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天色暗得早,街上的鋪子也打烊得早。

曹洛抽了一下馬鞭,倒是多才多藝趕馬車都趕得十分平穩,平穩得車內的景帝儀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哈欠對崔府一會兒招待的菜色並不抱什麼希望,只是之前答應了要和鳳靡初去崔府道賀,不食言罷了。

她把頭靠到鳳靡初肩上,手環到他腰間,听到他輕聲道,「睡吧,到了我再喊xiao 激e。」

景帝儀懶懶的應了,「嗯。」

鳳靡初歪過頭去輕輕咳了兩聲,怕她听到還刻意想壓低了聲。

她閉著眼,抓過他的手腕探了一會兒脈,「我說過外出要多添件衣裳的,鳳哥哥若是感染風寒,我就開最苦的藥,還要你日日喝兩碗姜湯。」

鳳靡初雖不似她嘴刁,也不挑食,但也有喜歡吃的和不喜歡吃的,他不喜歡姜蒜味,所以他府里的廚子能不用姜蒜的就不用姜蒜,遇到需要姜蒜調味的,菜燒好後就一一挑出來。

鳳靡初沒想到她有留心,笑著才要回她。

忽的馬車劇烈的晃動,伴著馬匹慌亂的嘶鳴,鳳靡初一手抓住窗框,一手抱緊景帝儀,只等馬車停穩。

外頭傳來打斗聲,鳳靡初撩開布簾子,看到曹洛正以一抵五,曹洛的武功已算是上乘,這些年,鳳靡初不是沒有遇到過暗殺,但都被曹洛一一擋了下來,那五人穿著夜行衣蒙著面,武功明顯在曹洛之上,皆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曹洛孤身抵擋,很快受傷敗了下來。

「大人快走。」曹洛月復部受了一擊,他握緊了手里的劍想再抵擋一陣,至少爭取時間讓鳳靡初逃月兌。

景帝儀本以為得用頓無趣的晚膳,倒沒想到路上會生出這樣的事來。

她看向面不改色的鳳靡初,什麼樣的場合他沒見過的,生死一線的事他也親身經歷過,再沒什麼叫他懼怕,「鳳哥哥,你要不要閉上眼數二十,免得接下來的,會叫你做噩夢。」

鳳靡初道,「我跟著先帝上過戰場,見過尸橫遍野。」

她倒是想多說幾句,只是那些sha shou想著速戰速決,畢竟是在天子腳下還是大街上對朝廷重臣下手,自然不敢拖延。

既是趕著去投胎,她也不好攔著。

景帝儀也不知從哪模出一把小刀,瞄著其中一人的腦門射了出去。她出手極快又是射得精準,對方未來得及察覺,已是被小刀貫穿了腦袋,當場斃命。

她從馬車上跳下,拍了一個sha shou的肩膀,身姿輕盈借力翻身到了他身後,先是踢斷sha shou的腿骨,在那人跪下後掐住對方脖子,使勁一擰,只听到了一聲清脆,擰斷了頸骨。

再來足尖勾起地上的劍,一個旋轉矮子避過背後的暗算,將劍刺入身後之人的心髒,再將劍抽出割了另外一個的腦袋。

景帝儀下手毫無多余的動作,干淨利落,又是招招瞄準了要害,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殺了四個。

曹洛雖知景帝儀會武,也曾見過她暗中對陸平昭動手,卻未真真正正見過她的身手。這樣年紀輕輕武學已是登峰造極,與他的武藝顯然也不是一個層次,身形步法極為鬼魅,看不出門派,出手快且狠辣,哪怕訓練有素的sha shou都比不上。

還活著一個。

對方一劍揮來,景帝儀袖里乾坤擲出暗器劃傷對方右臂,原以為不過區區皮外傷,對方走了兩步卻感覺右臂麻痹,劍幾乎要拿不穩,低頭一看,被劃破的傷口流出血是黑的。

景帝儀踢開腳邊的尸體,死的這幾個和活著的這個武功路數可不同。她扔了劍,拿出手帕,邊擦著手上黏糊糊的血邊笑眯眯的道,「我方才瞧著,這些人里就你武功最高,殺了你可惜。你中的毒只有我有解藥,三日內沒有解藥你就只能等著腸穿肚爛。要不這樣,誰指使你來的,你就把指使的人腦袋砍下來,懸在城門上,我就當今晚的事沒發生過,把解藥給你留你一條命。」

那sha shou緩了一會兒,听到身後傳來動靜,勉強施展輕功逃了。

景帝儀也不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sha shou逃掉。

曹洛不認同,即使如今景帝儀也跟他半個主子差不多了,他還是忍不住要說幾句,「姑娘這不是放虎歸山麼。他暗殺大人,即便不殺留下活口,那sha shou無反抗之力,就當擒了送大理寺順藤模瓜揪出主使才對。」

景帝儀把指縫都擦干淨了,手帕扔了,白色的帕子似蝶,翩翩飄落到被割掉的腦袋上,蓋住那雙凸出的眼珠子,「抓人那是官府的事,我干了衙役干什麼。」她濺了一身血,可惜這新衣裳了,「還去崔府麼?我倒不介意這麼出現。」就怕嚇壞崔府的人。

鳳靡初看著不遠處朝他們跑來的巡城衙役,他慢條斯理道,「還是改日吧,曹洛的傷勢也要處理。」

曹洛收了劍,慚愧自己身為護衛卻不能護主人安全,竟置主人于險境,「屬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鳳靡初道,「皮外傷也要處理的。」

景帝儀朝鳳靡初伸出手來,鳳靡初將她拉上馬車,听到她小聲道,「剛那人用的武功與崔護宗政去疾是一路的。」

之前景帝儀就和他說過,她是從崔護和宗政去疾使的招式一樣,推斷出他們兩是同門,當時他沒問,這會兒倒是有些好奇,「xiao 激e怎麼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功?」

景帝儀只是調皮的笑道,「我若說我踢過崔護**,你信麼?」

……

鳳靡初還真是得了風寒了,咳個不停高熱不退。景帝儀照顧了他一整晚,當真的灌了他兩碗特別苦的藥。苦得就像把整個帝都的黃蓮都買了一起熬了那般,她就想看他喝苦藥苦得他皺眉的模樣。

只是未能如願,他從容的把藥喝了,若不是方子是她寫的,藥熬好後,她抿了一點試過,還真當他喝的是蜜水了。

到了早上鳳靡初退了熱,也叫人到宮里傳話告了假。

廚房熬了白粥,一丫鬟端了進來,頭微微低著,眼楮瞟了一眼空了的藥碗後站到床邊。鳳靡初正要伸手拿,景帝儀卻先拿了,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邊,「鳳哥哥可是第三個享受這般待遇的。」

鳳靡初不見妒意,能被她放心里的無非那幾個,只要不是男女之愛,其他的情誼都可包容,她的親人也會是他的親人。大病了一場,他氣力還未完全恢復,說話有些欠中氣,聲音也有些沙啞,「頭兩個是誰呢?」

「我祖父和我爹。」又喂了他一口,「鳳哥哥,這粥好喝麼?」

他實話道,「沒什麼味道。」這粥里就放了些鹽,本來味道就清淡,剛才喝了苦藥,更嘗不出其他味道了。

景帝儀笑道,「沒關系,一會兒再喝碗姜湯,就有味道了,我叫廚房也備好了。」她看向丫鬟,吩咐道,「去端姜湯來。」

鳳靡初嘆息,溫柔的和她商量,「能只喝半碗麼?」

景帝儀搖搖頭,拒絕他的討價還價。

她扁嘴,一雙柳眉和一對眸子可憐兮兮的垮下,我見猶憐,叫人見了為她上刀山下火海赴死也甘願,即便知道是裝的,鳳靡初還是道,「喝完了粥再喝姜湯。」

景帝儀模模他的頭夸獎道,「這才乖。」

賬房先生捧著記著這幾個月鳳府花銷的賬冊進來,鳳靡初叫他放到案上,賬房將賬冊整齊的放好,退下了,景帝儀提醒道,「鳳哥哥,你現在可是病人。」

「是啊,我是病人,得好好休息。只是這賬目還是得要有人看,我雖也信得過那賬房,但那些賬冊還是要過目一遍。尤其快過年了,有些府里的收納支出,他畢竟是不敢做主。」他停頓了一下,很自然而然的順著著話題繼續,柔著聲調提議,「要不,xiao 激e替我看。」

他說這麼多就是為最後這句鋪墊吧,要她管賬,只有主人才能管賬,他是想潛移默化的要她適應這個身份?「我花銀子就像流水,你就不怕之前得來的被我揮霍一空?」

鳳靡初笑道,「可我看xiao 激e這般花銀子,也沒叫牧笙吃不飽穿不暖,流落街頭。」

她其實覺得他們現在這樣處著也挺好的,沒必要刻意的去改變什麼,包括他們的關系。

她從小大到算是順風順水,長輩們疼著,兄長們寵著,有求必應是要什麼有什麼的。他呢,他們生長的環境不一樣,境遇不一樣,他得的少失的多,他嘴上不講,卻是缺些安全感的。

她想了想,鳳靡初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他知道她的性子,也有足夠的耐性等。

「先幫鳳哥哥你看著吧,只是我自己府里的賬我也是向來交由信任的人管的,我沒那耐心。所以我得事先說,我要是看煩了,隨時撒手不管的。」

鳳靡初抱住她,他頭發搔得她鼻子癢癢的,她沐浴用的皂角是特別訂制的,混了首烏和茶籽的味道,他身上也有一樣的味道,「xiao 激e煩了,就跟我說。」鳳靡初笑,關心的問,「曹洛的傷無大礙吧?」

「他是習武之人,身子骨比你好。我讓陽春送藥過去了。」

他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的病好慢些?」

這話問的,還要用什麼方法,裝病不就好了,「鳳哥哥是想要多慢?總不會想要慢上一年半載吧。」

「四五日。」

「好吧。」拍了拍他的軟枕,之前都是他拿她當小孩哄,這回能反過來了,「那鳳哥哥得好好听話,才能稱心如意,現在要好好休息。」

「xiao 激e不問我原因麼?」

「比起問,我更喜歡自個琢磨。」

鳳靡初正要躺下,卻听到門外下人來稟報說是平樂來了。l0ns3v3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