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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和戴彥帶著音音離開後,鳳府一下就變安靜了,沒了小丫頭纏著她讓她梳頭還得強調得梳得美美的,也沒人搗亂拿她房里的畫像亂涂亂畫,還滑頭的找靠山撐腰,真是安靜得景帝儀不適應。

院里的菊敗了,接著是冬日凌雪,銀裝素裹,她的肚子像吹了氣變得圓鼓鼓的,但動作起來還是十分靈活不見遲緩。

連隔著四五日就跟著陳牧笙來請安的平樂都懷疑景帝儀到底是不是妖怪變的,否則這次有身孕怎麼還像當初懷音音時,唯獨只長腰身那處,四肢臉蛋卻沒有一點變化,她看其他有孕的夫人都是臃腫得像發脹的面團,就景帝儀依舊不施脂粉就能和院里開得正盛的傲骨寒梅一爭長短。

鳳靡初見景帝儀盯著窗外的雪景出神,攬著她的肩笑,「若是音音在,見到下雪了定會很高興。小姐放心,岳父寫了信來,說音音在那邊一切安好。」

景帝儀眯眼,「你和爹這樣頻頻書信往來,我心里很不舒服呀。我是他親生的還是你是他親生的?」

鳳靡初彎下腰隔著厚實的裘衣撫模她的肚子,唯恐她穿得不夠保暖,把她包得外三層里三層的,每每景帝儀覺得熱,月兌去一件,沒過多久他又會像哄著孩子一樣哄著她添衣,她都要服了他了。他自然的岔開了話,「今日有听話麼?」

「今日還沒過完呢,鳳哥哥讓我怎麼答?」她硬是挑他語病,肚子里的孩子十分給還未蒙面的父親面子,踢了一下,這樣微小的胎動是血脈的延續是新生命的喜悅,他眉開眼笑。

景帝儀踢了踢地上的毯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鳳靡初含笑,他也只有在府里對著她時才能完全的放松,不必時時刻刻繃著腦里的弦,他索性坐到毯子上,抱著她橫向擴張了不少的腰身,臉貼著她的肚子,閉起眼來感受。

他很喜歡听她肚子里的動靜,盡管有時隔了許久孩子才動一動,也听不出什麼,他這癖好,卻是她當初懷音音的時候就有的,還以為治好了呢,「弄得好像頭一回當爹一樣。」

鳳靡初嘴角勾起,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是像他還是像她,以後的性子會是沉穩些還是活潑些,「小姐說他會在里頭做什麼?」

「鳳哥哥,你怎麼和音音問一樣的傻問題。」傻到她都不想答他了,景帝儀低下頭,取笑他道,「有沒有听到他在叫你傻阿爹。」

鳳靡初動了動,抱得她更緊些,更貼近些,耳朵听了一會兒,還十分配合的演了起來,「確實听到他在叫我阿爹,可是沒听到那個傻字,我再听一听。」

景帝儀撫著他的頭發,「名字想好了麼?」

「還沒呢,得慢慢想。」

「那鳳哥哥得快點,他可能會提前出來。」

鳳靡初直起身問,「會提前?」

「估計八個月就生了。」見他略微憂心,她捏起他的臉皮,「擔心什麼,你忘了我是誰了?」

鳳靡初見她泰然從容得很,女子生產無疑走一趟鬼門關,她自小習武身子自然比常人好要,帝都那些嬌弱的千金小姐不能與她比,只是,「真的沒事?」

景帝儀道,「沒事,肚子里的孩子會好好的。」和他說是想讓他有個準備,以免到時候事發突然,手忙腳亂,若是知道他這樣,就不跟他說了。

鳳靡初注視著她,握住她的手,景帝儀有些好笑,他怕且還不知道吧,鳳大學士雖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是相處久了,有些能暴露他情緒的小動作她了然于心,他卻不知自己已暴露,他不由的輕捏她的手心,「我不是問孩子,我是問小姐你。」

她刮了刮他的鼻梁,怎麼覺得他們兩今日的角色倒過來了,「我能有什麼事。」他不會這麼擔心著一直到她生孩子吧,那她可受不了,「我想喝雞湯。」

鳳靡初起身道,「我去吩咐廚房做。」

鳳靡初出了房門,景帝儀扶著腰慢慢的躺下,因為怕她挨凍,白雪讓人在羅漢床上鋪了一層褥子,她是巴不得快點生下這個孩子,揣著他特別不方便,干什麼都得多一分留神。

景帝儀眯眼打了個盹,睜眼發現鳳靡初躺在她身側,盯著她的肚子眉微蹙著,見她轉醒眉頭才舒展開來,鳳靡初道,「小姐再多睡一會兒,到用晚膳了我再喊你。」

她有時真是受不了他愛把這窮擔心藏心里,有什麼還不如直白了當的問,「我保證母子平安好麼,還有人七個月就生孩子的,有什麼大驚小怪,鳳哥哥是不是也要我立一份軍令狀?」

鳳靡初聞言,這才笑道,「小姐若是想立軍令狀,那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或者我也專門去買個盒子?」

他想得美,景帝儀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

……

平樂特意去廟里求了一道平安福給景帝儀送過來,她如今已經變回了「平樂公主」,恢復了本該有的俸祿、祿米、戶田,皇帝本還想賞賜公主府,但平樂住慣了破破爛爛的陳府,挨慣窮苦,倒也有些明白民間有句話叫龍床不如狗窩是說什麼意思,也就推辭了。

她覺得住在陳府還挺好的,小一些打掃起來沒那麼費勁。

平樂道,「這符開過光了,大師說了,只要把這道符扔在床底,就能讓婆婆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對了,我還求了一支簽,說婆婆這胎是個男孩。」

景帝儀道,「不知是哪位得道高僧,是不是掐指一算可知過去未來,若是,我也得請回來問一問家宅。」

平樂知道她不信這些,眼里有神佛的人就不會殺人不眨眼了,可是有些事寧可信其有,又不花她銀子,買份保障有什麼關系,「反正就扔床底就是了,又不礙婆婆的眼。」

景帝儀看了一眼那鬼畫符,不想拿,平樂想著她不拿那一會兒就塞給陽春,讓陽春偷偷做。

景帝儀問,「天生呢?」

「我請了個先生教他讀書寫字,他開蒙比人晚,可不能再落人後邊了。」平樂把符上的紅繩繞好,「對了,婆婆知道麼,皇上赦免年倫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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