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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當然不可能和她弟弟說永別。

對許琳來說,許浩宇是無可替代的親人,盡管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許琳都表現得不怎麼待見許浩宇的模樣,但她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表面說著不喜歡,卻還是從小到大什麼好吃好玩的都要留給弟弟。

如果按照電話里這個侵佔了許浩宇身體的怪物的指示去做的話,許琳毫無疑問會成為殺人凶手,正常人被注射過量胰島素會導致低血糖,令人休克致死,作為醫生的許琳不應該這麼做,這會斷送她的職業和人生。

可如果她不這麼做,許浩宇就會死。

那是她重要的弟弟。

「所以去吧,給周悅注射。」許浩宇在電話里幽幽笑。

許琳說︰「如果我殺了周悅,你會放過我弟弟嗎?」

「當然,殺了你弟弟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許浩宇道,「我想你非常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好吧。」許琳只能選擇妥協了,她在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出任何可以解決這種困境的辦法,不管是報警還是尋求他人幫助都顯得不切實際,于是許琳深呼吸,並且站起身來,對電話里的許浩宇說,「我要去醫藥室拿胰島素,這個電話……」

「不要掛斷。」許浩宇說,「我要听你行動。」

許琳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抿著唇將手機放進衣兜里,隨後走出周悅的病房,此刻周悅病房外仍然還站著幾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守著,見到許琳出來,皆點頭哈腰地喊「大姐大」。

許琳故意不理,踩著有點混亂的步伐,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緊接著背後就傳來了保安們奇怪的議論聲︰「大姐怎麼不理我們了?」

許琳緊接著去了醫藥室,醫藥室里有幾個長期管理和保存藥品的醫藥師,許琳向其中一位藥師提出需要大量胰島素。雖然許琳沒有出示處方或藥物清單,但礙于許琳院長的身份,藥師還是老實的將大量注射型胰島素堆在了許琳面前。

許琳看著面前一堆裝有胰島素的瓶瓶罐罐,又低頭伸手模了模兜里的手機。許琳思考道,她認為電話的那邊……佔據了許浩宇身體的那個「妖怪」,畢竟隔著手機,對方應該不可能看到許琳拿了什麼藥的,所以許琳完全可以拿著普通的生理鹽水代替,假裝自己拿了胰島素,然後過去給周悅注射。

許琳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她沒有踫藥師給她準備的胰島素,而是伸手去拿旁邊堆放的幾瓶生理鹽水。

不過可怕的事情很快發生了,當她的手指剛剛踫到那些生理鹽水的瓶子時,兜里的電話中突然響起了許浩宇的聲音︰「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別干蠢事,你的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不要抱有那愚蠢的僥幸心理。」

許浩宇威脅到位,讓許琳手指都顫抖了一下,她把手收了回來,並握緊了拳頭。

身邊為她準備藥物的藥師對許琳投來奇怪又關切的目光,問道︰「院長,你沒事吧,你手機好像沒關……那個,還有人說話。」

許琳勉強自己對那個藥師笑了笑,不言語不解釋,她最終還是拿走了眼前堆放的胰島素,將這些東西放進低溫箱,然後許琳拎著箱子離開醫藥室。

她回到了周悅所在的病房,仍然不理會門口守著的一眾保安,進門後還收到了許浩宇的新命令︰「把門反鎖。」

許琳只好老實地鎖上門,隨後在許浩宇的催促下,翻出針管和消毒液準備給周悅注射,她做這些事情時手都是顫抖的,連不大不小的針管都有點握不住。

提取了胰島素之後,許琳拿著針管走到了周悅的床邊,抓住他一只胳膊。

周悅瘦得皮包骨頭,身上幾乎沒有肉了,血管清晰可見,一根根地鼓起來,有醫生執照的許琳當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將針頭插/進他的血管當中,大量胰島素會迅速降低周悅血液中的糖分,引起各種並發癥,比如繼發性低血糖或繼發性昏迷,吸入性肺炎和心力衰竭、胃出血或過敏反應等。

現在的周悅太過于虛弱,本來就因為營養不良而處于亞健康狀態,一個簡單的低血糖絕對能夠輕易奪走他的性命。

很久以前,大約是三十年代中期至五十年代初,胰島素也被用來治療精神病,治療那些精神錯亂、意識渾濁,陷入各種幻想處于語無倫次狀態中的患者。他們將這種治療手段稱之為胰島素休克療法,不過因為這種療法效果不強、操作復雜、治療期長、費用昂貴加上嚴重的並發癥和致死率,所以這種療法已經被淘汰了。

許琳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握著針管遲遲下不去手,電話那邊的許浩宇有些不耐煩了,威嚇道︰「你是要拖延時間直到你弟弟死為止嗎?」

「可我需要一些心理準備。」許琳壓著聲音對電話那頭說道,「我這樣做會殺了他,你會把我變成一個殺人犯,我今後的人生都要在監獄里度過了,你總得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接受這一點。」

「沒有時間!」許浩宇在那邊怒吼,「給我快點動手,否則我現在就去撞前面那輛油罐車!」

「好吧、好吧!我會的!我正在做!」許琳嘶啞地喊,只好將針管壓在了周悅的手臂上。

然後許琳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要把針頭往下推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許琳耳邊響起來了,那個聲音這樣說道︰「你要給我注射什麼?」

這句話將許琳嚇得手抖,手里的針筒都沒握住,一個手滑掉落在周悅的病床上,然後許琳退後一步,看著病床上的周悅。

周悅醒了。

這個昏迷了兩年的植物人,被很多醫生斷言說不可能醒來的植物人,現在在許琳的眼前睜開了眼楮,還用沙啞得不行的聲音對她說了一句話。

「你要給我注射什麼?」周悅重復這句話。

許琳沒有回答,她被嚇到了,嚇到的她臉色略有點蒼白,站在周悅的病床前一動不動。

周悅也沒有期待她的回答,而是慢慢開始挪動自己的身體,他躺了兩年,這幅軀體簡直不像是他自己的了,變得難以控制而且虛弱異常,稍微動一下手周悅都要喘息好久。

周悅努力了很久才讓自己慢慢坐起身,虛弱的感覺讓他很不少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許琳。見到周悅的目光,許琳才從發愣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對周悅說︰「你有兩年沒動彈過了,現在不要亂動,身體會吃不消。」

「你是誰?」周悅感受著這無能無力的軀體,這令周悅有點焦躁,因為他不確定這幅虛弱無力的身體是否能有效為他提供幫助。

許琳回答說︰「我叫許琳,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說完許琳反應過來一些問題,便又伸手去掏自己兜里的手機,然後她發現手機上她和許浩宇的通話居然斷開了,她並沒有掛斷電話,可能是許浩宇那邊掛的。

斷開電話讓許琳心里有點緊張,擔心弟弟的她立刻按鍵回撥,響了幾聲以後,電話被接通了,許浩宇的聲音響起來︰「姐!你沒事吧!?」

「浩宇?」許琳听到電話里許浩宇充滿擔憂的聲音後,心髒微微一顫,「是浩宇嗎?」

許浩宇︰「當然是我了姐!我已經在你醫院門口了……誒,奇怪,我是什麼時候到的?」

「許浩宇!」許琳厲聲喊他的名字,「你真的是許浩宇吧!?」

許浩宇听到他姐的聲音充斥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一向強勢的姐姐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口吻,頓時令許浩宇心里盛滿莫名的擔憂,不解道︰「我是你弟弟許浩宇啦!姐,你沒事吧?有發生什麼了嗎?」

許琳伸手捂住嘴,忍不住閉上眼楮慢慢呼了一口氣,復而又睜開眼,說道︰「沒事,太好了……沒事。」

雖然許琳說了沒事,但許浩宇此刻敏銳的很,他知道他姐絕對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他立刻說道︰「姐你先別掛,我現在就上樓,你應該在周悅的病房里吧!?」

「對,我在這里。」許琳其實還沒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現在確實很想盡快見到她弟弟。

「等著,我就上來了!」許浩宇收起電話立馬往醫院樓上奔。

許琳放松了不少,這時病床上的周悅見她恢復情緒,也跟著說話︰「現在是幾點?」

許琳就看一眼自己的手機,給周悅報了個時間︰「下午四點二十。」

「你知道穆欽在哪兒嗎?」周悅又道。

「穆欽?」許琳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之前那個醫務主任過來通報的話,「穆欽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在醫院急救室里搶救……不過沒關系,他受傷不是很嚴重。」

說到這里,許琳覺得奇怪,這個剛剛蘇醒過來的植物人周悅看起來太過于平靜了,他的表情沒有顯露出任何慌張,對周遭陌生的環境和陌生人也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恐慌感。他就自己坐在那張病床上,用略顯得冷漠的眼神看著許琳。

被他那股冰冷的視線看得渾身毛骨悚然,奇怪的許琳忍不住對周悅道︰「你之前足足沉睡了兩年之久,現在突然醒過來,有什麼感覺嗎?」

周悅沒有說他的感覺,周悅臉面無表情,說道︰「我想見穆欽,你能讓穆欽過來嗎?」

「可是穆欽現在正在被搶救。」許琳道,「等手術完畢,我會讓人把他送到你這里來的。」

周悅就說︰「如果他過不來,我可以過去,你能把我搬上輪椅推我去急救室那邊嗎?我可以在那兒等著。」

許琳覺得周悅的要求有點莫名其妙,但她對待病患還是很耐心的,她說︰「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你需要靜養,最好在恢復前不要動彈太快,會給身體造成負擔的。」

「我想看看穆欽。」周悅向許琳說,「請你推我過去看他。」

許琳張了張嘴,遲疑片刻,只能說道︰「我弟弟等會兒會過來,等他過來以後,我再給你弄張輪椅,推你去看穆欽,好嗎?」

周悅沒有反駁,他凝視了一會兒許琳,最後點了點頭。

許浩宇的速度還挺快,不一會兒,他果然到了周悅的病房前,許琳給他開了門,他進門以後首先是圍著他姐轉了一圈,見許琳確實沒有異常,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他不經意往周悅的病床上瞅過去,瞧見坐立著的周悅,登時嚇了一大跳。

嚇得許浩宇退後一步,指著周悅顫抖道︰「他醒了?他怎麼醒了!?」

「就是剛剛醒的。」許琳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解釋說,「我也嚇了一跳。」

隨後,許琳看到周悅凝視著她的……略帶點期待的目光,她心里知道周悅的想法,就轉頭對許浩宇說︰「浩宇,你先幫我看著他,我要去借一輛輪椅過來。」

「輪椅?」許浩宇不明就里,「弄那個東西做什麼?」

許琳說︰「這家伙一醒來,就吵著鬧著說要去看穆欽,所以只能用輪椅推他過去了。」

「穆欽也在這里嗎?」許浩宇一听到穆欽的名字,頓時來了點精神,興奮道,「太好了!穆欽他沒事吧?」

「似乎受了點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我們醫院里的醫生有實力處理好他的。」許琳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家老弟。

許浩宇現在看起來似乎很正常,因為現在他是在休假期,身上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外加一件短衫外套,打扮得很休閑的樣子。許浩宇外表看來並沒有受傷,只是因為剛剛匆忙跑上樓來所以出了一身汗,衣服上有殘留的汗漬。

許浩宇的表現也和許琳印象中乖巧纏人的蠢弟弟一樣,仿佛剛剛電話里那個「換了一個人般」的許浩宇,只是許琳的一個錯覺。

雖然就像是錯覺,許琳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對許浩宇說︰「浩宇,你還記得剛才和我在電話里說過的那些話嗎?」

「剛才的電話?」許浩宇不解。

「有什麼問題嗎?剛剛我只是在電話里跟你說我要來找你啊……」許浩宇一句話沒說完,臉上就露出了有點混亂的表情,他開始蹙眉並揉捏自己的太陽穴。

揉了一會兒,許浩宇語氣里充斥著疑惑︰「真奇怪,我總覺得我的記憶似乎缺少了一段,我記得我之前因為穆欽的事情,著急上火開著車往姐你的醫院趕,然後中途我頭暈了一下,等我定眼一瞧,就發現自己已經在你醫院門口了。」

許琳這個時候已經能夠十分確認弟弟是正常的了,她結結實實地松了一口氣,把懸起的心髒放回肚子里。

她並不想將剛才那古怪的「鬼怪附身」之類的事情跟許浩宇說明,她覺得要是把這件事跟許浩宇說了,許浩宇一定會害怕自己再次被附體,給其他人帶來傷害,所以他會選擇離開,離許琳等人越遠越好。

但許琳並不想讓許浩宇遠離,因為他要是遠離了,許琳反而不好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然而,雖然許琳不想將「附體」一事告知許浩宇,旁邊卻有人代替她開口了,那一臉冷漠無表情的周悅,坐在床上突然開口,沖許浩宇道︰「你失去記憶的原因,是期間有個‘鬼’上了你的身,控制了你的精神和行為,當他離開你的身體以後,‘附體’這段時間的記憶會被他帶走,所以你就缺少了那段記憶。」

周悅一番話極具威懾力,將許浩宇給嚇了一下狠的,許浩宇一開始听完周悅的話還有點莫名其妙,他甚至覺得周悅就是在開玩笑,他說︰「你不要逗我啊。」

但是當許浩宇看向他姐姐時,看見許琳臉上的不自然時,許浩宇這人就算再遲鈍,似乎也能明白什麼了。

許浩宇立刻抓住他姐姐的手腕,驚恐地對許琳道︰「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嗎?剛剛我有做過什麼嗎?姐?」

許琳只好安撫他︰「沒有,現在都過去了,你沒有事,我也沒有事,我保證。」

「那家伙附在你身上,用自殺行為來威脅你姐,讓你姐妥協,讓你姐听他的命令過來謀殺我。」那邊的周悅話語不停,完整地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過沒有得逞,因為我醒了。我現在的精神力能夠保證他無法入侵我和我周邊人的精神世界,所以當我醒來的一瞬間,那家伙就被我趕跑了。」

周悅的話可能把許琳和許浩宇姐弟倆給听懵了,懵得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兩人都是大腦一片空白,均一臉智障表情地瞪著周悅。

周悅咳嗽了兩聲,他的身體虛弱,嗓子也因為長時間不發聲而顯得十分沙啞,一下子說這麼多話讓他嗓子開始疼了,所以就理所當然地向許琳提出要求︰「我要水。」

許琳反應過來,點點頭,並按住她弟弟許浩宇的肩膀,說道︰「去幫他拿水和輪椅,你在這等著。」

許浩宇愣愣地點頭,然後看著他姐匆忙大步流星離開病房,等他姐走了以後,許浩宇轉過頭看周悅︰「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悅低聲道︰「我的時間不多,所以不解釋,我很快就會再次沉睡,我要首先去見穆欽。」

許浩宇無可奈何地撓頭︰「你說的這麼籠統,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你不用搞清狀況。」周悅聲音更低,「你和你姐都不會有真正的危險,身處危險之中的,只有我跟穆欽。」

後來許琳果然帶來了水和輪椅,給周悅喂了點水以後,把他搬上了椅子,推著他去了正在搶救穆欽的急救室門口,大約等了兩個小時以後,急救室的紅燈滅了。

很快,穆欽被人從里面推了出來,手術很成功,醫生給他接好了骨頭處理了挫傷,打了麻醉的他沉睡不起,現在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此刻,坐在輪椅上始終一言不發、等待多時的周悅突然激動起來,自己伸手推著輪椅的輪子就想挪過去看穆欽,許琳招呼了一聲讓他別動,然後親自動手將周悅推了過去。

于是,這一瞬間,周悅與穆欽,終于在現實世界里真正意義上會面了。

他們都還活著,有體溫有氣息,有思想有活力。

周悅目不轉楮地盯著穆欽的臉看了一會兒,穆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抱著大半個腦袋的紗布,著實不怎麼好看,但周悅卻看得入神。他似乎很小心翼翼地,緩慢伸手過去觸模穆欽的手指,他的手是溫熱的,那種炙熱的體溫,竟然會讓周悅覺得燙手。

他還活著啊。

周悅心里隱約的想。

後來有趣的事情發生了,當周悅踫了一下穆欽,並抓住他的手以後,穆欽居然醒了,明明麻藥的時間還沒有過去,他不應該醒來,但他醒了,他睜開了眼楮,轉過頭看著周悅。

穆欽可能並沒有意識,因為他的眼眸是無神的,瞳孔微微放大,就像死者的眸子一般。穆欽太虛弱了,但虛弱至此的他竟然可以在昏迷狀態下,也做出那種似乎是看著周悅的行為,實在是令人咋舌。

周悅也意識到他是無意識的,所以沒有說話,凝視著穆欽的眼楮。

他們對視的時間並不是很久。很快,許琳就讓人把周悅與穆欽都送去了同一間房。

周悅既然已經醒了,就不需要再像是之前那樣費心費神地照顧了,畢竟他現在可以自己進食和排泄,而且可以稍微活動一下萎縮得厲害的肌肉。

許琳給他們倆準備了雙人病房,這回她撤掉了那些看守的保安,只留下一個專門照顧病人的護士。

幫忙清理了一下病房,準備了一些食物填飽肚子,四個人在同一間病房里說起話來。

許琳認為︰「敵人若真的可以附身在別人身上行動的話,我們這邊守著的人太多,反而對我們不利。」

而許琳的弟弟許浩宇還有些不敢置信︰「我真的被人附身了嗎?」

許琳道︰「沒錯,你把我嚇死了。」

許浩宇竟然有些高興,搖頭晃腦羞澀道︰「姐姐也會擔心我啊……」

「廢話,我不擔心你誰會擔心你!?」許琳受不了這小子的粗神經了,伸手狠狠地在許浩宇腦門上敲了一下,這一下可不輕,疼得許浩宇抱著腦袋直接趴在了穆欽的病床上。

許琳不去理會弟弟的耍寶,扭頭看周悅,周悅還坐在輪椅上,也守在穆欽的床邊,抓著穆欽一只手眼巴巴地望著,穆欽現在又閉上眼睡著了。

許琳見狀就嘆息一聲,對周悅道︰「我說你,總得跟我們說明一下情況吧,現在我們都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你似乎了解很多,就不要藏著掖著,都說出來吧,對情況了解後,我們也能互相有照應。」

周悅這才將目光從穆欽身上挪到了許琳那邊,周悅嗓子還挺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許琳不愧是醫生,對周悅身體的情況了解得十分透徹,居然立刻找了個潤喉片來給他含著。

然後周悅嘶啞說︰「抱歉,我無法告訴你們更多。」

許琳不解道︰「為什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不是難言之隱。」周悅道,「而是我就算說出來了,把事情完整的告知了你們,你們的記憶也會被清除的。」

周悅一句話讓許琳和許浩宇均是微微一怔,姐弟倆忍不住面面相覷起來,然後許浩宇語氣凝重道︰「你說我們的記憶會被清除?」

周悅點了點頭︰「會被‘立刻’清除,所以告訴你們真相根本沒有意義,不僅浪費時間,還會讓你們倆身處危險當中。」

許浩宇模了模胸口︰「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很危險了,我剛剛可是被不知道是鬼還是妖怪的東西附身了的!」

「他只能附身,不會對你造成實際傷害,如果他控制著你去自殺或殺人,也是沒有用的,他的違規行為會受到‘法則’的約束和修正。」周悅盡量用模稜兩可的話來解釋自己想表達的意義。

「法則……?」許琳驚奇道︰「那是什麼東西?」

周悅就微笑道︰「你只要知道是可以影響整個世界的力量就行。」

「不行了,我覺得我听不下去了!」許浩宇突然使勁擺擺手,「我覺得你短短幾句話表達出的信息量好大,我的腦袋要崩潰了。」

許琳不屑道︰「你就是想太多……不用怕,周悅的意思嘛……簡而言之,就是我們正在和一些‘非人類’的‘敵人’周旋,被卷入了一場離奇、恐怖、世界級的戰斗當中。」

「你這樣一說就更加可怕了好嗎?」許浩宇捂住臉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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