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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翻天(一)

這幾日的帝都不甚太平

自大大小小的賭場狂風掃落葉般紛紛關張後,景帝儀這個禍端因阻了許多人財路引起公憤,依附于鳳靡初的自認倒霉只能把不滿咽進肚子,而依附于陸存熙的,以夏尚書為首的則以為等到了機會,指使下屬在朝堂上公報私仇的參了景帝儀一本。

說景帝儀一婦道人家頻頻出入賭場這類烏煙瘴氣之地敗壞純樸民風,腐化禮俗教養,滋生百姓好逸惡勞之習氣。而鳳靡初身為人夫亦未起到管教之責應同罰。

鳳靡初以退為進並不分辯,反倒是陸存熙站出來道,「皇上,鳳夫人雖然出入賭館,但所贏的錢銀听聞盡數都捐出購買軍糧,更換殘舊軍備,于朝廷有功,若是不獎反罰,恐惹非議。」

夏尚書不解,這明明就是一個扳倒鳳靡初的機會,陸存熙為何不乘勝追擊反倒幫政敵說話。等陸存熙回了位夏尚書小聲道,「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陸存熙小聲道,「還請下回再遇這般情形岳父先和小婿商量。」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不是在幫鳳靡初,他是在幫自己人。

夏尚書不悅,他一番好意陸存熙這話听著卻像是他多事了。

陸存熙讓指名道姓請皇帝降罪于景帝儀的官員這幾日除了上朝不要出府。

那人嗤笑,不以為然,「陸大人是怕鳳靡初會對付下官?大人多慮了,下官若是出事,矛頭不就對準他自己了麼,他並非愚昧之人。」

陸存熙道,「大人听我的不要出府就是了。」

那官員口頭答應,誰料想夜里凝香院的姑娘送了張花帖來,就色迷心竅的換了便裝去了青樓,一杯黃湯下肚不省人事,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渾身**的被綁在某間關了張的賭館前。

地上還寫著他的姓名年歲府邸何處官階幾品于何處被綁。

周圍站滿了人對他指指點點,那官員惱羞成怒大罵了幾句。對面的酒樓二樓那,景帝儀朝混在人群之中她的人點了點頭。

便听到人群中突然有人一聲振聾發聵的吶喊,「狗官!竟把魚肉百姓的銀兩用在了煙花之地,你一擲千金時可有曾想還有百姓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就你這樣也配做父母官麼!」

說罷也不知哪飛出的臭雞蛋正好就扔在那官員的腦門前,蛋黃流了一臉好不狼狽。圍觀的百姓怨氣被煽動得沸騰,有人領了頭,便紛紛效仿,隨手拿了些蔬菜瓜果就往那官員砸。

景帝儀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抱著肚子道,「我該讓人備些臭豆腐的,這雞蛋味不夠難聞。就該是那種一旦沾上好幾日都洗不掉的臭味。」

平樂看著堂堂一朝廷官員卻被這麼整治雖說也不值得可憐,出入妓館品行肯定不端,可怎麼說也是代表朝廷臉面,這被砸的哪里是這個官員的臉,是朝廷,「他怎麼說也是個官。」

她就知道景帝儀不會這麼好心一大早請她到酒樓吃早點。

景帝儀笑道,「怎麼,你要去告發麼?」

平樂道,「婆婆就不怕別人查出來是你干的?他要是知道他這樣是拜你所賜,肯定不會與你罷休。」她長這麼大,老實說真沒見過比景帝儀更無法無天的惡人。

景帝儀笑道,「人家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朝廷官員逛窯子還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這樣丟臉的事他在朝廷上說出口時,其他人不知會是什麼眼光瞧他,怕是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他鑽吧。」

不過也難說,這些大臣的臉皮是一個比一個厚的,若說來帝都這麼久,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那就是不明白這些大臣的臉皮為什麼能比鍋里烙的蔥油大餅厚實。

平樂問,「他怎麼招惹婆婆你了?」

景帝儀本來已經笑停了,可是看到有人拿腌制的咸魚扔,臭的那官員眼耳口鼻都扭曲了,十分滑稽,又被逗笑了,「他長得惹我討厭。」

她確實在腐化禮俗教養,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可她也想知道,這些為民請命的朝廷官員,偷偷模模的出入風月場地尋歡作樂,又算不算得有教養。

就因為如此?平樂有些難以理解景帝儀的審美,胡大李二不是長得更不好看麼,「他臉皮是爹娘給的,又不是自己能做主,長得不好也有錯麼。」

「臉面確實是爹娘給的,但卻是他自己不要的。」景帝儀居高臨下,看到巡街的衙役來了,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散了,「長得不好沒錯,讓我看著討厭的就是錯了。」

人群中便有人嚷,「官差來了。」

圍觀的人一哄而散,一個鬧事的都沒逮住,衙役給那名官員松了綁。

沒得看了,景帝儀聳聳肩回了廂房,「送到他府里的花帖他可以不理會的,他若是高風亮節自然坐懷不亂,凝香院的姑娘敬他的酒他也可以不喝,都是他自己選的,沒人逼他。」

平樂喃道,「說得好听。」景帝儀要整一個人,也就有千千萬萬的方法,千千萬萬個陷阱,哪怕這個坑沒踩下去,後邊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坑。

「如果他知道是我害他那一定是你舉報的,我就找你一個人算賬就得了。」

平樂急道,「怎麼能這樣算。」景帝儀買通了凝香樓的姑娘下藥,誰知道那姑娘口風緊不緊,要是是那姑娘說的也算她身上,那她不是背黑鍋了麼,平樂嘀咕道,「要不是鳳大人請我照顧你,我才不想跟著你。」

「我記得是某人說百善孝為先的。拿完了銀子就統統不記得了,真是好記性。」景帝儀拍掌。

平樂臉紅,知道她在挖苦她收銀子的事,「你就不怕給鳳大人惹麻煩麼。」

景帝儀嗑起瓜子來,「什麼叫惹麻煩,像你這般闖了禍卻自己收拾不得的才叫麻煩。因為我處廟堂之遠,不上朝議事,就真以為命運是握在他們自個手里的麼,該讓他們認清誰是主了。」

平樂只听懂了一句,就是說她是麻煩的那句,「婆婆你是什麼意思?」

景帝儀道,「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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