卻在為戰還是和的問題紛爭不休,援軍遲遲不到,存糧也告急,現在情況非常危險。

武陵城里最後的百姓已經開始分批撤離了,消息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另外大疆國的部隊也已經從南邊直逼他們所在的府城,當地的駐軍無心應戰,據說也是一片混亂。

黑丫听罷既擔心大表哥,又擔心正在府城的金婉秋夫婦。

可是現在的情況她又能做什麼,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就算不錯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有一對夫妻,男的叫薛清,說是薛棋薛大夫的兒子,看到我出入你家的宅子,就問我打听他爹去了哪,我什麼也沒敢跟他說,只說不認識,你看這個事要不要問問薛大夫。」易二狗道。

黑丫可是知道薛大夫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要她說那樣的人滾的越遠越好,她可不信那兩人是良心發現,回來伺候他爹的。

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從誰那里知道他爹現在過得不錯,就想回來沾個光。

可是這畢竟是薛大夫的家事,雖然不想薛大夫和這對夫妻多來往,可也不能直接替他做了決定。

「這個事我去跟他說吧,還有其他發現嗎?」。

「見到了李沐然的人,只給我帶了口信,說是給你捎了前幾批的分紅和信件,李沐然說這邊的情況他知道了,最近會一直在南方。」

「嗯,這都不著急,你有沒有見到大黑。」現在整個蒲縣黑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黑了。

易二狗點點頭,「見到了,它不願意跟我走,我給它留了好幾天吃的,等下次回去再看看它。」

黑丫听罷有些遺憾,為什麼不願意過來呢,跟著她好吃好喝的,難道不比在縣城好嗎?

將易二狗帶回來的消息跟兩家人說了,更堅定了他們就住在山谷的想法。

最後黑丫把薛棋留了下來,「薛大夫,你兒子是叫薛清嗎?」。

薛棋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怒火中燒,「那個孽子在哪?」

「在蒲縣,夫妻倆正在找你,找到我家去了。」黑丫無奈的說。

薛棋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軟,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他們也找不到,由他們去吧。」

這個結果雖然是黑丫想要的,可是她知道薛大夫此刻只是言不由衷。

她跟著學醫這麼久,心里早已把他當做半個師傅,實在不忍心他以後年齡越大,越為今天的選擇而後悔。

雖然那兩人再不孝,可畢竟是親兒子。

況且薛棋心里還是依稀有些希望,他的兒子和兒媳是因為放心不下他才會找來的吧。

「如果你不放心,我找人跟你回去一趟,趕著馬車,一天就能一來回了。」黑丫沉默了片刻,終于說到。

薛棋也知道黑丫的為難,可是心里的念頭像個小羽毛一樣在他腦子里不停的轉,撓的他片刻都靜不下來。

「唉,我知道你是照顧我老頭子,他兩人做的事情確實可惱,可也畢竟是我兒子兒媳。現在蒲縣周邊都在亂,我心里氣歸氣,可也實在放心不下。」薛棋搖了搖頭,「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的很,這次過去就是想給他們送些銀兩,早些逃去南方也是好的。若他們還是那個樣子,我就權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黑丫也跟著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卻偏偏遇到了這麼一對畜生。

薛棋心里對他兒子還抱有希望,也許在父母心里,自己的孩子總是好的吧。

那自己這次做的到底對不對呢?

是該讓他再被兩人傷一次心,從此真的心灰意冷。

還是讓他抱著微微的希望,在遺憾和後悔中度過此生?

怎麼選都是錯,黑丫有些不忍心,可是這是薛棋自己的決定,她只能成全。

家里上次買來的幾個人里,就有會趕車的,便又挑了一個看起來壯實的,讓他們兩人駕車送薛棋去蒲縣。

怕半路不安全,還給兩人配了上次搶來的兩把大刀。

這一走就是三天。

把黑丫急的不得了。

就算路上耽誤了,縣城找人耽誤了,可三天也足夠來回了。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第四天早上,就在她準備再叫幾個人去縣城的時候,薛棋回來了。

是被兩個人抬回來的。

「薛大夫怎麼了?「黑丫沖上去。

薛棋躺在木板上,短短幾天,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看到黑丫,虛弱的笑了笑,沖她擺擺手,意思是自己無事。

把他安頓好,才顧上問和他同去的人,「發生什麼事了,薛大夫怎麼了?耽誤這麼久才回來。」

听那兩人說完黑丫才知道。

三個人到了縣城以後,第二天才在黑丫家里不遠的街道上找到了薛清夫婦。

薛棋換了破舊的衣服,又把自己弄的很狼狽,一個人走了過去。

「兒啊,你是來找我的嗎?」。

那兩人嚇了一跳,看了半天才看清那是自己的老父親,薛清月兌口而出,「爹你怎麼成這副模樣啦,你不是在大宅子里享福嘛?」

那媳婦兒拉了薛清一把,笑了笑迎上去。「爹,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倆差點都把縣城翻過來了,你咋成這樣了,肚里可餓?我這還有幾文錢,就去買些吃食與你。」

薛清奇怪的看了媳婦一眼,他爹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窮困潦倒,媳婦這麼巴結有啥用。

女人把薛清拉到一邊,湊到耳邊悄悄說,「你看你爹的樣子,雖然穿的破舊,可氣色紅潤,哪有一點受苦的樣子,沒準是因為上次的事,所以特意來試探我們的。」

薛棋贊賞的看了媳婦一眼,「還是你聰明。」

「爹,我去給你買餅吃,你和阿清好好說說話,他可是一直掛念你呢。」

剛才他倆的互動,薛棋可都是看在眼里,頓時心里哇涼一片,可是心里還是存著希望,希望自己多想了。

吃完餅子,兩人對老漢又是一陣噓寒問暖,但話里話外都在試探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有沒有銀子。

薛棋硬了心要一次把這兩人徹底看清楚,只說之前在一戶人家家里當大夫,後來人家逃難去了,就沒帶他去,給他留的三十兩銀子也被偷兒模走了。

「哎呀爹,那可是三十兩銀子,你咋就被人模走了呢。」薛清拍著大腿,一副懊惱的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他丟了錢呢。「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這樣一來,也能解釋的清楚他爹為何衣衫襤褸卻面色紅潤了,感情是真沒吃幾天苦。

反正兩人不說趕他走,薛棋就賴著,餓了就要吃,還盯著薛清的棉襖說自己冷。

就這麼賴了兩天,兩人見實在榨不出什麼油水,還成了負擔,就在一天晚上溜走了。

走的時候還偷偷搜了他爹的身,確認沒東西才啐了一口跑了。

薛棋其實一直是醒著的,薛清沒發現,他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蒼白的老臉上淚水縱橫。

「等我們找過去的時候,薛大夫就是這副樣子了。」趕車的人憤憤說。「養這樣的兒子還不如養條狗。」

黑丫無言,她又能說什麼呢。

只得把兩人送走之後,進屋去輕聲寬慰薛大夫。

「你都知道啦?」薛棋躺在床上輕輕說,「其實你知道我這次出去會是這個結果對不對?」

輕笑一聲,帶著些許滄桑和解月兌。

「罷啦,可憐我還沒你一個小丫頭看的清楚,還覺得他是有那麼一些把我當爹的。」

「有些兒女生來就是討債的,因為是父母上輩子欠了他們。」黑丫只得這麼安慰他。

「呵呵,你這麼一說我心里就好受了,一定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所以他才投胎來氣我。」薛棋笑了兩聲,「那這樣的話,我和他就兩清啦,以後就真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黑丫有些心酸,也許自己就不該送他去縣城。可是第二種選擇又能好多少呢?

「小丫頭,之前跟你們說我是神醫扁雁的徒孫,可不是在吹牛,只是我之前那幾代,都是我的長輩,有些東西,是只想當家學傳下去的。可惜我就那麼一個兒子,還不爭氣。」

薛棋自嘲的笑了笑,「反正我也沒人可傳啦,你想不想正式當我的徒弟,好好跟著我學醫?「

黑丫本來不太樂意,一是她不是太信什麼神醫扁雁之說,就算那個人當時很流弊,現在傳了這麼多代,誰知道精髓還在不在了。

二來她只需要學會認藥配藥就好了,其他東西就算了吧,學起來多累啊。

可是看到薛棋此時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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