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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視疾

「回宮已經幾天了,他稱病要稱到什麼時候,他不見朕,撤軍的事難不成要一拖再拖?」

凌天旭從早上就一直徘徊在紫慶殿中,焦灼不安已經半日。

殿門緊掩,蕭默坐在一邊,手里拿著幾根細細的紅繩編織著,心下思量景王稱病無非是避而不見的借口,可這真是在「躲」嗎,還是另有謀劃?

「等,忍。」蕭默只言了兩字。

現在的局勢在蕭默看來,想說服景王撤兵不易,凌天旭如今頂多能穩住景王按兵不動,可蕭默沒見過景王,在不知其底細的情況下,也不敢妄加猜測更沒有對策,只能靜靜等待派出去的人來回話。

「我若忍了,那不是讓他以為我怕了他?」

蕭默沉了口氣︰「不知隱忍退避,如何靜謀全局,現在公開與他明爭于你不利,總之等見了景王再說。」

凌天旭與景王之間,就好比燕國和祁國,一山二虎,暗地里雖然勾心斗角互相憎惡,但在雙方都沒把握能大過對方的情況下,仍應該假意維持著明面上的和睦。

不過和睦也只是暫時,就看誰先撕破臉,如今祁燕之爭,燕國先出兵那是因為燕國如今國富兵強有底氣,而凌天旭和景王之間,景王集大權與一身,凌天旭無權身邊又無人可用,景王不撕破臉,他也只能忍著。

「陛下。」

門外是小六的聲音,蕭默松了口氣︰「總算回來了。」

小六推開門,引著另一個內監走了進來。

內監行禮後稟道︰「啟稟陛下,景王好像真病了,奴才听景王府的人說,景王這幾日都在府中休養,沒出過王府。」

凌天旭看向蕭默︰「這怎麼辦?」

蕭默對小六說道︰「那就有勞小六公公下去準備準備,傍晚陛下會親臨景王府視疾。」

小六大驚︰「啊?陛下要去景王府,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蕭默不以為然︰「就看景王敢不敢咬著一口了。」

畢竟聲勢浩大前去,景王未必敢有什麼歹心。

凌天旭難以置信︰「他一心想將我處之而後快,我還要去看他?更何況也不見得是真病了。」

蕭默顧忌有外人在場,于是不緊不慢地說道︰「無論真病還是假病,他是你的皇叔,于情于理你都應該親自前去探望。」

凌天旭本極不情願,見蕭默態度堅決,于是壓住了心中的火氣,勉強點了點頭。

等小六帶著那內監出去後,凌天旭方才問道︰「那此事要不要與文王商議商議?」

「你要是告訴了文王,文王要麼不讓你去,要麼他會跟你一起去,若他阻止還好,要是跟著一起去了,一語不合再和景王鬧起來,豈不是雪上加霜。」

「要讓景王撤兵,言語不合是肯定的,此事還能好商量?」

蕭默瞥了瞥凌天旭︰「誰讓你跟景王提撤兵了?你是去探病的,不是去和他商議朝政的。」

「都去景王府了難道還不直接讓他撤軍?」

蕭默無奈地沉了口氣,到現在了他竟還不明白此事的決定權在誰,言︰「景王若肯听你的話,璧山那封信早就起作用了,所以你提也是白提。」

「那去有什麼用?」

蕭默隨即說道︰「當然有用,此行意義重大,如果能見到景王,就能大致判斷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對景王的了解僅听了你一面之詞,所以很多事情僅憑猜測而不敢斷定,若要想法子對付景王,就好比要配解藥去解毒,起碼得知道那毒是什麼毒、有多深……」

「我就算去了,景王也未必會見。」

「去不去在你,見不見由他。」

蕭默將編好的手鏈繞在手腕上比了比,抬眼見凌天旭不明白,解釋道︰「誰都知道你與景王水火不容,如今他病了,你竟然肯放下成見親自前去探望,就算他不見,你在臣民眼中也是仁至義盡,你對景王都能既往不咎,那些站在景王一方的大臣們日後若想倒戈,便會毫無顧忌地反過來幫你,而不用擔心你會報復。」

凌天旭注視著蕭默,一言不發。

蕭默不解︰「你看著我干嘛,還不明白?你去景王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此行並非是你去見景王,而是讓臣民們見到你這個國君的仁義和大度。」

蕭默的言辭條條在理,凌天旭不得不嘆服︰「還是你有高見,比我和文王考慮得周全。」

「你想對付景王,只能先穩住他而不是將矛頭直指向他,他身邊多的是權臣相助,所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在此事上行不通,你身邊無可用之人,所以你要做的是籠絡人心,等你身邊的勢力能與景王抗衡之時,再和他明爭也不遲。」

日落時分,蕭默隨凌天旭出宮前往景王府,從紫慶殿到宮門這一路上小六都不停地左顧右盼,格外小心。

蕭默好奇道︰「六公公,你在看什麼呢?」

「蕭大人有所不知,陛下去景王府的事千萬不能讓太後娘娘知道了,不然連帶奴才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陛下難道連出宮這等事都不能做主嗎?」。蕭默不解。

「那倒不是,是太後娘娘過慣了安寧的日子,不希望陛下與景王爭奪什麼大權,怕皇上得罪了景王惹禍上身。」

上次見到的太後確實是一副慈母的樣子,可心疼兒子歸心疼,凌天旭既然已經坐上了皇位,哪有讓王爺把持朝政的道理。

準備倉促,行駕雖然簡單,前後護送的禁衛只有幾十人,但從這華貴的馬車就能看出車里坐著的人身份不一般,街上的百姓紛紛避讓。

蕭默騎在馬上,出了鬧市後一路走來風景宜人,遠遠地看見了前面氣勢磅礡的府邸。

景王府建在遠離街市的城邊,依山傍水,盡享湖光山色,得天獨厚。

蕭默起初不明白景王為何要將王府建在偏遠的地方,繞著王府走了半天才知曉,原來王府的規模已可以媲美大半個皇宮,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容得下的。

行駕在王府門前停下,蕭默勒了韁繩駐馬,抬頭望了一眼,微微驚嘆于恢弘的府門,再看匾額上的鎏金大字「敕造景王府」,猜想這匾額應當是先帝所賜,先帝對景王好像格外器重。

王公大臣的府門多是由家丁或者護院守著,而把守這景王府的,卻是眾多穿著鎧甲、配著刀劍的士兵,站得筆直,守衛何等森嚴。

大門緊閉,只有左右兩側的偏門開著。

如此場合,凌天旭自然要坐在馬車上等王府的人出來相迎,于是小六差了一個內監上前通報。

守門的士兵知曉後只派了一個人入府稟報。

等了良久才見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帶著幾個隨從從偏門出來。

從他的衣著看來,蕭默斷定此人不是景王。

「參見陛下,奴才是王府的管事李德,不知皇上駕臨,未能相迎,奴才該死。」李管家與隨從跪在馬車旁。

凌天旭走下馬車,淡淡說了句︰「朕是來看景王的。」

蕭默下了馬,跟著凌天旭移步往府門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被一人擋在前面。

將凌天旭攔下的,正是景王府的管家李德。

「奴才無意冒犯陛下,只是殿下抱恙在身,御醫囑咐不宜見客,所以陛下請回吧。」

說是無意冒犯,但這話卻說得霸道,以御醫的囑咐阻攔皇帝,看來在這景王府,連下人的鼻孔都是往天上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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