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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身驕肉貴

她當著菩薩的面前承諾的,她不會違背。

景帝儀不語,只讓這里唯一一個男的,陸存熙背起敬桃。

陸存熙思索著,皇上刻意讓豹國公誤以為城內的兵力不堪一擊,城西和城南即便這時候來了人,也不會拼盡全力,而只是裝模作樣的抵抗後把豹國公的人馬引到南宮門。

這時候如果冒險回王府或者陸府,一來路途遠,二來不安全,返回去是不切實際的。可一時卻也想不到這附近有哪里安全,可以讓他們躲到平亂以後。

景帝儀道,「跟著我走,如果丟了,我是不會回去找你們的,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她看了一眼陸夢憐,見她像頭無辜的小鹿打著寒顫,她今日受的驚嚇不少,想來應該不介意多一件就是被她的表里不一嚇到。

景帝儀帶著他們出了東華寺,拐了幾條小巷,去到一處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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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多是窮苦人家居住的城西,這種老舊的木頭屋子隨處可見,並沒什麼起眼的,現在挨家挨戶都是大門緊閉,景帝儀把戴彥的令牌從門縫里扔了進去,當然,她用身體遮擋著,並沒讓其他人看到她扔進去的是什麼。

踢了三下門。

過了一會兒,一名婦人來開了門,恭敬的把他們迎了進去。那婦人帶他們進了臥室,把一張書桌推開,又移了地上的木板,便現出地室的通道。婦人拿了灶上的蠟燭和火折子讓他們帶下去。

景帝儀估模著這場內亂不會太久,最多就是一日,皇帝這一次是有所準備,皇都的禁軍加上他一早就調動過來只是暫時暗藏不動的兵力,那豹國公除非有韓信的本領,或者諸葛亮這樣的軍師,能以少勝多。否則想贏過宋潮那是白日做夢。

敬桃的傷口只能先做些簡單的處理,她的傷勢有些重,兵荒馬亂,找不到藥材,能不能活,得靠敬桃她自己。

那婦人拿了幾個大餅下和三個裝了水的皮袋子來給他們,他們要在這地窖里待到第二日早上,這是唯一的食物了。

景帝儀咬了一口又干又硬的大餅,見到陸夢憐的丫鬟問那婦人還有沒有其他食物,顯然陸夢憐吃不慣。景帝儀擺擺手,讓那婦人不必理會。那婦人一語不發上去把入口遮好。

景帝儀道,「你們可以選擇吃,或者選擇餓著肚子等回陸府以後再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但這里只有這種食物,她不是你們的下人,沒必要迎合你們這麼多要求。」

那丫鬟撇了撇嘴低聲嘟囔著,「我們家小姐身驕肉貴,哪里能吃得了這種東西。」

景帝儀笑道,「那就不吃,也沒人強迫你們吃。陸家是怎麼管教下人的,主子不說話倒讓下人來開口了。不對,該說陸賦怎麼管教人的,也是,他連自己人都教不好,把孫女都教得傻乎乎的也就罷了,一個為了榮華富貴在堂妹飯菜里下藥,一個……」

陸存熙打斷她,「景姑娘。」

景帝儀看著陸夢憐驚愕的表情,她被瞞得很好,哪怕陸惋幽可能在心里對她百般埋怨,她也還是善良包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能體諒的陸夢憐,「九皇子向陸家逼婚要娶你,你堂姐無可奈何,為了自己就邀你過府在你飯菜里面下藥,想讓你和九皇子成……」

陸存熙過來拉住她,想讓她別說了。

景帝儀眯起眼警告道,「放手。」

陸存熙不放,她就把他的手往後一擰,陸存熙霎時疼得面容都扭曲了的,只是咬牙忍著不喊出聲而已。陸夢憐求她道,「景姑娘,你別傷害我哥哥。」

景帝儀聳了聳肩,放了陸存熙,她只是要他們知道,在這里誰強孰弱而已,沒人能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這麼亂的時候,我要是把你們都殺了,賴給豹國公,說是他那些叛軍下的手,估計你們的爺爺也奈何不了我。」

陸存熙看著景帝儀,認真的道,「景姑娘對我們兄妹二人的命沒有興趣。」

平樂還瞠目結舌的,對景帝儀說的話消化不過來,而陸夢憐則害怕得縮了縮脖子。

景帝儀笑道,「你妹妹才是正常的反應,怕就對了,最怕的是不會怕,那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的。」

景帝儀找了一處坐下靠著牆閉目休息,她听到陸夢憐抽噎著問,「哥哥,景姑娘說的是真的麼?」

陸存熙沒答,盡管他在朝堂上與鳳靡初一般是個下得了狠手的角色,可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卻是真心疼愛的,他想把一切丑陋杜絕在她生命之外,讓她永遠只是單純的開心的陸家的小姐。

景帝儀覺得他某方面是有些天真的。

陸夢憐止不住淚,她的丫鬟在一旁安慰,但說得嘴皮子破了也沒什麼效果。平樂想到如今的處境也是悲從中來,干脆兩人就抱頭痛哭了,景帝儀掃視著四周,這就是隨便往地下挖的一個能藏人的地窖,這地方的隔音肯定是不好的,叛賊在這附近晃蕩,誰能保證不會闖進老百姓家里搶掠。

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躲在這麼,景帝儀道,「要哭的話一人拿一個餅塞在嘴巴里再哭,不然我就再把你們都打暈了,更省事。」

陸夢憐和平樂听了,哭聲倒是小的了,屈服于她的yin威,捂著嘴哭。

陸存熙目不轉楮的看著景帝儀,那樣的眼神,好像無聲在問,這樣的場面難道是她要的麼。景帝儀懶得理他,她肯救他們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她又不是什麼好人,還得顧著別人心情來琢磨怎麼說話麼。

何況,真實的痛楚比一無所知的糊涂著的歡喜要好多了。

後半夜敬桃渾身開始發熱抽搐,只能是打了水來幫她擦拭身子降溫。他們躲在地下也不知道時辰,再沒其他的事做,只剩下等,而等的每一刻平樂都覺得是漫長的。

入口的木板響了四聲,那四聲敲得不長不短,不疾不徐很規律,示意是自己人,是要讓地窖里的人不要驚慌的。那婦人把入口打開,告知外頭勝負已分了。

街上死了很多人,陸存熙護著妹妹,讓她不要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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