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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脾氣(一)

鳳靡初沉默。

「你不答應?」

鳳靡初笑道,「怎麼會,就依小姐的意吧。」

景帝儀等著,可她想听的,他始終沒和她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到時我雇輛馬車送他回鄉。」

鳳靡初道,「小姐之前不是一直想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叫戲樓的老板排了一出,過幾日我們去看吧。」

她答應了,「好啊。」

……

還有六日就是正月初一了。

因為今年要在鳳府宴客,總管命廚子寫了二十來個菜名,當然,先送去景帝儀那讓她過目,篩了一遍後才送到鳳靡初那。

鳳靡初道,「按著她喜歡的準備就行了。」

他走進書房,景胤正坐在他平日辦公的那張黃花梨木椅上,啃著一個果子翹著二郎腿盯著牆上掛著的鳳靡初繪的百花圖。

曹洛算是知道景帝儀的沒有規矩怎麼來的了,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估計娘胎里出來就帶了劣根,又缺後天教養,就那樣了。

景胤指著畫道,「你畫的吧。」

鳳靡初站著回道,「是。」

景胤簡短的評價,只有四個字,「野心不小。」

鳳靡初笑道,「同樣的話帝儀也說過。」見過他畫的人除了景帝儀和景胤無不是贊他才華橫溢,詩畫雙絕,只有這對父女透過這畫紙上的奼紫嫣紅看到了別的。

景胤寵溺的夸道,「她是我女兒,自小乖巧又聰明,自然看得出。」

鳳靡初笑意更盛。

聰明確實,乖巧一說則見仁見智。

景胤挑眉,護短意味極重,可容不得別人說他女兒一點不好,「你對我的話可是有什麼意見。」

鳳靡初道,「沒有。」

「你和帝儀怎麼認識的?」景胤開始「審問」,他起身看著書桌,公文一律擺放在右上角,狼毫筆由粗到細掛在筆架上井然有序,硯用的是上好的洮硯,文倒是講究,不過,武看著一竅不通。

鳳靡初實話實道,「流放的時候帝儀救了我。」

景胤翻了桌上疊放的書,最上邊兩本分別是《春秋決事》和《古文尚書》,至于這最後一本,景胤抽出來,「你還真是博覽群書。」

鳳靡初感覺景胤口氣怪異,仔細看,才發現景胤手里的是本。

曹洛尷尬,小聲道,「大人,這是侯爺叫人送來的,說是珍藏的,讓你研究過後記得還他。」曹洛想著這樣的書放在顯眼處總不太好,就壓在最下了,一忙就忘了。

鳳靡初想到崔護那日說要借給他書好好的參詳,只是他沒想到是這樣的書,他解釋,「這不是我的。」

景胤拎著書甩了兩下,啃光了果子,手黏糊糊的,便翻了兩頁,拿書來擦手,「在你書房里找到的,當然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他以為他和帝儀夜里偷偷模模的,他就不知了麼,沒把他吊起來抽算不錯了。

景胤耳朵動了動,書房的門敞著,景胤看到女兒過來,隨手把那本崔護珍藏的扔到書桌底下墊桌腳了。

景帝儀手里端著熱騰騰的白繭糕,「爹,剛出鍋的,女兒特意拿過來孝敬你。」

景胤朝鳳靡初睇去一眼,面上盡是得意之色,女兒有好吃的,第一個喊的是他這個爹,而不是鳳靡初。

景帝儀道,「還有芋頭糕,在蒸著。」

景胤從女兒手里接過糕點,也是沒規矩的喜歡用手抓著吃,抬眼瞧見景帝儀身後的陽春白雪,一人抱著一個花瓶。

景胤高深的笑了聲,出了書房。

景帝儀對鳳靡初道,「我之前經過古玩鋪時見到兩只花瓶,都喜歡就都買下來了,想著我留一只放在房里,另一只送給鳳哥哥,鳳哥哥看看,哪一只更合你眼緣。」

鳳靡初看了一會兒,笑道,「那只白瓷的吧。」

「這只麼?」景帝儀拿走陽春手里的花瓶,「鳳哥哥眼光果真是不俗,這瓶子潔白無瑕,質地細膩,你平時總送東西逗我開心,我卻沒怎麼送你禮物。你喜歡就好。」

景帝儀說完,把白瓷花瓶狠狠砸到了地上。

陽春白雪嚇了一跳,花瓶是古玩鋪的老板方才親自送上門的,銀子給過了。陽春還和白雪嘀咕,她們家小姐近來應該心情不錯,可能因為未來姑爺如今在朝中是炙手可熱,小姐的爹今年又是留在帝都和小姐過年……

可現在看景帝儀陰森森的臉,這才反應她們見的不過是表象。面上平靜,心里可能正驚濤駭浪。

鳳靡初讓曹洛和陽春白雪他們都出去。

「怎麼了?」他柔聲問,指間才踫觸到她,便被她甩開了。

「我太了解鳳哥哥你了,就和你了解我一樣。我想著自己和自己賭一次,看這一次是否能例外。結果……」她冷笑,「你不答應可以直白的和我說,可是不該一邊答應我一邊安排人在半路劫殺張年。」

這若是換成別人和她玩這樣的伎倆她不過當跳梁小丑一笑置之罷了,可偏是他。她最討厭就是親近之人騙她。

他向來巧舌如簧,若是其他人,他可以編出無數個合理解釋瞞天過海,可對景帝儀他知道沒用,「張年知道先帝的遺照。」

景帝儀補充道,「他也知道太後的事,我分得清她是自己尋的短。你怕我生氣倒是不動聲色什麼都順著我,可這一次卻不是真心實意的。你以為這幾日你把曹洛都留在府里,我就不會懷疑了麼。」

機密的事他確實喜歡交由曹洛去辦,一來是信任,二來是認為穩妥,可她還不至于傻到以為所有的事只有曹洛能辦。

「你安排的人是之前陸府買通去刺殺我的那個活口吧,收買人心倒也是你的強項。」

鳳靡初微訝,她是如何知道的?

景帝儀道,「你從沒有打算放過張年,宮里雖然也暗中下了幾次手,卻不敢太大動作,怕惹得太後他們懷疑。幾次‘意外’張年僥幸的逃月兌。我和你說他求到了我這,你就干脆順水推舟。」

他冷靜的問,「我若和小姐說,小姐又是否答應?」張年與她沒有任何關系,她是素來不管外人死活的,張年能求到她這,她又應下,顯然之前有過什麼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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