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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懲治刁奴(二)

穆世昌話音落了,小丫頭打起簾子,一個身著淺灰色布袍約莫二十三歲左右的精瘦男人進來,手里拿著一沓票據。

「小的和韻堂活計,給老爺太太請安。」躬身抱拳行禮,「這是貴府在和韻堂變賣瓷器的票據,老太太過目。」

老太太從琉璃手里接過遞上來的票據,細細的翻看了幾張,果然是自己府里的東西。心里咯 一聲,難道真的是看錯了玲瓏?眯著眼楮朝玲瓏看去,想要把她看個透。

玲瓏一臉倔強的跪在那里,微微發癟的嘴上帶著淡淡的委屈,眼楮里淚花來回的轉,卻是忍著不哭。

「你去吧,琉璃拿賞錢給他。」老太太揮了揮手說,家丑不可外揚,是與不是都要自家關上門來解決。

小二得了厚厚的封口賞錢,自是高高興興的離開。

「是也好,不是也罷,到底是家事,你做什麼把和韻堂的小二招來。」待小二離開,老太太不悅的對穆世昌說。

穆世昌一陣尷尬,掃了蕭氏一眼,扯出了笑意來,「兒子疏忽了,到底是被這個孽障氣得昏了頭了。」說著轉臉厲聲問玲瓏︰「現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瞅著爹爹那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玲瓏說道︰「既然人證物證都是證明女兒變賣了竹園的東西,女兒無話可說,為了穆家顏面,任憑爹爹懲罰。」

玲鈺得意的挑了挑眉,朝蕭氏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轉而卻是嘆息一聲,對穆世昌說︰「爹爹,此事妹妹雖是有錯,可是妹妹到底才十四歲,能懂些什麼,只怕還是有人唆使了妹妹,才讓她做下這樣的事來。」

「是啊,老爺,玲瓏不過還是個孩子,她要這銀子做什麼,定也是一時間貪玩罷了,老爺饒她這一回,回頭我定好好管教她。」蕭氏求情到。

雖是求情的話,可是字字誅心,玲瓏豈會听不出來,這一盆盆髒水都潑向了娘親。自進府以來,爹爹爺爺宿在竹園,蕭氏這是容不下了。

「把月姨娘喚來。」果然,穆世昌抬手重重一拍桌子,黑著臉沉著聲音吩咐道。

「爹爹不干姨娘的事,都是玲瓏一人所為。」玲瓏眼眶里的淚水一下子決了堤般的涌出來,跪倒穆世昌腳前求道︰「是玲瓏一人所為,爹爹莫怪姨娘,姨娘一向淳厚溫弱,哪里懂得這些。」

穆世昌早已經是盛怒,哪里听得進去,又被玲瓏拽著心里膩煩的慌,一腳蹬去,「孽障!」

玲瓏被穆世昌一腳蹬在胸口窩,喉嚨一陣腥味,整個人向後摔去。

「小姐。」紫月見玲瓏被穆世昌一腳蹬出了血,嚇得撲了上去,直在地上搗蒜似得磕頭,「老太太,小姐是被冤枉的,奴婢日日和小姐在一起,小姐做沒做過的,奴婢最知道了。」

瞅見玲瓏嘴邊掛著鮮紅的血跡,老太太也是心里一顫,畢竟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她是極喜愛這個孫女的。只是認證物證都在,玲瓏自己也承認了的……

「妹妹自己都承認了,你個賤婢,在這里混嚼什麼舌。」玲鈺藏在衣袖里手緊緊的攥著,「你這樣難道是要惹得爹爹更生氣,加重懲罰妹妹麼?」

「把她拖下去。」穆世昌本是看見玲瓏被自己一腳踹出了血,心里有一絲愧疚,卻是被玲鈺這麼一說,眼底只剩厭煩了。

「老太太好歹听奴婢說,等奴婢說罷了,奴婢和小姐一般,認打認罰。」紫月哭著求道。

「你說吧。」老太太阻止了上來要拖走紫月的婆子,說道。

「老太太,老爺,太太,三小姐確實是冤枉的,近幾日,竹園確實是丟了東西,可並不是小姐讓人去變賣了的呀,小姐自己從小戴在身上的合心金項圈也是丟了。」

「你說什麼?」穆世昌瞪大眼楮問,那合心金項圈還是當年他要離開錦州時專門留給月姨娘的物件。

「昨日,薛媽媽報告小姐說,發現竇媽媽偷偷的把院子里的瓷器花瓶搬了出去,她撞見了勸說了竇媽媽幾句,反倒是讓竇媽媽好一頓冷刺……」紫月把昨夜薛媽媽說的那一番話又詳詳盡盡的說了一遍,「小姐的金項圈是前日發現丟了的,小姐不想生事,也就沒有到處查問,只讓奴婢暗暗留心著,奴婢沒有找到金項圈,倒是在竇媽媽房里發現了這些。」紫月說著,從袖子里取出個小巧的荷包。

竇媽媽見紫月竟從自己房里翻出了這些東西,驚得一身冷汗,趕緊撲過去,一把奪了過來,「你翻我的屋子做什麼!」說罷,又諂笑著向老太太解釋,「老太太,這些是奴婢閑來無事繡著玩的。」轉臉又對玲瓏說︰「小姐,奴婢勸您和月姨娘都省省事吧,老太太和老爺太太都是極仁慈的。您就不要再找理由編借口了。您和月姨娘來的時候,身上一文銀子不帶,哪里就來的金項圈了,如今又翻出奴婢的荷包來,這,這算什麼!」一副受了屈辱的樣子。

「竇媽媽怎麼知道,玲瓏和姨娘一文銀子未帶?」玲瓏癟嘴反問道,一臉委屈。

「若是帶了銀子,也不會讓奴婢變賣府里的東西了。」竇媽媽冷笑一聲說道,心里暗笑玲瓏蠢笨。

「媽媽怎麼能如此說,那項圈姨娘說是爹爹當年留下的,自我出生,姨娘就一直給我帶著,只有夜間睡得時候才摘下來的。十四年來從未離身。祖母不信可以問問爹爹。」

穆世昌點點頭,「卻是如此。」

竇媽媽見了,臉都綠了。

玲瓏說著,眼淚流下來,又指著那荷包說︰「更何況這荷包里的字條上,還提及了我的項圈。」

字條?竇媽媽一震,所有通過荷包傳的字條自己都燒了的呀,怎麼會有遺漏的?再說,字條里也從未說過什麼金項圈呀!要不然,方才自己也不會那麼自找沒趣的說了。

琉璃從竇媽媽手里奪了荷包,打開來看。果然里面卷著一個小小巧巧的字條,若非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

「項圈已變賣,放心。」字條上的字跡清清楚楚。

「你如何解釋。」老太太指著字條上的字氣得直哆嗦,照竇媽媽門面摔去,怒問到。

不等竇媽媽答話,玲瓏便搶先說道︰「這荷包的料子是蘇繡白絹,府上只有大姐姐那里才有這些料子,玲瓏本想著等今兒一早請了安,去找大姐姐,讓大姐姐幫著查一查,看看竇媽媽究竟是和誰通的消息。沒想到一來竟就遇上這樣的事。」滿臉委屈,看的老太太心里一陣心疼。

「你莫要血口噴人!這荷包不是我的。」玲鈺指著玲瓏扯著嗓子說道。

「玲瓏不是說這是大姐姐的,只是讓大姐姐幫著查查,畢竟這料子只有大姐姐那里有。竹園的閑散料子都是青繡紗絹的。」玲瓏趕緊解釋。

「哼!少混賴在我身上!你和月姨娘不檢點,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敗壞府上顏面,不懂得知錯改錯,反倒要四處編瞎話,我真是後悔方才替你求情!你既是如此說,我也不替你瞞著。」玲鈺說著起身向老太太和穆世昌輕輕一福,說道︰「祖母,爹爹,竇媽媽說,她變賣換回來的銀兩,三妹妹都藏在竹園她自己的繡房里了,真假黑白,爹爹讓人一查就是了。」說著,瞪了玲瓏一眼回到座位上。

心里卻是暗暗後悔,竟是大意了,該讓桃紅用普通的料子的。沒想到玲瓏竟能辨認的出料子的質地來。

「清者自清,爹爹查去就是了,只是一點,若是查了玲瓏的房間,沒有什麼的話,玲瓏希望府里上下也各院都查一遍,定要找出這真凶來,還玲瓏清白。」玲瓏跪在那里,一眼倔強的望著老太太和穆世昌。

「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的,讓柳媽媽帶人去搜!」老太太吩咐道。

她心底是相信玲瓏的,所以更要好好一查,找出這個穆府的蛀蟲來,更要找出,是誰在惹是生非,誣陷玲瓏。

「柳媽媽一早告假,昨夜里鬧了一夜的肚子,現在身上還虛軟著站不起來呢。」琉璃忙提醒老太太。

「倒是氣忘了,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查點仔細了。」老太太囑咐琉璃。

琉璃點點頭,帶著人去查。

一炷香的功夫,琉璃面帶憤色的端著個托盤撩簾子進來,托盤上足足放了八個成色頗好的銀錠子。

蕭氏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老太太千萬莫動氣。」趕緊上前去給老太太捋背,一副孝順兒媳的樣子。

「孽障,你還有什麼話說?」穆世昌怒目圓睜的問。

玲瓏撇嘴一笑,「爹爹就這麼肯定這些東西是從玲瓏那里搜出來的?」倔強的問穆世昌。

穆世昌被玲瓏一句反問氣得直凝眉,「不是你的還是誰的。」瞅著玲瓏澄明的眼神,心下卻也不那麼肯定了。

「你說。」老太太指著琉璃說道。

琉璃掃了玲鈺一眼,吸了口氣說︰「這是從大小姐房里拿出來的。」說罷,垂眸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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