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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心意

「你倒是願意做好人。」鬼面說完,繼續吃起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又有條件?她默默嘆口氣,就知道沒那麼容易。不過也好,是她自己最開始就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定性為交易關系,這樣好歹互不相欠。

「好,什麼條件?」

她祈禱著這條件別太為難。

鬼面一口青菜下肚,抬頭凝視著她的雙眼︰「從今天起,你往後的一日三餐都要跟我一起吃。」

原來只是這樣,她松口氣,爽快地應下︰「沒問題,那就一言為定,我一會兒去告訴小陸離!」

她根本就沒想明白一日三餐都跟他吃意味著什麼,本來就已經住在了他的房間,再一起吃飯,那基本上就等于同居了,不過她很快就會體會到的。

「不用,我會派人去的,你跟著我吧。」他聲音平靜。

「好吧。」她不甘願地扒拉著碗里的稀粥,想要出去逛逛的想法又破滅了。

吃完早飯,鬼面帶著她走進了內間,里面竟然是一個裝飾得古樸典雅的書房。

站在書房門口,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看見鬼面自然地走到條桌案後坐下,那姿態和身量頓時讓她想起了這幅畫面在哪里見過,就是在大哥的書房!

這個念頭一出,她腦中那些在寨子里感覺到熟悉的畫面就轟然而來,床前的青紗帳,鬼面屋里的擺設,現在還有他的書房!

難道鬼面就是司馬稷?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看向鬼面的眼神就帶了幾分探究。

鬼面見她呆愣在門口,不由招手道︰「別傻站在那兒,過來!」

陳木槿回過神,一步一蹭地走了過去,還暗自嘀咕,聲音倒是不像,語氣就差的更遠。

「會研磨嗎?」。帶她走到桌邊,他問道。

「不會!」陳木槿回答的理直氣壯,為什麼她要伺候他書寫。

鬼面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後︰「我教你。」

他在硯台上加了少許清水,捉住她的右手,將墨塊放入她手中,輕輕握住她的手,開始打著圈研磨,她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和堅實的臂膀,整個人就僵化了。

「磨墨要輕而慢,保持墨的平正,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磨墨用水,寧少勿多,磨濃了,加水再磨濃。」他鮮少這樣耐心地講解著。

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包裹住她的手,勻速地在硯台上徐徐而行,很快,清水變得濃稠起來,墨香撲鼻。

陳木槿卻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磨墨上,她光想著他有可能是司馬稷,而且還這樣從後面握著她的手,整個人將她攏在懷里,耳朵就止不住地發燒。

「會了嗎?」。鬼面眼見地看見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已經通紅一片,故意問道。

「會了。」她低著頭聲音細如蚊蚋。

他勾唇一笑,退後一步,放開了她的手,走回了桌案前。

沒有了他的氣息,她稍微能喘口氣了,但是臉上的紅暈未褪,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窘迫,她努力低著頭,右手機械地畫著圈。

「我能听見。」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她茫然地抬頭︰「听見什麼?」

「你的心跳聲。」他眼楮含笑地凝視她。

轟!她只感覺自己從頭紅到了腳,他,他,他竟然明目張膽地調戲自己!而且自己也是真的被撩到了!

她立馬閉眼低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自己是經歷過現代各種瑪麗蘇電視劇的豪放女青年,竟然被一個帶著鬼面具的古代男人這麼輕易地撩到,簡直是奇恥大辱!

難道自己有面具控?不過喜歡這麼恐怖的鬼面具自己也真是重口味。

「你少胡說!我,我自己都听不到!」她故作鎮定地開口,聲音卻虛了。

「是嗎?那可能是我听錯了。」他順著她的話接下去,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但是這話卻更是曖昧不明。

陳木槿現在非常想臨陣月兌逃,但是又能跑去哪兒?就她這功力,還不夠讓人嘲笑的。

「別磨了,墨都要被你磨沒了。」他又補上一刀。

她听了這話,定楮一看,因為她的羞憤和慌張,手上的勁兒使大了,整個硯台里的墨已經濃的都要變成冰淇淋的質感了。她嚇了一跳,手一松,墨塊掉入硯台,墨汁四濺,落在他鋪好的雪白宣紙上和自己的袖子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換一張!」她發現自己又闖了禍,火急火燎地想要補救,兀自沖去了放著宣紙的籃子里,想要重新取一卷紙。

由于她太慌張,跑的太快,左手又不小心踫到了岸上的筆洗,筆洗倒下又撞到了旁邊的毛筆架,頓時鬼面的整張桌面就已經被水暈開的墨汁和四散的毛筆覆蓋,形成了一幅新的立體抽象畫,名叫「你死定了!」

陳木槿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半晌才對坐在那里默不出聲的鬼面說︰「真的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來幫你收拾。」

說著她就想往前邁步,卻被立即喝止了。

「你站住!你別動了,手有沒有事?」鬼面的聲音听起來很疲憊。

她看看自己沾滿了墨汁的右手,陪著笑臉,連忙揮舞了幾下︰「沒事,沒事。」

他感覺青筋在額上跳動,看著她傻笑的臉,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是問你左手!」

她恍然大悟,模了模左手的木條︰「哦,你是問這個啊,這個也沒事兒。那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離開桌子,墨汁要溢出桌子了!」她邊說邊迅速移到了他身邊,一把將他拖開桌邊。說時遲那時快,溢出的墨汁順著桌邊飛流而下,滴在了地上。陳木槿欣慰一笑,還沒等說出「辛好」二字,腳就離了地。

鬼面看著衣服上被她染著墨汁的手抓出的指印,忍無可忍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了後面的小間。

「哎!你要干嘛?放下我!」她直覺地感到他情緒不對,拼命掙扎。

都什麼情況?現在不點穴了,動不動就抱,她可是黃花大閨女好不好,老被這麼抱來抱去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別動!」他冷聲吼她。這個笨手笨腳的家伙,明明有腦子,但是智商老是不在線,真讓人無奈!可憐他潔癖一枚,都快要被治愈成正常人了!

他幾乎沒怎麼吼過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她一驚,身子就停了掙扎。

鬼面好不容易等到她不掙扎了,快走幾步,將她放在了地上,命令道︰「你好好洗洗,把衣服換了吧。」

說完一轉身,利索地走出去,帶上了門。

陳木槿四周一看,登時樂了,這是個洗漱間啊!有浴桶,有葛布,有水槽,有鏡子,而且布置得很明亮,有點現代衛生間的意思。

自從她到了這里就還沒洗過澡呢,一直都是拿濕毛巾擦擦了事,早就想洗澡的不行。

她先拿大缸里的冷水洗去了手上的墨汁,然後伸手試了試浴桶里的水溫,溫度尚可,有點偏涼,估計是早上備好的,但是鬼面沒洗,那她就不客氣地享用了!她興奮不已。

誒?不對呀,鬼面總不能莫名其妙就讓她來洗澡啊?她忽然覺得有問題,停下了預備寬衣解帶的手,跑到了門邊,將門從里面叩好,洋洋得意地笑,這下子就算你想整什麼ど蛾子都沒戲了,洗澡水,我來了!

也許真的是她小人之人了,小間的門從始至終也沒動過,她順暢地洗完澡,換上了備用的一套男服,悄悄地打開了門,躡手躡腳地拎著自己的衣服往外走。

剛走到書房,她就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見鬼面躺在書房的臥榻上睡著了。

他側躺著,烏黑的長發順著臥榻傾瀉而下,修長的身子放松地倚在榻上,胸口隨著均勻的呼吸有規律地起伏,手自然地搭在身前。身上的冷酷威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和靜謐的氣息。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人畜無害的他,雖然他還戴著那夸張的面具,但是身上的氣息已經不同了。

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她不自覺地靠近了他。

他睡得很沉,昨夜的一宿未眠再加上審訊,他應該是很累了,又被她折騰了一出,估計在等她出來的時候實在扛不住睡了過去。

她跪在他身邊,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樣子,心里覺得軟軟的。

跟整個氣氛相比,他那副夸張的面具就顯得格格不入,她的手指就開始不停使喚了。

嘖,到底要不要掀開一探究竟呢?反正他睡得那麼熟,掀開他也不知道,而且我又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就算他真的臉上有疤又怎麼樣,我在意的始終是內在。

等等,我在想什麼?

我竟然真的開始在意他了!我竟然在意一個匪幫的寨主!我的天啊,我果然是很重口味!果然一顆沉睡已久的少女心被他撩動了嗎?算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既然自己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今天怎麼也要一探究竟!

她下定了決心,就將手伸到了他的面具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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