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曾科先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
他身邊的人也沉默了，沒人敢開口。
「成績多少？」考評團的成員問道。
「25.38。比曲晨晨快了將近兩分鐘，放在軍校里也是很出色的成績個人成績了。」
年紀最大的考評成員看向龔校長，笑道︰「奇兵，本以為王曄會是你們學校的短板，沒想到卻是一個奇兵。」
龔校長呵呵的開心笑著，看向王曄的目光很和藹。
趙華學則擠出笑容，笑意並未傳達到眼楮里。
當他們談話的時候，賽場上卻突然起了爭執，很多人出現在了終點線處，學生會和老師都圍了上去。
趙華學伸手，將屏幕放大，隨著距離的靠近，聲音也傳遞了過來。
就听，阿威說︰「你作弊！肯定吃了什麼東西！我不服！申請檢查！」
被他指著鼻子的王曄沒說話，沉默的，好像默認了一樣。
趙華學的眉心猛地蹙緊︰「這個王曄啊，就是勝負心太強，听說之前還和人賭斗來著，看來為了勝利，是用了什麼手段，我下去處理。」
「等等，一起吧。」龔校長站了起來，面無表情之後，那張看著慈祥的臉變得威嚴了起來。
趙華學這種什麼都沒調查就認定結果的偏見讓他很不高興，可惜趙華學的來頭不小，他也不能說什麼。
考評團的人倒是樂意看熱鬧，紛紛起身︰「不如一起下去吧。」
「這邊。」龔校長沉著臉指了一個方向。
其實，王曄確實心虛。
他承認自己確實喝了體力藥劑，這肯定是作弊，面對阿威的叫囂，他能不心虛嗎？
可是，他相信那個奇妙的抽獎面板並不是他們現在科技能夠擁有的東西，尤其是別人都看不見藥劑的存在給了他足夠的信心，堅信現在的儀器絕對查不出來。
如果查出來了……
咳！
絕對不會有問題！這種沒有退路的決定他從來不會考慮！
正想著，曾科先就沖了下來，一邊叫著他是學生會的，一邊擠進了人群。
他手里拿著一個儀器，有點像是□□，金屬內斂般的厚重黑色，這是檢測人體內各種微量元素的儀器，同時也可以檢測運動員是不是服用了違禁藥劑。
其實，宇宙人類中很少出現服用藥劑作弊的事情了，基因工程和胚胎美容讓很多人一出生就擁有了出色的容貌和身體素質，因此這個儀器更多的用處是治病和科研。
不過很少出現，不代表從未出現過。而且一個大胖子竟然超過了體育班的學生拿下了第一名，說他沒有作弊，誰相信？
至少曾科先是不願意相信的。
曾科先拿起儀器，就要拉過王曄的手，往他手上扎。
王曄卻揮臂躲開，說道︰「你說作弊我就作弊，你是冤大的嗎？如果沒有作弊，你們怎麼辦？」
曾科先獰笑︰「沒作弊我就道歉咯。」
「不接受，這個我們之前的賭斗條件一樣。」
「廢話那麼多，我是以學生會的名義進行檢查，快點把手拿出來。」王曄越是講條件，曾科先越是認為王曄作弊，他已經等不及看見王曄敗露後灰敗的臉了。
「你們學生會就能隨便侮辱人啊！說檢查就檢查！」ど雞是最無條件相信王曄的，哪怕他也覺王曄的成績不可置信，他依舊願意站在王曄身邊。
瘦猴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站在王曄身邊的行為已經代表了一切。
王曄給了他們一個感謝的笑容，說道︰「檢查可以，但是我要提出一個條件！如果我身上沒有查出問題，你，你，還有你們學生會體育部的，以後看見我們就遠遠的繞道走！」
「好，答應你。」
曾科先已經認定了王曄是在虛張聲勢，他要是沒有作弊，怎麼解釋那可怕的速度和持久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曄的體力，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戳穿王曄的假面具了。
王曄將手伸了出來。
在儀器的尖端落在了他手上的一瞬間，曾科先感受到王曄的從容平靜，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難道這個胖子，不是在虛張聲勢？
不可能！
無論怎麼想，他都想不出王曄跑全校第一名的理由！
現在。
只能依靠儀器說話了！
王曄神情平靜的將手收回來，沒有疼痛，甚至沒有癢的感覺，但是當尖端收回去的時候，他的細胞已經被提取了。
儀器正在測算，曾科先和阿威這些學生會的人站在一起，緊張的等待著。
圍觀的人也在等待。
還有看台上，所有人的屏幕都調整到了最大，對著儀器，默默等待。
很快。
不過三秒鐘。
儀器「滴」了一聲。
綠燈亮了。
屏幕上顯示︰正常。
「……」王曄悄悄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有把握，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心虛啊！
曾科先眼楮睜大，一聲怒吼︰「不可能！怎麼可能！你肯定作弊了！儀器怎麼會檢查不出來！」
他大力搖晃著手里的儀器，咬牙切齒︰「一定是機器壞了！對！是機器壞了！這次的結果不算數！」
「怎麼的？要耍賴？」ど雞邁前一步，仰高下巴。
「這儀器壞了，我要求再拿一個儀器來檢查！」曾科先高聲說話，拿著儀器就想從人群中擠出去。
ど雞一個跨步，攔在了曾科先身前。
「讓開！」曾科先低吼，眼中滿是血絲，面目猙獰。
「道歉！」ど雞也從牙齒縫里擠出了兩個人。
「我讓你滾開！我要去拿別的儀器！你是故意拖延時間！把他給他拉開！」
說話間，跟著曾科先的幾個人沖過來，將ど雞拉到了一邊，王曄和瘦猴急忙過去拉扯，倒也顧不上曾科先了。
然而，曾科先依舊沒能成功離開。
他被一萬米比賽的選手和學生攔住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可樂老師。
可樂老師俊朗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伸手，「這個儀器平時我會用，給我看看。」
「老師……」曾科先其實已經意識到並不是儀器的問題，他不想給，可是看著那攤開的手掌和可樂老師身後的師生，他吞了口口水，不甘心的將儀器遞了過去。
可樂老師拿過儀器，擺弄了一下，不過兩分鐘，抬頭說道︰「這儀器是正常的，檢查的結果也是正確的。」
「不可能！」曾科先失聲叫到，睜大了充滿血絲的眼楮，指著王曄的鼻子，「他這麼胖！怎麼可能跑出這個成績！你信嗎？你們信嗎？他作弊了！肯定作弊了！」
「但是儀器沒有錯。」可樂老師的語氣平靜，嘆了一口氣，「王曄同學每天都有晨運的習慣，我是知道的。」
「那他也跑不出這個成績！」
「不想道歉就明說！拖拖拉拉的找什麼理由！你倒是拿個我家胖胖作弊的證據出來啊！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怎麼的？當著所有人的面，你是要當王八毀約？」ど雞一把揮開攔著他的人，梗著脖子大吼
「曾科先！」ど雞揮動著手臂大聲喊道，「你的偏見是侮辱！你用你骯髒的內心揣測我們純潔的胖胖！願賭服輸！當眾道歉！」
「當眾道歉！」
「當眾道歉！」
ど雞當眾喊了幾嗓子，還真有人配合他喊了起來。ど雞來了勁兒，喊的更大聲，「當眾道歉！」
大學的學生那麼多，不是誰都和學生會的關系好。而且剛剛王曄的比賽讓他們熱血沸騰，那種爆棚了的逆襲感比打雞血還爽，尤其檢查出來的結果還是正常的，頓時有著正義感的同學加入進來。
「當眾道歉！」
「當眾道歉！」
一聲聲的吶喊，匯聚在了一起，如同大河一般沖擊著體育館的房頂，震耳欲聾！
曾科先氣的身體都在顫抖，他捏著拳頭手背青筋暴起，這青筋一路蔓延，甚至到了他的太陽穴上。而他的臉，漲紅的好似爛掉的番茄。
「哥，曾哥……」小弟被喊聲嚇得腳軟，忍不住的往曾科先的身邊靠了靠。
「願賭服輸！」
「曾科先，道歉！」
曾科先看向了王曄。
王曄沉默著，面無表情看著他。這不是心不心軟的問題，而是戰爭！曾科先先挑起的戰爭！隱瞞了比賽會扣學分的消息，將一萬米的長跑帶著惡意安排給他們。不外乎想要看見的就是他們跑不下來，卻為了學分而逼迫自己，最後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在跑道上喘息，在全學校的人面前侮辱他們！
現在，他依靠體力藥劑擺月兌了困境，雖說作弊是不對，可他要是沒有體力藥劑呢？是不是被全校學生逼著彎腰道歉的就是自己呢？到時候會有人同情他嗎？曾科先會心軟嗎？丟掉的自尊是不是就任由別人踐踏？然後怨天尤人？
他不會心軟。
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
「曾科先，道歉！」
就在王曄移開視線的同時，曾科先終于屈辱地朝著王曄深深地彎下了腰。
多功能體育館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呼吸聲都不可聞。
曾科先就在這份安靜中，捏緊了拳頭說道，額頭青筋爆鼓的說道︰「對不起！是我錯了，不應該懷疑你，我道歉。」
「不止這件事吧？」王曄低頭看他。
曾科先的頭沒有抬起來，但是他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恥辱簡直快將他擊潰，但是面對眾怒，他不得不開口說道︰「還有……不該單方面安排你們參加比賽，以及，之前的針對行為，對不起！」
「還有呢？」
曾科先抬起了頭，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可怖的瞪著他。
王曄提醒他︰「剛剛你才說過的話就忘記了？」
曾科先眼楮里的血絲更多了，近乎有些委屈的說道︰「好！我願賭服輸，以後我們體育部的看見你們就繞道走！說到做到！」
話音落下，體育部所有的人都覺得被狠狠打了一耳光，臉都紅了。
可是，後悔也晚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們必須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買單！
體育部的人覺得沒臉見人，學生會的成員也覺得丟臉，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像都變成了刀子，戳得他們渾身窟窿，無處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