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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同容貌

樹林中。

一年輕女子坐于一丈高的樹梢,一只手抓著一只杜鵑的細腳,眉開眼笑地逗弄著掙扎著撲騰的它,雙腳晃蕩著,極是怡然自得之態。

她穿著飄廖裙紗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抹胸藍蝶外衣遮擋白皙皮膚。周旁藍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藍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枯萎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烏發。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

背上背著一把用布匹包住的長琴,幾乎同她整個腰身一般寬,與她縴腰楚楚的身材形成鮮明對比,幾近令人咋舌她一個看似柔弱無骨的女子竟是能背起如此重量的東西。

而更令人咋舌的是,她的眉眼輪廓,竟是同綠珠如出一轍!

此刻真是清晨時分,山中空氣甚是清新怡人,偶有啁啾蟲鳴聲傳來,伴著微微吹動的風聲,更是凸顯山間的幽寂。

女子十分愜意,對杜鵑掙扎撲騰的嘶鳴聲置若罔聞,樂此不疲地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玩物。雖與綠珠擁有一模一樣的容貌,但這一顰一笑間卻是別具風情,更具一般山村女子獨有的懵懂大膽的韻味。

「綠珠?」

一聲疑惑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女子,女子微蹙眉頭,循著聲音望去,卻是見一個身穿大紅錦緞衣袍,長著一雙好看桃花眼,長得比許多女子都天身麗質,堪堪一副男生女相之貌,極是邪魅誘人。

只不過如今他高高豎起的墨發凌亂不堪,好幾縷被風吹至眼前,毛毛躁躁,唇瓣上下也有稀稀疏疏的胡須,眼下隱隱浮現淡淡眼圈,衣袍也有些褶皺,還沾上了一些塵土。總而言之就是一副邋遢之感,像是奔波了幾日的模樣。

不過無奈沉魚落雁之貌更為引人注目,其余陪襯之物不足掛齒。

女子沉默了半晌,眼中忽生戲謔之味,放走了剛剛玩弄地起勁的杜鵑,眉梢一挑,略帶疑惑地問道︰「盧天策?」

杜鵑重獲生機,忙是馬不停蹄地撲騰翅膀想要飛離,卻不知是迫不及待而致手足無措還是其他緣由,它翅膀剛惠東沒幾下,就宛若被擊中一般歪歪扭扭地又飛了幾布,就朝下方跌去,撞到了樹枝後重新又撲騰起來,期間還因擔心而回頭看了一眼女子,見她並未注意它,才像是找到了飛行的感覺,快速而平穩地朝遠處飛馳而去。

女子確是至始至終都打量著盧天策,而盧天策卻似被杜鵑的發出的一連串聲音點燃了怒氣的導火索,他見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頓時感覺胸中騰起熊熊烈火,也忘記了詢問剛剛的滿月復疑團,就朝著樹上的人兒怒吼道︰「梁綠珠,你這個背信棄義的丫頭竟是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勁才從二、三叔公手中逃出的嗎?若不是你,我緣何受著苦……」

女子本還有一些懷疑而極其不定,如今卻是肯定地十拿九穩。她薄唇微勾,也不理會盧天策喋喋不休的話,眼中神色甚是玩味,打斷了他還欲繼續的話,帶著帶著考究和期待的語氣問道︰「盧天策,你是不是喜歡我?」

盧天策頓時被這話嗆到,急急咳了幾番方才止住。剛剛的一肚子怨水也被這話堵得吐不出,他面色刷得一下紅透,卻是佯裝鎮定,又是干咳了幾聲,深吸了一口氣才正色說道︰「開什麼玩笑,就你這男人婆的模樣誰會看得上?」

「那你緣何幫我從丞相府出逃,還千里迢迢送我去姚國?別說你是順路,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若是你真的急急逃婚,哪還有閑情雅致顧忌上我,早就快馬加鞭逃往天南海北了,再說,你為紀拂兮辦事,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給拐走,這于情于理都不是符合的。」

女子見他一臉別扭的狡辯的模樣,甚是有趣,干脆斜椅在一旁的樹干上,以一種更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他,思忖片刻,微嘟起雙唇,不服氣地有理有據地如是說。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大發慈悲救你于水火就換來你如今這般污蔑我?若不是我,你如今恐怕還杵著一個丞相府少夫人之名被關在房中,寸步難行呢。見你這般,看來也是對丞相府甚是思念,看來我是很有必要將你這尊瘟神送回。」

盧天策雖不算縱橫情場的老手,但也不至于是愣頭愣腦的菜鳥,如今哪能看不出她不過是在試探套話,漸漸斂了臉色,恢復了平日里邪魅的神色,一雙桃花眼灼灼發亮,配上他如今的衣著打扮,倒真有幾分凌亂美,隨便攝幾個小姑娘的魂魄還是輕而易舉的,只不過不是她!

「你不問我緣何會在這里?」女子依舊不理會他所說,徑自悠閑地擺動搖晃著腿,等他終于將辯駁之話說完,方才話鋒一轉挑眉問道。

「為何?」盧天策這才恍然記起剛剛的滿月復疑團,順著她的話桿問道。

女子見他一副蠢萌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極是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吊著胃口說道︰「本姑娘如今心情不好,卻是不想告知了。」

「梁、綠、珠!」被戲弄幾番的盧天策終于是按捺不住胸中的熊熊烈火,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頓時施展輕功朝樹上飛去。

女子卻似早就猜到一番,眼中笑意更甚,手疾眼快地從袖中掏出一枚黑色球狀物,眯著眼楮對準帶著疾風飛來的盧天策丟去。

噗的一聲,小球炸開,聲音不大,卻是卷起濃濃黑煙,惹得盧天策一個激靈,急急避開這一團黑霧,朝一旁老樹躍去。

然而速度還是不及,此刻盧天策白皙的面盤和一身紅袍已是辨認不出原有的顏色,皆是染上髒兮兮的灰黑色,猶如剛從煤炭堆爬出之人,顯得極是狼狽。然而他卻背脊挺直,自認為極是風雅地站著,鮮明的對比極是滑稽,惹得女子又是掩嘴噗嗤一笑。

而引發如此光景的就是剛剛幾近暴走的盧天策對著正面飛來的黑球極是輕蔑的一揮手,遇擊即爆!

盧天策此刻是真的怒了,眼中熊熊燃燒的烈火幾欲想將眼前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給燒得骨灰都不剩。無奈見著她上下拋動著另一顆黑球,極是挑釁地看著他,幾番拂袖想要沖上前去卻是見著自己一身污漆漆的模樣又癟了下來。

「別擺出一副受氣小寡婦的模樣,太是我見猶憐,沒準我一個心軟就將你娶回家,不過前提是你要將自己洗干淨。」

言畢,不等他真的暴怒飛身前來,女子就將縴手置于唇前,一個響哨便喚來了一只棕色大雕,極是溫柔地拍了拍大雕的頭,大雕卻像不情願般別過頭去。

女子扶著它伏下的翅膀,爬到它的背脊之上剛坐穩,大雕便揮動翅膀,帶起一陣疾風,一個旋轉便沖向天際,逐漸變得越發渺小,最終化為一點消失不見。

唯留心中波濤洶涌的某人站于她剛剛做的的樹梢上迎風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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