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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古怪(二)

太後疾步進了殿內,就見床鋪上的錦被高高隆起,她走去直接把被子掀了,一個宮女全身發抖的從床上滾了下來。

太後厲聲厲色的問道,「平樂呢?再不說,留你們這些奴才也沒用了,都拉出去打死。」

那宮女磕頭求饒,經不住嚇也就老實都交代了,「方才陸姑娘進宮來了,公主便換了奴婢的衣服和陸姑娘出宮了。」

太後氣得不輕,一來為平樂的不听話,二來是擔心兩個姑娘家出了宮,外頭什麼三教九流都有,出了事要如何是好,「陸家的姑娘不會這般肆意妄為,定是平樂自己出的主意。想著被禁足,不會有人來看她,也就不會有人發現,偷偷溜了出去。你這奴才是怎麼看人的,拉出去打。」

宮女只得不停扣頭,喊著太後贖罪。

蘇錦上前要拉起那宮女下去責罰,元帝儀慢聲道,「公主是主,她是僕,主子的話她若是不听,日後還能在這宮里頭待下去麼。想來她倒也挺無奈的。」

太後聞言,倒也改主意不追究了,只吩咐道,「還不快去讓宮里的侍衛把公主找回來。」

元帝儀道,「若是動靜大了,定會鬧到皇上那的。」

太後思索片刻吩咐,「偷偷的找,先去陸家找。若找不到人,就跟陸大人說一聲,讓他派人悄悄的在大街小巷里找。」

……

平樂被帶回來時,身上穿著的宮女的衣服已經是髒得厲害,像是在泥團里打滾過一般。找尋的侍衛不敢隱瞞,便把在哪里找到平樂的,找到時平樂正做什麼,都給稟報了。

說平樂跟陸夢憐在街上晃蕩,結果遇了登徒子,出言調戲了幾句,平樂竟是當街給了對方一巴掌,對方錦衣華服身邊跟著侍衛,似也是出身貴門。他身後跟著的侍衛見主子挨打,要綁了平樂教訓。

好在侍衛及時趕到,這才平安的把兩人帶回了宮里。

太後重重的拍了椅子,罵道,「你瞧瞧你自己,哪里還像是公主,你竟敢偷偷的溜到宮外!還跟人動手。若不是哀家發現了,叫人去找,你說說你要如何是好?」

平樂不服氣了,自己被欺負了自然要動手的,有什麼不對。「那人對我口出狂言,難道我就白白被他欺負麼。」

太後斥她的不顧後果,「所以你就動手了?也不看看場合,也不想一想若是對方計較起來,你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要怎麼應付你就直接給對方難堪。」

陸夢憐不安的絞著衣擺,輕聲道,「是夢憐不好,沒勸住公主,卻是瞞著跟著公主一起出宮。」

平樂卻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口吻道,「不關她的事,是我強拉著她出去的,她告訴過我這樣不好,只是我日日困在這里,都要發瘋了!」

她本來就是好動的人,從前除了休息,總是在宮中各處跑,去了太後那出請安,又去這兒蹭蹭,那兒蹭蹭的。這幾日卻總要對著四面牆,坐牢一樣,哪里還是公主,根本就是囚犯。她哪里受得住。

夢憐進宮偷偷來看她,她正心情郁悶,听得她說起街上的繁華,也不曉得為何,突然就覺得活到這個歲數,還沒逛過大街委實是有些失敗。這才叫了一個不敢違抗的宮女進來頂替她留在宮里。

「才讓你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幾日,你就說要發瘋了。讓你留在這宮里還真是對不起你了。你不想待在這里,大可等你出嫁後,哀家也懶得管你。但你現在還沒嫁,姓氏前面還沒冠上夫姓,你還姓景,就要記得分寸!」

平樂指著一旁不發一語的元帝儀頂嘴道,「太後有她不就好了,何必還要管我,父皇狠心罰我,你也不理我了。我不過是出去玩一會兒,有什麼大不了。」

她只知道如今她說什麼做什麼,好似都不對。只有元帝儀說的是對的,做的是對的。即是這樣還管她做什麼,讓她自生自滅不就好了,也不會再惹他們生氣。

元帝儀語重心長的規勸道,「公主怎麼能這樣跟太後說話呢,太後可是你的長輩,這是大不敬的。」

「父皇和太後都不疼我了,都不疼我了!」平樂哭著跑進內室,隨手發泄的把珠簾給扯了,就听得那玉珠斷了線的落地聲。

陸夢憐安慰,「公主不是有意說這樣的話來傷太後的心的。」

太後看著陸夢憐也是蹭得一身的髒,說道,「好孩子,平樂若是像你這樣懂事就好了。她自己胡鬧還要拉著你,倒是讓你受驚了。好在你沒事,不然哀家都不曉得怎麼跟陸大人交代。夜深了,哀家叫人送你回去。」

陸夢憐福了福身告退,臨走又是不由自主的看了元帝儀一眼,平樂沒少跟她說元帝儀的壞話,只是她怎麼看,也覺得這元姑娘不像表里不一……

元牧笙下朝回府後就心不在焉,陽春清掃了園子里的落葉,掃做了一堆,明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能視而不見的踩上去。把書房里他自己最喜歡的寶貝得不行的硯台給摔了也就不說了。連吃飯時。元帝儀故意夾了他最不喜歡吃的菜進他碗里,他也沒發現的夾起來放進嘴巴里嚼。

她拿筷子頭敲了他腦袋,把他敲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還是你已經把你挑食的毛病治好了?」

元牧笙呆呆看了看飯碗,意識到自己吃了什麼,急忙把菜吐出來。

元帝儀問,「你在想什麼,魂不守舍?」

元牧笙放下碗筷,心里裝了事,還真是味同嚼蠟。「今日扶戚的王子上朝面生,一開口就是求皇上賜婚。」

元帝儀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從來聯姻是最好的結盟方式,小國為了更保障和鞏固這道聯盟。皇帝把自己人嫁過去,不但能監視還能穩定扶戚,想來也是願意的。

或許這求親也是那扶戚的王子來此的其中一個目的也說不定。

她漫不經心道,「皇上打算讓哪一個公主去和親?」女兒多也是有好處的,每到和親,倒是不愁沒人選。

元牧笙道,「……他想娶平樂。」

她難得的愣了愣,「指名道姓?還是你道听途說猜的?」

「他在殿上當著文武百官親口說的。」

她分析道,「若是有心,喊得出平樂的名字,怎麼會沒調查過她已有婚配。打的什麼主意,他和平樂認識,還是別有居心。你知道麼?」

知道他就不用煩了,「只听他在朝上說什麼不打不相識的。」

他那時候听得那王子要娶的人是平樂,許多大臣也都傻了,皇上還特意問了一遍那王子說的是否是平樂,只怕是自己听錯。

「皇上很是看重扶戚,雖是小國,沒有能抗衡的兵力,但地理位置卓越,隔著朝廷和西番的部族。若是有心造亂,只怕會成隱患。」

「你怕皇上會犧牲你這小我?」她倒是沒他這般杞人憂天,「扶戚荒涼,皇帝不會舍得平樂去吃苦,何況平樂與你有婚約,就要過門了,這時候悔婚,是背信棄義。

就算皇帝是覺得犧牲一個女兒換得一方安寧,很是劃算,有心要背信棄義好了,也還會有其他的因素要考慮,比方她。

元牧笙道,「君心難測,誰曉得呢。」

元帝儀取笑道,「不過是當眾求親,又不是皇帝要把平樂另行婚配,還是你之前說不喜歡她,如今是日久生情,對她用情至深到一點小事就方寸大亂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還說回來找人報復,就你?」

元牧笙老實道,「我雖是不喜歡平樂,也不想與平樂成親,但也不至于想著要她嫁到扶戚來擺月兌她。」

「你對平樂只是不討厭?那我上一回逼她吃兔肉,你還跳出來攔著。」

「我雖是你一手養大,但行事作風也不是能完全就跟了你。」

他攔,是因為覺得元帝儀做的確實過分了些,就算那人不是平樂,換做陽春白雪,他也會攔的。說他沒被教徹底也好,他算不上迂腐,只是有時元帝儀做得太過,他也還是會有些抵觸。

比如叫一個人活吃生肉。

「扶戚王子如今住在宮里?」她記得那皇後為了彰顯泱泱大國的待客之道,衣食住行無不準備得妥當。

元牧笙回答道,「如今人住在湛王府里。」

元帝儀微詫。

眾所周知那湛王府已是空置了很多年,里頭風光秀麗,亭台樓閣各成一景,是當年天祖皇帝賜給最疼愛的兒子湛王爺的府邸。

天祖皇帝死後傳位給曾獲罪流放千里的四皇子,可惜天妒英才,那四皇子只做了很短時間的皇帝就撒手人寰了,接著由他的獨子接任皇位。

那位幼帝與曾撫養過他的湛王爺感情頗為深厚,即便是不久湛王爺就帶著家眷離開了皇都不知所蹤。他還是下了旨意,不許動湛王府一草一木,維持原貌等日後湛王的後代回來,有個歇腳的地方。

元牧笙道,「本來是安排住在宮里的,可今日演了這麼一出,皇上就改主意了,許是擔心把人留在宮里會惹來口舌。又不能怠慢了貴客,叫堂堂一國的王子住到驛館,就讓他與隨從住進湛王府了。」

元帝儀把碗遞給陽春,叫她給她去舀碗熱湯,氣定神閑道,「這事怎麼解決,自有皇上去煩,你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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