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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難不死

陳木槿一驚,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輕蹙眉頭,覺得他很是不知好歹,語氣便又恢復到淡淡︰「你多心了,我沒空同情誰,那都是你的事。」司馬稷見她態度變的冷淡不由心中懊惱自己嘴快了,卻也不再辯白。于是兩人再一次恢復了最初的沉默。這個不大不小的別扭讓二人各懷心事,就都忽略了身邊的環境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

月復中空空,再加上體力也即將透支,兩人行進的速度愈發的慢了下來。陳木槿的肚子已經叫了無數回,為了趕路她也只得強行忽略,此刻又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來,她有些無奈的揉揉肚子,眼楮開始在周圍梭巡。突然,一陣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陳木槿停下了腳步,攔住司馬稷,輕聲問︰「你有沒有覺得周圍有什麼不對勁?」

司馬稷聞言謹慎的環視四周,無奈天色太暗,什麼也分辨不出,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拉起陳木槿開始狂奔,一邊跑一邊說︰「紅靈鳥都沒追來,周圍一定有它的天敵!一定是蟒!快跑!」陳木槿最怕的蛇了,一听還是蟒,腿肚子都要軟了,被司馬稷強扯著才沒停了腳。只听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于耳,媽蛋,這是組團來覓食了嗎?陳木槿已經快嚇尿了,根本不敢瞎瞟,一想到一群蟒將她分尸的場面,腳下恨不得長雙翅膀。

一直跑到一處開闊地二人才停下,陳木槿彎著腰邊喘邊說︰「沒,沒追來了吧?」司馬稷也半弓著腰猛喘,回頭看了一眼擺擺手道︰「沒事兒了,應該沒追來。」陳木槿听罷一**坐到地上,笑著對司馬稷道︰「沒想到你還挺能跑。」司馬稷也緩緩坐下,擦了擦汗︰「我怕蛇,所以拼了命的跑。」陳木槿立刻接道︰「誒,我也是!」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歇了會兒,饑餓感更盛了,司馬稷起身道︰「木槿姑娘,你先歇歇,我去看看周圍可有野果充饑。」陳木槿點點頭也翻身跳起來道︰「那我去找水。」司馬稷剛想反對,又想起她身手尚可便點頭同意了。兩人約了三刻一到無論找沒找到都要回來此地相見。

陳木槿在地上尋了跟尖利的樹枝握在手里便往開闊地的另一頭走去,走了大約一刻,陳木槿發現這個地勢十分險峻,一面是懸崖,一面是峭壁,另外兩面是密林,她略思忖了一下往另一處密林走去。林中枝葉繁茂,看樣子是未有人類踏足,考慮到此地多有猛獸,她十分謹慎地用樹枝探路。又前行了大約兩刻她驚喜的看見一顆結滿了果實的樹,許多果實已經熟透了掉在地上無人撿拾。陳木槿緊跑兩步撿起一顆,略用袖子擦擦就咬了一口,汁多味甜,是熟透的李子!陳木槿大喜過望,連續吃了幾顆後又用裙子兜了不少,返身往回趕。

填飽了肚子的陳木槿心情分外的好,一路上輕哼小曲,連走路都輕快了許多。還沒走出密林就听見一聲大喝,隨後是激烈的打斗聲!陳木槿心驀地一沉,不好,是司馬稷!陳木槿本能地攥緊樹枝往司馬稷的方向跑去。剛跑出密林,就看見司馬稷面朝懸崖背靠峭壁,手中拿著一根粗木,而在他對面虎視眈眈的竟是一條碗口粗細的蜿蜒巨蟒!巨蟒通身青麟,覆著無色花紋,此刻正一邊吐著血紅的信子,一邊高昂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司馬稷。一人一蛇就這麼僵持著。

陳木槿心道,壞了,這蟒還是追來了!得先吸引它的注意力,不然司馬稷一定會變成它的盤中餐的!她心中急切,左右看去尋找趁手的東西,一低頭看見了腰中系的李子,于是她猛跑幾步,一邊抄起手中的李子砸向巨蟒,一邊喊道︰「來呀!來呀!你這蠢蛇!」司馬稷猛地抬頭向她看去,眼中有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焦急!

巨蟒被砸中,憤怒地轉身,看到了挑釁的陳木槿,剛想追去,猛然間想起眼前已經有一個近在嘴邊的食物了,何苦再去找新的,于是巨蟒略一猶豫,又轉了回去。司馬稷見狀大聲道︰「木槿!你快跑!」陳木槿心中怒罵司馬稷是個笨蛋,他這樣大聲說話更會激得巨蟒的襲擊!

果然,巨蟒搖了搖頭,瞳孔緊縮,呈攻擊狀態。司馬稷也感覺到了巨蟒的變化,不由繃緊了身體,緊緊攥住手中的木棍。眼見司馬稷就要葬身蛇口,陳木槿心一橫,猛地躥上前雙手猛力將樹枝刺進了蛇尾!同時大叫道︰「快跑!」

巨蟒吃痛,猛地揚起尾巴將陳木槿甩上了半空,幾乎是同時,司馬稷向前跳起將手中木棍重重擊在巨蟒七寸!巨蟒受到雙重擊渾身痙攣,重尾將半空落下的陳木槿橫掃一記,想要把她甩下懸崖!

陳木槿被巨蟒重擊月復部,瞬間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打碎了般疼痛,隨即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向懸崖邊,她絕望地閉上了眼,心想︰「完了,我又要死了,還死在蛇手里,判官你坑我!」

預想中的自由落體卻並沒有發生,她的手被拽住了!陳木槿激動有些淚眼模糊了,她抬頭,看見司馬稷正繃紅了臉死死拽住她的手。

「你,你小子行啊!」陳木槿欣喜的夸道,聲音有些哽咽,整個人沉浸在劫後余生的喜悅中。

司馬稷沖她虛弱地一笑,緊接著大量的鮮血不知從何處涌來,順著他的胳膊,一滴一滴地掉在了她的臉上。

陳木槿慢慢收了笑容問道︰「司馬稷,這血是你的嗎?」。司馬稷沉默不言,只是更使勁拽住她,手臂卻痙攣般地顫抖。

陳木槿明白了,她開始掙月兌道︰「放手吧,你的傷口肯定是裂開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你放手吧,我沒事兒的!」她死了也許能回判官那兒去,這小子死了可就真沒命了。

司馬稷卻不知怎麼想的,依舊血紅了眼,緊緊拽住她的手道︰「不!陳木槿,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

陳木槿也有些說不清的情緒涌上來,眼楮通紅道︰「憑什麼,你憑什麼救我?你現在自身難保!別管我了,快去慈雲寺求援!也許我們中間還能活一個!」

司馬稷一聲不吭,神情倔強,血更多的流出來,滴在她臉上,身上。陳木槿急起來,這孩子太 ,突然間她計上心頭,望向他身後大喊道︰「臭老頭兒!」司馬稷一震,下意識轉頭,陳木槿趁機狠狠將手甩開,任自己向個殘破的布女圭女圭般墜落。

司馬稷立刻反應過來伸手去夠,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麼從手中滑落,一種巨大悲痛和悔恨在一瞬間沖到了四肢百骸,山谷中久久回蕩著他野獸般的哀嚎。

陳木槿看著景物瘋狂的在眼前推移,司馬稷悲痛的身影慢慢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她心中模模糊糊的想著︰「司馬稷,謝謝你,想救我。」意識便陷入了黑暗。

雁歸山隸屬大歷國,山脈陡峭人跡罕至,山峰層疊而險峻,因貫穿東西隔絕南北而成為大歷國與玉池國之間的天然屏障。雁歸山地勢高聳且山中多為懸崖絕壁,根本沒有人可以獨自翻過,更不要提山中珍奇猛獸眾多。民間流傳的歌謠中有這樣一句話︰「北有雁歸南有梁,東西衛陽守戍防。」

由此可見大歷北靠雁歸山脈,南臨漁洋有梁家三十萬水軍,東臨齊谷國有衛家軍守裕谷,西臨茲寒國有陽家軍鎮嘉關,只有雁歸是不需要重兵把守的,僅有十萬鐵衣軍鎮守在雁歸和玉池的唯一的通道三峰谷的出口青陽,。雁歸山的險峻可見一斑。可就在這雁歸山一處四周都是懸崖絕壁的谷底,竟傳來了人的聲音。

「二師父!三師父!小師父!快來!這兒有個人!」清朗的叫喊頓時驚起了在林間棲息的鳥雀,呼啦啦飛開了一群,不一會兒卻又集在了一處,很有規律的在低空盤旋。仔細看去,這些鳥兒的白羽黑瞳,只有那長長尾羽的毛竟是色彩斑斕的,在朝陽的映射下散發出淺淺金色的光芒。它們盤旋了一陣子就輕輕落在了一處竹屋的屋頂上,青頂白羽倒是相映成趣。

竹屋門口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白衣勝雪,黑發如墨,眉目疏朗,氣質如玉。他听見叫喊聲發出的方向後不由微微蹙眉,慢慢走了過去,站在了那叫喊的男孩身後。那孩子年紀不過十歲的樣子,一看見他就撲過來,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滿臉興奮的叫著︰「二師父,我發現了一個人!」

那男子拉過男孩,先上下掃視了一圈,見他並沒有受傷後,語氣略有些不快的道︰「胥冠兒,我再說一次不要隨意靠近刻骨崖!一會兒回去抄五毒論三遍!」

冠兒臉色一變,立刻就換上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搖著師父的手臂撒起嬌來︰「二師父,冠兒知錯了,能不能不抄書了,冠兒可以多搓些藥丸!」

「素年,你別老慣著他,他現在越來越皮了,精的跟山上的赤腳猴一樣!」身後一名黃衣女子信步走來,對著那男子嗔怪道。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得那雙瞳剪水,膚如凝脂,身姿秀美,氣質卓約。

雲素年轉身看著她,眼神瞬間柔軟如春風拂過艷陽柳,他輕聲喚道︰「瑾珊,你醒了?可睡好了?」

俞瑾珊溫柔地對他點頭,上前站在了他的身邊,問道︰「不是說發現了個人嗎?在哪兒呢?」

胥冠兒連忙扯著雲素年走到溪邊,手一指︰「你們看!」

溪邊的淺灘上躺著一個半大孩子,臉色蒼白渾身是傷,衣服已經被水泡的發白了,頭發像是被扯斷了,散亂的黏在臉上和肩上,一時分不出是男是女。雲素年蹲了下來,用兩指輕壓那孩子頸處,片刻站起身道︰「還沒死,不過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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