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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挑剔郡王

程赫的話引起秦冉的注意,視線落在那木匣子上,只見匣子一側雕刻得一朵栩栩如生的莎棘花——大秦國特有花卉,它生長于沙漠之中,一生只待一次綻放,美麗之無與倫比,莎棘花是秦國奉之為最聖潔的國花。

請那士兵打開一瞧,眾人眼前一亮。

紅綢絲上躺著六支造型別致、制作精良的五銳尖飛鏢,每支飛鏢長約兩寸,不知何種材質制成,純黑色的鏢亮得堪勝銅鏡。

「麻繩。」見那飛鏢,秦冉不自覺想起摻雜金屬絲的麻繩,此物工藝精湛,若出于一家之手倒可理解,想著,她欲伸手取來一支看看。

「嫌命大了不是?」程赫先伸手擋在秦冉之前,以‘你不懂’的瑟眼神,瞪她一眼,用一塊粗布裹住飛鏢一個銳角才拿起來。

「有毒?」角度不同,飛鏢閃爍過幽綠光澤。

+.++「原來沒傻啊?還知道上面會淬毒。」露出一排大白牙,程赫借著李晨陪快虛月兌的傻 子去整理衣物一事諷刺她,心里樂呵呵的,說她傻可真得勁兒!

「誰造的?」

「喲,秦捕頭莫非是我程赫肚腑里的蛔蟲?」

「婆婆媽媽,不知道拉倒。」已不耐煩,秦冉送他一記眼刀。

「我說…這種東西,沒點眼里架子沒點淵博學識的人能夠知道嗎?」。假裝沒看見秦冉的冷臉,吊人胃口的機會可不常有,程赫玩得很開心。

「玄鐵門。」兩人身後,有人給出答案。

他倆回頭,見李明從另一邊走來,眉眼染了寒冬的凜冽,明光鎧甲套身,背脊挺直,破風而行,他如劍的目光停在程赫手中,淡淡道出三個字。

「大將軍果真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天資聰穎博學多才啊,連玄鐵門都知道…呵呵呵呵。」嘴角笑得僵硬,程赫腦子轉得倒快,馬屁一拍而上,可惜人家僅留給他一個背影。

見此,秦冉沒忍住唇線一彎。

李明一走,程赫不敢藏私,講起玄鐵門——江湖之中的神秘所在,據說,它位于南部一處深山峽谷中,玄鐵門之人不染塵世,卻極其擅長打造各種神兵異器,偶有人求得,必定卷起一襲江湖風雲。

「玄鐵門、秦國、龍缸山匪。」程赫興頭十足講著某年某月某日的江湖恩怨,秦冉站在原地發著呆,試圖將它們聯系在一起。「消失的龍二和黑衣人…」

想得認真,不知誰一巴掌狠狠朝她腦袋招呼去。

「傻丫頭!」

……

四更天,秦冉讓秦小五拖回了家。

秦小五已過不惑之年,盡管因龍缸山匪的事兒使他瘸了一條腿,可秦冉從未覺得她爹遭受過多少歲月的摧殘,在她心中,他目光炯炯、精神健旺,為人正直,替他人著想。

但是,深夜里出現在秦冉眼前的爹,仿佛一日老了十歲。

不知不覺中,秦小五耳邊染霜的發髻竟銀白一片,一輪明月下,清晰可見他雙眼紅腫,臉頰給寒風刮得赤紅皸裂,破了兩條口子,見到那樣的秦小五,秦冉心底某個地方緊跟著深裂一道口子。

「爹。」秦冉打算服軟道歉,她還是應該跟他說一聲。

「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要跟你那什麼…割袍斷義,不對,是恩斷義絕,你我父女倆從此以後恩斷義絕!」激動得舌頭捋不直,秦小五把秦冉推進屋,啪一聲合上門堵在門口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

「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要跟你那什麼…割袍斷義,不對,是恩斷義絕,你我父女倆從此以後恩斷義絕!」激動得舌頭捋不直,秦小五把秦冉推進屋,啪一聲合上門堵在門口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

「女兒回來就好,大半夜你瞎折騰個啥?」一道黃鸝聲響起,趙初月趕到秦冉門前。

「哼,他不是我女兒!」

「秦小五,她不是你女兒,她總是我女兒,你給老娘滾開!」趙氏長相柔美,看著溫柔似水,可性子跟朝天椒一般火辣,秦小五離開縣衙後,精明能干的她一人張羅著支起現今的秦家酒肆,趙氏為典型的蜀地女兒,敢招惹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不滾!」說著,秦小五不看趙氏,只死勁兒貼在秦冉的門板上,似乎他一走開,閨女下一瞬得消失了一樣。

「找抽呢?愛堵門堵茅房門去,別杵在這兒,我要看看我閨女受傷沒!我跟你說,別蹬鼻子上臉,礙事兒!」雙手叉腰,趙氏一副準備干架的陣勢。

一少年伸手,擋在兩人間。

「爹…姐怕是尚未吃過飯。」涼在半邊老半天,秦安終插得上一句,他心知父親最看中姐姐秦冉,倔脾氣偶爾一發,腦子便只剩一根筋了,倔到不行。

「哼,我堵廚房門去。」

「娘,我去看著他,有事你喊我。」

屋內,三人對話傳入秦冉耳里,作為人類的她第一次強烈感受到了親情的暖意。

她以為,她跟陸 才算嚴格意義上的同類,因秦冉的關系使陸 跟著她來到這個時空,那麼她就得對陸 負責,她懂得什麼叫親人,可她卻不太懂什麼叫親情。

從小大大,秦冉獨立得像怪胎,並未見過父親為她著急,母親為她爭吵,原來,被人疼愛的滋味是這樣的。

秦冉感動之際,趙氏進屋,眼眸溢滿柔情,一開口卻似往秦冉頭上澆了一盆涼水。

「好啦,你欠我的這個大人情,就後日還我吧——給我相親去!」

這一世,秦冉最大的苦惱,便是隔三差五的被迫相親。

這一世,趙氏最大的苦惱,就是如何把秦冉給嫁出去。

在芙蓉城尋常百姓里,秦家家境尚且殷實,秦家一兒一女,兒郎隨母白女敕玉面,女兒隨父英姿颯爽。

秦安越長越大,越生越俊,不到十五,上門的媒人已來好幾波,而大他兩歲的秦冉,簡直跟街尾的爛白菜似的——無人問津!

打小,秦冉表現得跟他家小娘子不一般,別提溫柔賢淑、勤儉持家,趙氏估計秦冉連‘三從四德’這詞兒都沒听說過,針線女工、烹炒調制樣樣不會,何談今後相夫教子、侍候姑婆?趙氏試著將她帶回大唐正常女子的道路,可在秦冉說出她要把秦安扔進深山老林喂豺狼虎豹後,她爹她娘才意識到他們根本管不了她!

畢竟,趙氏作為她娘,實在不忍女兒一輩子偏離作為女子的人生軌跡,趙氏打算趁著白菜爛得太明顯前給賣出去,因此,從秦冉十歲起,趙氏便替她物色各色男子,又不敢硬逼她,只能徐徐圖之,誰知,這一圖便是六年的光陰。

十六那年,趙氏放了狠話,她再不配合,趙氏給她相中的人家可就由不得她願意不願意了!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秦冉及笄那日直接跑去縣衙作了捕快,從此,她在爛白菜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娘,我困了。」秦冉裝作沒听見,催趙氏出去。

「听見沒有?!你可都十七了,老大不小了還一天天不干正事,娘跟你說,你可該讓娘抱抱孫子了…」

一听這話,秦冉兩眼一翻雙腿一蹬,倒下了。

……

秦家酒肆為臨街鋪面,兩層的木樓,後面帶著個兩進小院,沒多寬敞,倒也夠秦家四人居住。

不似高門大院那般規矩甚多,男女之防防範甚嚴,窮苦人家有個避風小窩便不錯了,所以秦小五、趙氏住在前院,秦冉、秦安和陸 三人的房間在後院。

後院,三間屋,一棵大樹,一口老井。

「寶兒,你過來。」一進院子,趙氏一手抱著個簸箕,一邊朝陸 招手。

「嬸。」陸 在院子里鍛煉,一見趙氏,放下手中秦冉專門給他弄的健身器具,笑著跑過去。

「可別著涼,這還在大冬天里!」都是趙氏看著長大的孩子,哪兒能對他沒有感情,她伸手擦了擦陸 額頭的汗珠,顰了柳葉細眉,趙氏柔聲說道。

「我身體好著了。」陸 比趙氏高出半個腦袋,看著她給自己擦汗,倒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粉撲撲一片。

「寶兒,嬸問問你…」瞅一眼秦冉那房門,趙氏把陸 往外拉了拉,降低音量。「你姐跟你們縣衙里誰關系最好啊?」

「我。」

「啊?不是,嬸的意思是…」趙氏見陸 偏著頭,水靈的大眼盯著她極認真回答,像一只呆萌小兔,那一副純真的模樣使得她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搖頭不好意思再問,便道。「你去喊上你們那一伙子人,今晚到酒肆來聚聚。」

經過昨晚的事,趙氏心里頭忽然冒出個大膽猜測,自家閨女莫不是瞧上縣衙里的誰啦?一想到這可能性,趙氏天不亮就趴了起來,扳起手指細數縣衙里的老少爺們。

縣令鄭超?不會吧,那老男人有妻有子,秦冉是打算小三上位擠掉原配,還是後門抬進作個姨娘?

主簿李祖藍?不會吧,他們身高都不在一個海平面,況且,那老狐狸擁有相中一顆白菜的獨到眼光?

縣丞陳思銘?不會吧,病秧子不都愛比他們更弱不經風的柔弱女子?凶悍如秦冉,哪兒能入得了他眼?

再往下,便是縣尉李晨,那小伙子人不錯,可人家眼瞅著過年就得成親啦,秦冉若真喜歡李晨,不會搶親吧?

趙氏埋頭死勁兒想,差點把手指頭給摳爛了,得出一個驚碎自己下顎的結論——不會是那瞎眼瘋婆的兒子程赫吧?!

程家原本在芙蓉城算大家族,歷經多年難免衰敗,到程氏一代僅她一個獨女,趙氏听說程氏當初嫁得不錯,一家子都去了北方,後來不知何因,就她一人回到家鄉身邊帶著幾歲的小程赫,而她雙眼也失明了。一個瞎眼女人為了養大兒子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的苦,漸漸,她如瘋婆子般潑辣的名聲在城內傳開,至今,程赫都沒娶著個媳婦。

趙氏敬佩程氏,她知程赫倒也是出了名的孝順,卻不願把自己女兒推進那火坑里去。

想著程家的狀況,趙氏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氣憤,敢把主意打到她閨女頭上,看她今晚不當場把程赫給解決掉!

……

因龍缸山的事,鄭超特地放了他們五人一日假,一更鐘一敲響,秦家酒肆好不熱鬧。

幾人于酒肆二樓圍著一個大方桌而坐,趙氏親自下廚作了好幾個大菜,搬出兩壇子好酒,時不時關注秦冉對每個人的態度。

李晨過不了幾日就得成為有家室的男人,鄭凱和程赫便起哄勸酒,陸 瞧著熱鬧跟著一塊玩兒,李晨豪爽著飲得最歡,不多時,四人都醉眼朦朧。

逗完李晨,他們開始逗默默吃菜不搭話的秦冉。

「小秦啊,你幫我個忙…」說著,李晨從懷里掏出個銀釵,不敢看秦冉,麥色的臉頰上竟升起兩團緋紅彩霞,他小聲道。「替我送給林姑娘。」

林姑娘,便是李晨未過門的娘子。

「沒空。」話到嘴邊的兩個字,秦冉突然察覺一道犀利眼光射向她,一回頭,恰好見趙氏背過身去。

「秦捕頭,夠意思啊!小爺好久沒吃劍南燒春…濁酒啥的,小爺可真心瞧不上,一點兒酒味兒都沒點!」眼楮眯成一條縫,鄭凱胡亂一抓,握住她的手,又哭喪著臉。「秦捕頭,你說…為啥她非得等那個人,他究竟有什麼好?」

「全長安,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這樣的長腿美男!」

秦冉抽出手來,繼續無語。

鄭凱來自長安,據說,鄭凱有個青梅竹馬,奈何人家姑娘就是不喜歡他,非得苦等另一個連他小腳拇指都比不上的男人,鄭凱郁郁寡歡,跑到芙蓉城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頤養天年’。

「雲中豹情傷受挫,夜至深暗自揮淚。」吃口肉,程赫吟詩作對起來。

「別吃了。」秦冉把程赫面前的菜碟推遠一點,說道。「送他倆回去。」

「別以為我臉大,就不會翻臉!」抱起那碟肉,程赫齜牙咧嘴,氣得不得了,憑什麼要他送他們回去啊?

懶得搭理他,秦冉拉著陸 撤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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