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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回到了家中。譚家夫婦正扒在牆邊探頭去看,譚夫人一眼見到了女兒頭上的珠花。便用胳膊捅了捅譚嘯︰「老頭子,這管公子真是不錯。你說他對咱們女兒是不是也有意思?」

譚嘯沒有接話。宋齊鈺卻不滿地嘟嚷道︰「他那麼油嘴滑舌,又來歷不明。你們就這麼放心把阿玄往火坑里推呢?」

「胡說什麼!」譚夫人剜了宋齊鈺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說說看,他怎麼來歷不明了?」

「可不是麼。這人滴水不漏的,根本沒說過自己的來歷。什麼富商,做什麼生意的?你們知道京城有這號人物麼?他要真如扶搖說的那般,為何我們都沒有听說過。」

譚夫人思忖了片刻,覺得也有些道理。便對宋齊鈺和譚嘯道︰「這可事關玄兒的終身幸福。你們倆都給我出去打听打听,這管仁究竟是什麼人。」

譚嘯打了個呵欠道︰「好,我明日問問同僚去。」

宋齊鈺咬牙道︰「我一定仔仔細細打听得連他們家養了幾頭豬都查出來!」

三人又看了一會兒,等到譚青玄房中沒了動靜,這才各自散了去。

譚青玄洗漱完,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這一朵小小的珠花。在月光下,這珠花泛出了晶瑩的光。她回想起了管仁今日說的話,忽然唇邊漾開了一絲笑靨

翌日一早,譚青玄便去了崇文學館。她翻開了典籍,卻不知怎麼的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過了一會兒又翻出了一旁的開元文集,翻開了其中自己的《無極宮賦》,上上下下瞧了起來。

寫這篇賦的時候正值聖上親政的第二個年末,八王爺擊退了西夷,班師回朝。因為戰功赫赫,又手握兵權,在朝中得到了不少大臣的全力支持。

皇上封了他攝政王。之後八王爺顧青檐就開始一手遮天,朝堂上不少官員只知八王爺不知皇帝。

更過分的是,他行伍出身。所以對于文臣頗為不屑,時常彈壓朝中文官。譚青玄如今還不是太史

令,不用每日上朝做記錄。但也時常在翰林院看到諫官被打得**開花抬下來,可見這人暴虐成性。

想到這里,譚青玄暫時忘記了管仁沒有信守承諾這件事。決定繼續找八王爺的黑料。

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譚青玄肚子餓了,便出門在隔壁的小攤位上吃了碗陽春面,回來又繼續翻閱起了起居錄,想從字里行間找出些信息。

可今日依舊如常,一無所獲。譚青玄索性撂開了書,找了張宣紙作起了畫。都說她的工筆畫是京城一絕,可是畫來畫去,花鳥魚蟲總是了無生趣。

今天,管仁沒來。

譚青玄將書本擺放整齊,傍晚時分離開了崇文學館。

接下來的幾日,管仁依舊沒來。清晨起來的時候,譚青玄看到了桌上的珠花。這幾日她一直戴著的。扶搖替她挽了墮馬髻,正要將珠花放上去。

譚青玄按住了她的手,握著珠花瞧了瞧,拉開了梳妝台上的抽屜丟了進去。起身道︰「今日去宮中述職,戴這珠花不太莊重。」

扶搖連忙替她披上了朝服,抱著高高的一摞書卷跟在身後。

譚青玄和其他朝廷的官員不同。她不必每日上朝,只需要向翰林博士定時提交編纂好的內容。時不時也會接受陛下召見,親自查閱她編纂好的內容。

她如今官品不高,只是個從六品。這種品階,在京城只能算是芝麻綠豆大的官。何況還在翰林院供職。都說翰林窮一生,史官毀三代。身為太史令世家的嫡女,譚青玄卻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不過她還是希望能夠繼承爹爹的衣缽,早日當上太史令。當然,她這般勤奮,主要還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坐在朝堂上。記錄陛下的一言一行。

什麼,陛下今日喝水時候喉結上下浮動的模樣,簡直教人心如鹿撞。什麼陛下專注听朝臣奏稟時,若有所思的神情,修長的睫毛翕動。諸如此類,她都想一一記錄下來。等老了就出一本陛下的回憶錄,一定會風靡京城。

今日是要向陛下匯報進度的日子。所以一早,譚青玄便坐上了爹爹的馬車。

爹爹如今年歲大了,基本處于半隱退的狀態。尋常不必上朝,只需要去翰林院便可。這馬車自然也就歸屬了譚青玄。

馬車一路駛向了皇宮。扶搖坐在她身旁瞧了半天,忍不住道︰「小姐,你今日有些不一樣。」

譚青玄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有何不同?」

「以前你要見到聖上,那都是歡呼雀躍的。怎麼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

「可能是最近看書累了吧。」譚青玄看著窗外,馬車一路駛過皇城腳下。路過了管府的宅子,她

看了一眼,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到了宮門口,譚青玄從馬車上下來。遠遠便見宋齊鈺正帶著一小隊士兵巡來巡去。他如今在巡防

營供職,管著十幾個人。不過他這樣文武都沒有功名的,將來提拔的空間不大。所以他這也只是姑且在此供職,以後還會另尋出路。

見了譚青玄,宋齊鈺立刻迎了上來,嬉笑道︰「阿玄,用過早膳了沒?」

「用過了。」譚青玄對扶搖招了招手,小丫頭走上來塞了一只油紙包給宋齊鈺。

「豐慶樓的包子,早上順路買的。」她將包子塞進了宋齊鈺的手里。

宋齊鈺接過熱乎乎的包子,一臉幸福道︰「我就知道阿玄你對我最好了,還記掛著我沒吃早膳。」

「是娘親囑托的。」譚青玄打了個呵欠道,「不跟你多說了,我進宮述職去了。」

「好!早去早回啊。」

譚青玄帶著扶搖走了進去,身後,那一隊士兵圍上了宋齊鈺。一個個擠眉弄眼的︰「這是哪家的姑娘啊,老大艷福不淺啊。」

「記住了,這以後是你們的大嫂。以後出入宮門的時候給我照顧著點兒。」

「那可不。大嫂可真漂亮。」士兵們哄鬧了起來。宋齊鈺一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譚青玄沒有听到宋齊鈺的這一番話,若是听到了,怕是要回去踢斷他的腿。扶搖跟在她身後,戰戰兢兢亦步亦趨,生怕走錯一步就要被罰。

兩人又過了兩重宮門,便遇到了藍玨。他是御林軍的都統,與譚青玄也是時常見到。到底是官大一些,職責也重。兩人見面只是略一頷首,藍玨便面無表情地放譚青玄入內了。

進去之後便有宮人帶領她,一路來到了南書房。

她們在偏殿等了半個時辰。里面的朝臣一個個走了出來,這才跟隨著皇上身邊的小德子一同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譚青玄終于見到了景帝。她上前拜道︰「臣女譚青玄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平身。」

景帝正批閱奏折,此刻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見身後的丫鬟手中抱著一摞書,便示意小德子將那些書接過來。

他拿起一卷書冊瞧了瞧,譚青玄便站在下面靜候著,神情有些恍惚。

「譚卿家——」景帝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譚青玄的回應。他微微蹙眉,扶搖連忙扯了扯譚青玄

的衣袖。

她這才回過神,連忙應道︰「臣女在。」

「怎麼神情恍惚,可是最近編纂史冊太累了?」

譚青玄忙應道︰「臣女臣女近日確實晝夜翻閱典籍,卻總是不得進展。所以御前失儀。請陛下責罰。」

景帝笑了笑︰「你案牘勞形,朕豈會因為小事便責罰你。青玄,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為陛下效力,不辛苦。」

景帝將那卷書放到了一旁︰「朕想起來,兩年前你曾經協助譚公編過一本關于突厥的書。有一段黎國和突厥的關系論,頗有見地。最近這突厥議和之事,你有何看法?」

譚青玄沉吟了片刻,緩緩道︰「陛下,臣女當時年幼,不懂得史官職責。既是編纂史籍,便不該妄議當世時局。摻雜了主觀意見之後,編纂的史冊便會有失公允,不能使人信服。」

景帝笑了笑︰「你這一番話,是譚公教你的吧?」

「父親確實曾教導過我。但這一番話也是我自己的體悟。」

「所以你看著朕愁眉不展,也不願為朕分憂?」

譚青玄心下一怔,驚慌地跪了下去︰「陛下,臣女並非此意。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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