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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話要說?

先是靖王的雙眼一亮,嘴角上揚,一臉隱忍狂喜又半信半疑道︰「鯉……你確信陛下醒了?」

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的聲音都充滿著微微顫抖的狂喜。

太後衛若水緩緩眯眼,眼中並無多大波瀾,只是微微一閃動便又回復原本淡漠的模樣,接過石蘭遞來的茶盞緩緩說道︰「陛下……怎知此事?」

「陛下已醒,見不著二位姑娘,特遣微臣來與侯公公探查一二,方才得知。」王鐵橋又是鞠了一躬誠懇道︰「陛下言二,一乃恭祝太後娘釀、靖王殿下萬福金安,切莫為了這點小事傷了身子。二乃命臣來此,听憑娘娘與殿下差遣。」

「小事?說起來輕巧。鯉兒可是讓你來替她的丫鬟求饒了?」太後冷笑道,命人給王鐵橋端過去那有玄妙的香灰,燃起香燭讓他看個明白。

「還有呢?」

「還有就是……嗯?」王鐵橋取了細針攪動著,大概是看到了其中的古怪,忍不住奇怪了一聲。

「如何?」靖王表情凝重,撇頭掃向元香的目光陰沉而冰冷,「可與陛下病情有關?」

「這個……娘娘,殿下,此藥……十分罕見。」王鐵橋口氣稀奇,繼續攪動幾下又咦了一聲。

「是毒?」靖王問道。

王鐵橋搖了搖頭,嘖嘖嘆了幾聲,抬頭誠懇問道︰「此藥乃安神定志之良藥,雖不至于價值連城百年難見,卻也是極難獲得。」

「何出此言?」太後衛若水問道。

「傳聞中秦境之北數千里尚有一古族留存于世,其界環繞冰原雪山,難以覓跡。藥草雜書上曾載有‘族內祭司掌聖花,有起死回骸,枯骨更肉之奇效’的傳聞……」

「這便是……古族聖花?」靖王皺眉,他可不認為所謂的古族聖物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連鯉的香爐之中,既知不可,那王鐵橋提這話是什麼意圖?

「王爺且听微臣說完。」

王鐵橋微微一笑,復又看著那已被細細挑出的一小堆金箔解釋道︰「此物名為金箔,是北秦邊境高山之藥,傳聞需冬至七日之前的三更夜入山,繞山行七天七夜方可至得以入花谷,晾曬三年方可成藥,因而,別說尋常人等了,便是南楚神殿的名醫也不得常見。這金箔的功效雖不至于那傳得天花亂墜的冰原聖花,但也是凝血靜氣的一味好藥。」

殿內寂靜,跪伏著的岫玉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終于忍不住震驚喃喃道︰「你撒謊,你撒謊怎麼……不可能!你撒謊!你撒謊!」

她的反應盡皆落在靖王眼里卻不自知,仍自顧自地喃喃念念,復又磕頭稟道︰「娘娘,殿下!這王太醫一翻言語並無確證,若是胡言亂語豈不污了娘娘賢明淑德的名聲?!若說這花連神殿的人都不得見,王太醫一介游醫出身,又怎可能知曉這麼多的秘密,分明是在偏袒某人!」

王鐵橋悠然自得地看著驚慌的岫玉,視線落在一臉漠然滿手血色的元香身上又多了幾份憐惜與探究,抬頭恭敬回道︰「微臣也並未曾見得曉聖花真跡,只不過家師遍游四國名川,醫藥植草之事卻是說得上比世間醫者有把握許多。若娘娘陛下不信與我,便請取這金箔粉燃嗅,火焰越燃其色澤越是黯淡,冰若幽谷的氣息卻會越發濃重。因此金箔除常研磨成粉投放于燻香之中,唯有苗火才能夠細細煲燒出令人聞之神清氣爽、身輕如燕的流暢之感。」

他說得可信,底下侯三兒趕忙遣了人點燃用小碟子盛著嗅嗅,眼前一亮趕忙說道︰「王太醫所言非虛,這粉燒過之後,確實有令人聞之冰爽的味道。」

不用侯三兒強調,將那金箔直接置放于明火之中,其內蘊含的冰涼之氣便極快地釋放出來,滿屋滿室都恍若處于冰之境界,使得火爐燃帶的燥熱之感稍減,有幾分春風拂面的恍然。

「娘娘切莫信了這來歷不明的小人,什麼古族冰原,什麼死人白骨,全是胡言亂語,岫玉對娘娘與陛下忠心耿耿,娘娘,即便是小孩也早已知道北秦以北除卻蠻人再無他族,這王太醫怎可信得……」

岫玉不敢置信地嗅著那冰涼的氣息,徒勞無力地求著太後明察。

衛若水輕輕掩了掩嘴,難受地輕咳幾聲向著石蘭低語道︰「石蘭,本宮累了,剩下的事情交由靖王處置,扶本宮回宮吧。」

「娘娘,娘娘!」岫玉連喊數聲,侯三兒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衛便上前堵住了她的嘴。一個揮手,被捂著嘴的岫玉便被拖下去收押,臨行前那雙怨毒的眼不停地瞪著元香的背影,雙腳踢踏掙扎著

靖王冷眼看她,只是踱步上前。元香慌忙起身行禮,臉色青白好似月色下即將凋謝的蓮花一般,眉心一片磕出的血色,好似血染的桃花。

「這金箔,于陛下,是好是壞?」靖王低聲問道,心中盤算著這事件的始末。

王鐵橋簡潔答道︰「家師曾言,是味好藥。」

靖王思忖片刻,終于點了點頭。隨後他來到元香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質問道︰「即便無毒,又何必做出此事?」

元香因為先前受刑而瑟瑟發抖的身軀一震,抬起臉來,眼角猶帶淚痕道︰

「殿下饒命,且听奴婢一言。奴婢元香,入宮前,是魏北之人。父母早亡,留有一妹,自小天真活潑討人憐,只可惜……奴婢入宮,她卻因病無人照料而去……幸陛下心善,事事巨細陛下對下人們可謂無微不至,平日一言一行隨心而發,與家妹甚為相似……因而,陛下病重之時奴婢又回想起家妹之事,日夜難安,知曉金箔功效甚佳,便托人打听費盡周折帶進宮來,不曾想卻鑄此大錯,擾了娘娘與殿下的清靜,還望靖王殿下開恩!」

「深宮之中,誰人告與你金箔之事?!又是何人敢違宮禁擅自攜藥入宮?!不過是一介宮女,何來銀兩與人脈購得?!」

靖王臉色一變,嘴角笑容更甚,逼問環環緊扣,每一句話拋出元香的臉色便白過一陣,似乎方才因為害怕而忘了這些話會牽連到他人,更好像是從未思考過這些深入的問題,此時經過靖王一番話的點醒,元香眼中的害怕與懊悔之色越發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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