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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底線

再開口時,她已經換上一副甜笑。

她撩起門簾,喚來隔壁的婆子,叮囑婆子看好九九,然後快步來到周岸則的身後。

「三少爺不是還有話要問月然嗎,為何說走就走了?」

沈月然提起唇角。

果然,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她是元小諾穿越而來的。

那一天,他站在窗欞外,對她道「你變了」。那時,他就已經知道她是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曾經犯下過多大的罪孽。

在天台上,他向她伸出罪惡的雙手,他企圖殺害的不僅是她,還有他的骨肉。

她與他結婚時,她只有二十三歲。兩人有過約定,先不急著要孩子,過夠二人世界再說。誰知不待二人再次談及此事,二人世界變成了三人行。她一直不肯面對現實,苦苦哀求,以為他只是一時意亂情迷才會做出糊涂的事來。她終于找到他,帶他回到他五年前向她求婚的地方。她告訴他,當她點頭答應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他似乎被往事打動,再次牽起她的手……

次日,她還沒醒,他就被宋婷的電話叫走。臨走前,他在她臉上印上一吻,告訴她,宋婷是他的搭檔,更是他不可缺少的助手。若她真的愛她,就耐心等待、容忍,待他做成一樁大生意,會再回到她的身邊。

她那時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大生意」指的是與宋婷合謀私吞金勝一事,以為只是他風*流花心的借口。她心灰意冷,對他徹底絕望,大罵他一通,當即表示同意離婚。

不料,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又驚又喜,原本滿是陰霾的心靈因為這個意外降臨的生命而再次透出一絲陽光。

生命,一個幼小的生命正在她月復中孕育。

隔著肚皮,她用手心輕輕觸踫,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情順著指尖流向心髒。

或許,一切都會因為這個生命而有所不同。

她再一次對他心存幻想,去金勝找他,不料,卻在天台听到他與宋婷的計劃……

若不是那場莫名其妙的穿越,他殺死的就不僅是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她不相信,他的人性可以泯滅到如此地步。

所以,她特意抱來小九九,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母愛與柔情,並欲言又止,暗示他自己也曾經擁有過一次做母親的權利。

她仔細想過,若他不知道她是元小諾的話,他只會取笑她,甚至會說出輕薄她的話來。畢竟,在這個時空里,她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

若他知道她是元小諾,那麼,情況完全不同。

至少他是斷然笑不出來的。

一來太突然,二來太震驚。

差一點就要將懷有自己骨肉的妻子推下天台,這是任何人也無法瞬間接受的事實。

看到他的反應,她覺得,她的試探成功了,目的也達到了。

這是一個烙印,一個每每令他想起來都會心悸的烙印。

他曾經把她傷得遍體鱗傷,這一次,她要在他心口上戳上一刀。

那是他欠她的。

這是她還給他的第二刀。

冬日的午後,日頭正濃,周岸則眯起雙眼,定定地迎著日頭看去,面上的神情高深莫測。

片刻,他轉過頭來。

雙目剛經過強光的刺激,並不能立刻看清眼前,他眨了幾次眼楮,才終于把面前的沈月然看進眼里。

他只覺一陣恍惚,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沈月然淡然一笑,欠身施禮。

「三少爺,月然送您。」

「別呀。」

周岸則瀟灑地甩過發尾,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方才覺得屋里怪悶的,于是出來透透氣,這會兒日頭一曬,又提起了精神氣。就是,你還沒回我的話呢。說!這四個月來,為何要躲著我,又為何願意見我。」

沈月然怔了怔。

原來,在她眼中是致命一擊的,在他眼里不過是幾秒鐘的失態而已。

她永遠探不到這個男人的底線。

她收回思緒,道,「既然三少爺想知道,月然只能實話實說了。月然避而不見,是因為一個字,盼。月然願意相見,也是因為一個字,悟。」

「哦。」

周岸則顯出頗有興致的樣子,「願聞其詳。」

沈月然幽幽地道,「三少爺應該知道月然的出身,罪臣之女,苟且活到今日,是上天的憐憫。久居文池,初來京城,僅靠賣餅糊口,更遭嫂嫂嫌棄。偶然機會,得到衛大人的垂青。本以為從此可以飛上枝頭,沒想到卻是禍事的開始。衛夫人刁難,衛大人不見,嫂嫂的誤解,綠蘇的枉死。坦白告訴三少爺,月然之所以避而不見,是因為對衛大人有一份期盼。」

她與衛奕來往的事瞞不過任何人,與其否認,不如承認。

周岸則點頭,「與我了解到的一樣,與我想的也一樣。只是你為何如今又不再期盼他了?」

沈月然淒然一笑,「三少爺若是我,還會繼續盼嗎?月然如今餅鋪沒了,可以依靠的姐妹也沒了,除了衛夫人常來罵我是蠱惑衛大人的掃把星,衛大人呢?音信全無,不知所蹤!他是太傅之子,他是四品帶刀侍衛,他離開我,一樣威風凜凜,是百姓口中的‘七破神探’,可是我呢?我是什麼?我只是一個孤苦無依的賣餅女。月然從來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豐衣足食,只求無助時有人能伴在身邊說上兩句暖心的話語。而這一切,三少爺能給月然,是不是?」

衛奕的毒發,旁人並不知曉,連汴京府的同僚都是各說各話,有人說他生病,有人說他秘密執行天家旨令,還有人說他為了緝凶不惜橫跨東海雲雲。周岸則更無從知曉。

他不知道的事,便是她可以做文章的點。

周岸則偏了偏頭,面露不悅。

「你這樣說,仿佛你嫁予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怎麼,你是在退而求其次嗎?」。

沈月然板起臉孔,道,「難道三少爺認為是自己是‘次’的那一個嗎?「

她將燙手的山芋重新丟給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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